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些情誼實在難以說明,或許是有太多的人生失意難以訴盡,更或許是歲月無情人太多情,晩唐著名詩人李商隐索性便以“無題”來命名他的詩作。這些“無題詩”幽深綿渺,晦澀難懂,卻感動了無數文人墨客的心,賺取了多少癡情男女的淚。
可以說,古典詩歌的含蓄唯美在李商隐的詩作裡達到了一種極緻。其中,善于用典是李商隐詩作中最明顯的一個特點,出神入化,瑧于完美。事實上,除了李商隐,在中國古代詩壇,很多詩人都喜歡化用曆史典故,使詩作呈現出端莊雅緻的藝術魅力。
例如,今天筆者要和大家分享的黃庭堅的這首《雜詩》,其實也是一首“無題”詩,博大精深,水平之高直追李商隐!“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你知道是何意嗎?全詩如下:
此身天地一蘧廬,世事消磨綠鬓疏。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在北宋文壇,黃庭堅真是個特立獨行的存在。他“詩詞書畫”樣樣精絕,卻總是因為好友蘇轼的熠熠生輝,而略顯黯淡。盡管他博采衆長,獨辟蹊徑、自成一家,開江西詩派之先河,可在文壇上,人們還是将“蘇”放在了“黃”前,史稱“蘇黃”。即生蘇,何生黃?
事實上,黃庭堅的詩作水平很高,足與蘇轼并駕齊驅。他講究煉字,意境空曠,格調優美,給人“詩書相映,詩畫相融”的藝術美感;而且,他十分善于用典,可與李商隐媲美。他的很多詩作跟“義山詩”風格相近,深奧難懂,唯美含蓄,大有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之美。這首《雜詩》就是代表。
與李商隐的很多“無題”詩一樣,黃庭堅這首詩也句句用典,含蓄深婉。首聯中的“蘧(qú )廬”是指古代驿傳中供人休息的房子,類似于今天的旅館,典出《莊子·外篇·天運》。而“綠鬓”是指烏黑茂密有光澤的頭發,典出南朝吳均《和蕭洗馬子顯古意詩》。
如此,詩作首聯的大意就是指:天地猶如一間屋子,我們身在其中。歲月無情,世間的萬事萬物在不經意間,就把我們烏黑亮麗的頭發消磨稀疏了。詩人胸懷天下,放眼人間,将天地囊括心中,才能做出如此想象。一股世事滄桑感撲面而來,更顯出人力的渺小無奈,令人歎惋。
詩作後二聯“得鹿”一詞中的“鹿”,化用“蕉鹿夢”的典故,比喻人世間虛幻的富貴,語出《列子·周穆王》;而“夢為魚”則衆說紛纭,多數人認為這首詩首聯用了莊子”蘧廬“典,後用列子典故,頗有道家思想的印記。因此,該詞應出于《莊子·大宗師》中孔子和顔回的對話:”且汝夢為鳥而厲乎天,夢為魚而沒于淵。“
如此,詩作後二聯的含義就為:人間有幾人真正得到了富貴榮華?因為世間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虛幻的,都像一場夢。事實上,人們終日活在幻想中,以為那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其實,那并非真我。有宋一代,佛道興盛,詩人們作詩難免不受影響。但“世事一場大夢”卻并非虛言。
衆所周知,宋詩尚理,黃庭堅這首詩就可見一斑。詩人采用了大量的典故,深摯含蓄,博大精深,足以媲美李商隐的“無題”詩。整首詩其實就是說了這樣一個道理:人生短暫,很多時候我們常常身不由己,在天地間随波逐流,任由命運擺布。人生的得失不過都是一場夢,不要過于執著。因為不經意間,年華就會悄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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