這個學年,陳老師擔任高三五班班主任。
開學兩個多月了,整個班級在陳老師的教育和引領下,學風非常濃郁,同學們一個個昂揚奮發地為明年六月的那一場全國高校招生選拔考試而積聚實力。
陳老師很高興,每天早上五點多鐘,他都會在學生們進教室之前,在黑闆上寫下兩句話,作為對學生的激勵。譬如:
能經天磨真硬漢,不被人妒是庸才。
十八歲的拼搏和四十歲的輝煌緊密相連,十八歲的荒廢和四十歲的艱難因果相關。
人生的夢想是需要用奮鬥來實現的,沒有奮鬥夢想就會成為幻想。
同學們對陳老師每天寫在黑闆上金句都很喜歡,不少人都會将其抄寫在日記本上,留下自己青春的記憶。
在陳老師的班級裡,有一個叫郭平嬌的女孩,性格有點内向,學習成績中上等。最近上課有時神情多少有點恍惚,好像有什麼心思。陳老師敏銳地察覺到了,但他覺得女孩子有時候有點小心思也正常。人們常說:少女的心,秋天的雲。很容易變幻無常。但她沒有違反紀律,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現在找她談話,似乎沒有抓手。
但是,陳老師已經隐隐覺察到這個學生的思想已經不平靜了。得尋找機會和她好好談談,畢竟高三備考是不能心有旁骛的。
一、被發現的日記
這個雙休日同學們都回家休息了,陳老師也難得地有個屬于自己清閑的時光。這天下午,午休起來,他拿出一本《詩經賞析》,坐在沙發上閱讀起來了。
忽然,有人敲門。陳老師站起來開門。來人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
“陳老師,請讓我進去,我有重要問題需要給您反映。”
見是找自己的,陳老師将來人讓到屋裡,在沙發上坐下。
“您找我什麼事?”陳老師問。
“我是郭平嬌的嫂子。我找您是想反映一個問題。”女子說着拿出幾頁紙交給了陳老師。
“這是什麼?”陳老師問。
“随後您慢慢看。我想先簡單反映一些情況。”
“好。您說吧”。
接下來,女子向陳老師反映了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問題:郭平嬌戀愛了,男方是她高一高二的英語老師。郭平嬌還把自己戀愛的經曆,戀愛過成中自己的一些感受都寫在日記裡。不知什麼原因,這日記讓她嫂嫂發現了。嫂嫂是一名機關公務員,覺得事關重大,不能放任不管,就給她的哥哥講了。哥哥是某鄉鎮的黨委書記,得知情況勃然大怒,聲稱非狠狠打她一頓不可。吓得平嬌躲到舅舅家,不敢回去。
嫂子覺得,對于這種事不能簡單粗暴地處理,那樣會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于是,就勸住了哥哥,來找班主任陳老師,商量解決問題辦法。
陳老師說:“處理這類問題一定要講究方式方法,否則就會造成我們不想看到的傷害。你們不要再管了,交給我處理吧。”
二、一廂情願的愛戀
送走郭平嬌的嫂子之後,陳老師才開始認真閱讀郭平嬌的日記。看完之後,松了一口氣,原來這隻是郭平嬌一廂情願的愛戀。
陳老師是本學年剛接手她們這個班級的。在此之前,對郭平嬌并不了解。進入高三這兩個多月,對學生了解一些,但還是有些膚淺。
在陳老師眼裡,郭平嬌不算特别出衆的女孩,甚至可以說相貌平平。隻是個子比較高,一米六五左右。平時不愛多說話,沒想到思想這麼複雜。
郭平嬌愛上的老師叫趙滿江,三十來歲,有過一次婚姻,現在離異單身。高一高二時,教郭平嬌的英語課。郭平嬌是英語課代表,和趙老師接觸多一些。
趙老師身高一米七八,喜歡打籃球,又會吹口琴,很受學生喜歡。郭平嬌對他暗生情愫,也是自然而然的。
從郭平嬌的日記看來,她和趙老師的接觸,都還在正常的師生關系範圍内。至于日記裡寫的“我想讓你擁抱我”“我想深情地吻你的額頭,吻你的面頰,吻你的嘴唇”等較為敏感的話語,很可能是郭平嬌的心理活動。而趙老師對她的鼓勵,對她的關心,也并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因此,陳老師推測,郭平嬌對趙老師的愛戀,單相思的可能性比較大。
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陳老師從側面了解到,趙滿江老師最近确實和附近初中的一個女英語教師在談戀愛。隻不過他們是剛開始談,郭平嬌還不知道。
弄清了這些情況,陳老師心裡有底了。
三、潤物無聲的化解
語文課上,陳老師在給學生講一首愛情詩的時候,借題發揮起來。
愛情從古至今,就是文學作品永恒的主題。有男女生活的地方就會有愛情的發生。但是愛情能讓人美好,也能讓人毀滅。讓人毀滅的愛情,一是時間不對,在不該談情說愛的時候,你放縱自己的情感,堕入情網不能自拔了,把人生的全部要義給忘記了,這時的愛情很可能耽誤你的一生,讓你的人生平庸,甚至灰暗。二是對象不對,不該愛的人,不能愛的人,你硬要去愛,前景也是不美妙的。
随後,陳老師抽時間專門找郭平嬌談了話。陳老師從鎖着的抽鬥裡拿出了郭平嬌的日記。郭平嬌這時才知道她家裡人找陳老師了。她承認了自己愛趙老師的事實。
陳老師問:“趙老師知道你愛着他嗎?”
“應該知道。我覺得趙老師對我挺好的。”郭平嬌回答。
“趙老師說過他愛你嗎?”
“沒有。我感覺他是愛我的。”
“那是老師對學生的愛,還是男女戀人之間的愛?”
“都有吧。”
陳老師這時知道陷于情愛中的女孩,是很難清醒判斷事物的。于是就對郭平嬌說:“愛一個人,是你的權利。我不幹涉,我現在的要求是,你必須将這份情愛冷凍起來,等到高考後,你進入大學了,再回頭審視這份感情,是不是還可以繼續發展。那樣有幾個好處:一是你現在能夠專心緻志複習備考,不至于心猿意馬的,沉不下心來。二是你高中畢業了,和老師戀愛就合法了,現在談是政策不允許的。三是你可以判斷出趙老師是不是真的想和你談戀愛。如果沒和别人談,一直等着你,那就是真的。如果他和别人談了,說明你們之間的愛隻是師生之愛。四是你進入大學了,遇見的人多了,眼界更開闊了,也許你會有新的想法。如果那時你還是癡情不改,他也真的等着你,那時你們完全可以談。我願意做你家長的工作。”
陳老師一番話讓郭平嬌心悅誠服。當即表示:“陳老師,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四、故事的最後結局
郭平嬌開始專心緻志的複習備考了。第二年高考,她被錄取到本省的一所師範大學英語系學習。
一轉眼四年過去了。郭平嬌以優異成績被市裡一所高中錄用為在編教師。她和自己的一位同事戀愛結婚了。
當然趙老師也在她上大學期間結婚了。他們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當年那場在郭平嬌家人看來,非常讓人氣憤,讓人震驚的風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陳老師和郭平嬌的家人,幾乎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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