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給古詩标拼音?家住北京,畢業于名牌大學中文專業的李東(化名),最近教孩子讀古詩時犯了難:“一騎紅塵妃子笑”的“騎”該怎麼讀?一人一馬為騎(jì),這一用法在古文中很常見,但現代漢語中讀“qí”,究竟該如何選擇呢?不少人與李東有同樣的困惑,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怎樣給古詩标拼音?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家住北京,畢業于名牌大學中文專業的李東(化名),最近教孩子讀古詩時犯了難:“一騎紅塵妃子笑”的“騎”該怎麼讀?一人一馬為騎(jì),這一用法在古文中很常見,但現代漢語中讀“qí”,究竟該如何選擇呢?不少人與李東有同樣的困惑。
不久前,微信熱傳一篇《注意!這些字詞的拼音被改了!》的文章,對古詩詞教學中“鄉音無改鬓毛衰”的“衰”(讀“shuāi”還是“cuī”)、“一騎紅塵妃子笑”的“騎”(讀“qí”還是“jì”)、“遠上寒山石徑斜”的“斜”(讀“xié”還是“xiá”)等讀音問題進行讨論,引發公衆熱議。“普通話異讀詞審音”這樣一個專業的概念随之躍入了公衆的視野。現代漢語的讀音規範究竟是如何制定的?對群衆口頭表達中存在不同讀音的詞,為什麼要進行審定?審音的原則和标準又是什麼?記者就此進行了采訪。
審音隻審普通話中異讀詞
什麼是異讀詞?北京大學教授蘇培成向記者解釋,一個詞意義是明确的,但在讀音上有分歧,在口語當中有兩種或者更多的讀音,這就叫作異讀詞。“例如,‘複(fù)雜’也有人讀‘複(fǔ)雜’,‘質(zhì)量’也有人讀‘質(zhǐ)量’,這種語音的不統一影響了語言的規範化,有時還會造成誤會。20世紀50年代,很多人把‘癌症’讀作‘yán zhèng’,在交際中就容易産生誤會,比如說你得了胃炎,就不好說是胃裡發炎了還是胃裡有腫瘤,所以要審定異讀詞的讀音。”
蘇培成回憶,1955年10月,為提高現代漢語的規範化程度,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在北京召開了一次現代漢語規範問題學術會議。根據會議決議,1956年1月由語言文字學家和其他與語言文字應用關系密切的專家組成了普通話審音委員會,來研究并确定普通話常用詞彙的讀音,而審定普通話異讀詞的讀音是當時亟須解決的問題。
而關于審音的對象,蘇培成和北京大學教授王洪君都認為,公衆對此存在兩種誤解。其一,我們通常所說的“多音字”并非都需要審定,因為審音是以詞為單位的。王洪君介紹:“審音表并不是一個字有幾個讀音就收錄幾個讀音,而是在現代漢語的語詞中,如果這個詞存在一個或幾個字的讀音有不同讀法,就需要給出一個規定。比如‘好’有兩個音,但沒有說‘很好(hào)’的,就不在審音範圍。另外,如果一個字是單用的,比如‘斜’,就看它在現代漢語中有無兩個以上的讀音,有的話才需要審定。”其二,審音是審普通話裡的異讀詞。“普通話是我國通用的現代标準漢語,它是以北京語音為标準音的。我們不審定文言詞的标準音,文言詞裡有很多異讀詞,還有方言裡的異讀詞,都不在審定的範圍。所以,審音工作并不涉及古詩詞讀音問題。”蘇培成說。
“所謂審音就是從幾個讀音裡确定一個标準音,大家都照這個讀,其他讀音就淘汰了,這就是審音工作。”蘇培成介紹。
那麼,審音就是改訂讀音嗎?中國社科院語言所研究員麥耘認為,這又是公衆的一種誤解。“審音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語言生活的簡練和小學生認字方便。如果一個字意義不變,但可以讀多個音,就顯得繁雜了。審音具有規整字音的作用,專家學者不能生造讀音或者硬要改掉一個讀音。語言是不能随便改的,語言是人說的話,有自身的發展規律,人不能勉強、控制它,正如不能改造自然規律,隻能順勢而為。”
為什麼說審音适應了語言的發展變化?麥耘解釋:“比如一個字有兩個讀音,我們在北京、天津調查讀哪個的人多,超過一定比例就選取哪個。比如‘危險’的‘危’、‘微笑’的‘微’100年前讀二聲,但後來老百姓讀一聲了,一聲逐漸被大衆承認,二聲反而成了‘舊讀’,以緻取消,這就是變化的過程。還有一些新增的讀音,如‘的士’的‘的’(dī),是個英譯詞,但因為成了口語中的常見詞,所以要收入。這是根據語音實際的變化情況決定的,也是20世紀50年代、80年代審音之後還要重新審音的原因。”
變更讀音須有依據,并非“大部分人讀的就是對的”
