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重的慢闆中，女舞者孤獨的身影踯躅前行。她眉頭緊鎖，神情悲怆，雙臂緊緊收攏，仿佛一雙羽翼被雨水浸透……時隔兩個多月，上海芭蕾舞團主要演員戚冰雪再次跳起《天使的微笑》，讓人陷入了對那場殘酷抗疫鬥争的回憶。“這支舞，有了魂！”有觀衆評價說。

今天下午，上芭排練廳開打大門，迎來近50位專業觀衆和藝術愛好者，近距離觀摩原創現代芭蕾專場《起點Ⅲ——時間對岸》聯排。“上芭堅持‘停演不停功’，戴着口罩走進排練廳，演員們不但功沒有掉，還能不斷奉獻新作品，讓我深有感觸。”上海市文聯主席奚美娟認為，上芭的年輕演員有朝氣、有拼勁，這股子精氣神“不輸給世界上任何一支芭蕾舞團”。

上芭“不輸人”的精氣神從何而來，或許可以從疫情期間全新編創這支獨舞中窺見一斑。

3月5日，節氣“驚蟄”，《天使的微笑》第一次公開亮相。戚冰雪一身黑裙登場，舞步在沉重與飄逸不斷切換，仿佛身在高高的雲端裡，遙望着自己曾傾力救護的人們，滿懷着對人間故土的無比眷戀。由辛麗麗為戚冰雪編創的這支獨舞，用一曲足尖贊歌緻敬抗疫鬥争中的“守護者”。那時，這支6分鐘的舞蹈已是修改後的第四版。戚冰雪告訴記者，每跳完一次都有“被掏空”的感覺，一方面，高難度舞段對體力和技術是種挑戰，另一方面，如何展現悲情底色下與病魔殊死搏鬥的堅毅，也需要費盡心思揣摩。3月28日芭團年度考核的考場中、4月15日《起點III》首次公開彩排的舞台上，戚冰雪一次次跳起《天使的微笑》。在主創的精心打磨下，這支短小作品不斷變換着樣貌。

“最初排演《天使的微笑》時，觸動我是泰戈爾的詩句、新聞報道裡的戰疫畫面，以及朋友圈裡流傳的抗疫故事。”戚冰雪告訴記者，4月10日，她和上芭100多位演職人員一同來到中華藝術宮，參觀《召喚——上海市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美術、攝影主題展》，被攝影和繪畫作品裡的護士形象深深打動了。“護士們全身罩着防護服，唯一能讀懂她們心靈的窗口隻有護目鏡背後的那雙眼睛，飽含着疲憊、深沉、悲傷的情緒，但更有着堅韌和勇氣。在那一瞬間，我的視線也模糊了。”在戚冰雪的心裡，“天使”的形象突然生動起來，她慢慢觸到了潛藏在“微笑”中的魂。

“上芭曾排演過許多經典作品，《白毛女》《天鵝湖》至今常演不衰，但芭團未來品牌的創立更需要觀照當下，需要對時代的感知與表達。”上芭團長辛麗麗告訴記者，醞釀、創作于疫情期間的《起點Ⅲ——時間對岸》，不僅反映出主創團隊對生命、對時代的感悟，也承載着演員們對戰鬥在一線醫護人員的深深敬意。

原創現代芭蕾專場《起點》系列始于2017年，是上芭為年輕編導及創作團隊搭建的原創作品展示平台，如今正迎來新作叠出的“爆發期”。從2月17日起，“宅”家超過14天的近50位演員們分為5個班，分時段回歸排練廳。苦練基本功之餘，演員們沉下心來創作新節目，把自己對生命的感悟綻放在芭蕾舞台上。

上芭聯合建築設計師傅國華共同創作的芭蕾舞劇《青藍紫》描摹出都市青年的成長經曆，走出迷惘奮力拼搏，帶有強烈的時代感；《浮生一夢》則是芭蕾跨界昆曲的創新之作，讓跨越400年的青年男女于夢中相會，見證了年輕人勇于探索的藝術态度。

“劇場的門暫時緊閉，但舞台的大幕已經拉開。”辛麗麗告訴記者，演員們渴望舞台燈亮的那一刻，更希望把第一場演出獻給一線醫護工作者，“正是他們的堅守和忘我犧牲，換來我們的健康安甯。”據悉，本周末，《起點Ⅲ——時間對岸》将在上海國際舞蹈中心大劇場進行舞台合成，預計5月底與觀衆正式見面。

心中始終裝着舞台，腳下便有了根，眼睛裡便有了神，舞蹈也就有了魂。

作者：宣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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