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呗！一定是一個很吸引人的故事吧？”我趴在李美人的肩上，靜靜地等待李美人的故事。 我以為她會跟我說她是怎麼和大叔相識相愛的。沒想到，能讓李美人至今還能笑得這麼甜蜜的卻是另有其人，那個人就是她的初戀。

“你知道我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嗎？”

“看見我的牛沒？看見我的牛沒？”

李美人逮住一個人就沖他喊這句話。

“呃，牛？什麼牛？”

這個被她逮住的大男孩似乎不像其他那些匆忙趕路的人那樣或兇神惡煞，或急不可耐。他靜靜地聽完李美人描述那頭被響雷驚跑的小牛。

“我幫你找找吧！”

李美人的父母看到女兒這個樣子既傷心又擔心，四處托人給李美人找對象，媒人對李美人的精神狀況不了解，隻是知道李家女兒知書達禮，美麗大方，（隻要不提起男孩，李美人大多時候是正常的）。所以樂于給李美人張羅對象的媒人也很多，可是李美人不管别人說什麼她一個也不見。父母也拿她沒辦法，又怕逼得太緊女兒會做傻事，給李美人找對象的事也就暫時擱置了。

一年過去了，李美人的精神狀态也越來越好，幾乎和男孩在時一樣，家裡人也漸漸放心了。突然有一天，說要出一趟遠門，去看一個朋友，家人看她也好得差不多了，覺得出去散散心也好，就同意了。其實李美人要去的地方根本沒有什麼朋友，她是看了男孩留給他的一封信，去找他的一個遠方表哥了。

“婉君，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很早就知道我随時都可能離開，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自私，明知道自己随時都可能死，還要和你結婚。是的，我真的很自私，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我每時每刻都在祈禱我能和你白頭偕老，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可能了。今夜，我的肝又疼了大半夜，我是咬着毛巾在給你寫這封信的，我怕再不寫就沒機會了。我生病這件事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不想讓你們擔心，但快走了，我又想告訴你，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挂念我。我走了，真怕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世上，怕你遇到一個不好的人會欺負你，我有一個遠方的表哥，年紀有點大，因為家裡窮一直沒有姑娘願意嫁，所以一直打着光棍。除了這個，他人很好，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如果你見了他，願意跟着他，那我就放心了。”李美人是哭着把這封信看完的，淚水幾乎把整張信紙浸透了。

和男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幕幕在她腦海裡回放，李美人想了一夜，她了解男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絕對不會想着把她拱手相讓。她想起了有一次她問男孩，如果她先走了，男孩怎麼辦，男孩說他一定要走在她前面。她說如果是這樣，我就随你去。男孩當時就要是李美人答應他，要是他先走了，一定要好好活着，找一個懂得愛她的男人好好過日子。沒想到，那一次關于生死的讨論，男孩是有計劃的，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李美人想了很久，經曆了無數次的思想，心理鬥争才決定按着地址去找大叔。

“我第一次見你大叔什麼話也沒說，就把信遞了過去，他默默地看完，眼角都沒掃我一下就悶聲說了一句：你要是願意，就留下來，我好好待你。”我當時就想，這男人到底是膽大還是真的很缺女人。不過後來我還是留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不想讓他死不瞑目還是大叔的憨厚打動了我，我就留了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我一如既往的好，我沒給他生了三個女兒，沒有兒子，這在當時他頂了天大的壓力，我勸過他再找一個生個兒子。可他每次都說女兒挺好的，我就喜歡女兒。其實，我知道他打心底渴望有個兒子養老送終的，可惜臨了臨了，他還是沒能如願。

我摟着李美人，用臉貼着她皮膚松弛，老淚縱橫的臉，除了擁抱，我實在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安慰。在李美人面前，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我想此生有這樣兩個願意用生命愛她的男人，李美人不至于太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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