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在造與“酉”有關的字時,大多蘊含着喝酒的禮儀。“酉”最早的意思就是酒,形似釀酒用的甕。後來,“酉”為天幹地支所借,人們就造了“酒”字。
“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惡。”“就”意為“到高處去住”。酒本五谷所釀,國家禮祭之時才用,目的是引人向善,但沉湎其中則為惡了。後人注:“賓主百拜者,酒也;淫酗者,亦酒也。”酒能增進友情,延年益壽,也能引出惡行,甚至亡國。其實罪不在酒,在人也。
賓主百拜,就是“酬”。“州”極似人敬酒之狀。三杯而已,以表敬情。有人善飲,有人不善飲,以“不喝就是看不起我”相逼,就是石崇之流了。石崇逼人喝酒,不喝就殺侍女。酒本精華,竟被蠢物糟蹋了。
要使賓主各得其樂,就須“酌”了。“酌,盛酒行觞也。”用小勺舀,酌情,酌量。願多飲則多飲,願少飲則少飲,賓主盡歡,其樂融融。鄉野薄酒,陶潛與鄰人對酌,酒酣之後,采菊東籬,種豆南山。花間之酒,李白獨酌,舉杯邀月,酒入豪腸,化為錦句。
酌到何時是妙境?“酣”也。甘甜在酒,也在心。酣暢酣悅之時,佳文絕書湧動。醉翁亭上,歐陽修享宴酣之樂,寫下千古名篇。蘭亭之外,王羲之借曲水流觞,留下第一行書。
“酒飲半酣正好,花開半時偏妍。”我等凡人,飲至此時,友情醞于心中,煩惱化為雲煙,頓覺酒是醇酒,情是醇情。“醇”字含“享”,有酒,有友,有心情,真是人生大享受啊。
再多飲,就該“醉”了。站立不穩,口齒不清,胃内翻江倒海,眼前物動人搖。“醉,酒卒也。”卒者,完也。完的不隻是酒,還有舒服的感覺,甚至形象。酒後失言,失禮,失德,那可就真是“醜”(醜)了。“醜角”“醜牛”不醜,酒鬼才真“醜”。
偶醉一次尚可,見酒必醉,就是“酗”了,因酒而招兇。輕者家庭失和,疾病纏身,重者酒後滋事,觸犯法律,甚至性命不保,害人害己。因酒起禍,實在可惡又可歎。
飲酒不過是歡飲,敬酒不強是真敬。酒文化,酒禮儀,浸潤在曆史裡,印刻在漢字中。古人造字,苦心蘊其間。字無言,卻有情。作為現代人,如何敬酒飲酒,何謂風雅蘊藉,品品這些漢字也許能給我們一些啟迪。
◎本文原載于《光明日報》(作者陳愛松),圖源網絡,圖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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