蘇培成介紹,第一批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初稿發布于1957年10月,到1962年12月先後發布了三批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的初稿。為了方便使用,1963年把已經發布的初稿彙編為《普通話異讀詞三次審音總表初稿》,在社會上發行。“但這個文件畢竟是初稿,改革開放後,我們的語言生活也發生了新的變化,有些審定的讀音又發生了改變,所以到1982年重新組織了異讀詞審音委員會,在原有初稿的基礎上進一步進行研究、整理,對内容做了必要的調整。到1985年12月,審定工作告一段落,由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原國家教育委員會等聯合發出通知,公布了《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決定自文件公布之日起,文教、廣播、出版等部門及全國其他部門、行業所涉及的普通話異讀詞讀音、标音均以該表為準。”
“從1985年審音表公布到現在,審音表的推行情況,是非常成功的,受到了有關單位的歡迎,基本得到了很好的貫徹。實踐證明,審音表審定的讀音是合适的,已經得到了社會各界群衆的擁護、認定。”蘇培成說,審音工作之所以能得到社會各界承認,同審音所秉持的兩個大原則有關:既考慮普通話語音發展規律,也考慮到實際情況。
“首先,審音以符合普通話語音發展規律為原則。我們要解決普通話異讀詞的問題,必須以普通話語音客觀發展的規律作為總原則來處理。同時規定,以便利廣大群衆學習普通話為着眼點,采取約定俗成、承認現實的态度。但具體到每個詞,還要認真地考慮。”蘇培成進一步解釋。
那麼,審音是否意味着“大部分人讀的就是正确的”呢?蘇培成認為并非如此。一些改音之所以成立,不僅因為“讀的人多”,更是因為它符合語言發展規律、文字規律和社會需要。比如“質量”的“質”在古漢語中是入聲字,但現代漢語中入聲已經消失,原來讀入聲的詞現在分别改讀為陰平、陽平、上聲、去聲,但一些古入聲字容易産生異讀,所以審定時把“zhǐ”的讀音廢除,就既符合語音發展規律,又符合實際情況。又如“裝幀”的“幀”是個形聲字,從古代字書上看應該對應現代讀音“zhèng”,所以過去的字典、詞典标音為“zhèng”,但在實踐過程中,右邊表音的部分是“貞”,因此很多人讀成了“zhēn”,而且和“偵”字的讀音也容易聯想到一起,所以最後審音時改讀為“zhēn”。再如“笨拙”和“遠見卓識”,“拙”和“卓”過去都讀一聲,見識短說“拙見”,誇别人見識高明說“卓見”,讀音相同意思卻差異很大,容易造成混淆,審音表最後确定“拙”為一聲而“卓”為二聲,這個分别是很有必要的。
還有不少詞例,因為古漢語中有理據,審音表并沒有“從俗”。例如,“遊說”的“說”讀“shuì”,是勸說别人使别人聽從的意思。由于讀“shuō的”情況很常見,但“說”讀“shuō”和“shuì”的時候含義并不相同,而“shuì”在文言中很常見,讀“shuō”本來就是一種誤讀,所以最終審音時還是審定為“shuì”。所以,大衆也不用擔心審音會把造詣(zào yì)從衆改讀為“zào zhǐ”。
“漢語是有悠久曆史的,是一種高雅的語言,其詞彙的豐富性也很突出。詞語的審音需要慎之又慎,改了好像是少了一個讀音,學起來容易些了,卻讓詞彙裡的文化受到了傷害,是一種低俗化的傾向,需要防止。”蘇培成說,“總體上看,曆次的審音工作改動讀音雖然不多,但需要十分慎重,可改可不改的不改。”
讀音仍應依據1985年審音表
“1985年審音表已經公布30多年,但我們在處理異讀詞讀音問題上,還可以把它作為依據。”蘇培成表示,雖然也有一些新的變化,主管部門也考慮作新的規定,但這個工作到現在還沒有完成。2016年,教育部曾經發布一個修改《異讀詞審音表》的征求意見稿,但不是正式定稿,到現在都還沒形成正式文件,所以今天讨論異讀詞讀音,還是應以1985年12月公布的審音表作為依據。
現在出版的語言工具書、教材、播音人員參考的手冊都應該按照異讀詞審音表的規定處理。審音的成果靠語文教學、工具書、有聲傳媒來推行,但由于從業人員很多,各地情況複雜,對審音表的情況不完全了解,有些人用的是以前的标準音,認為更改會很麻煩,希望有關部門能提高公衆對審音工作的了解。
“我比較同意審音表的意見,但同時也認為,我們認定讀音時要與時俱進。審音審的是普通話,代表的是國家規範,需要形成一個共識。”遼甯師範大學教授洪飏表示。(記者 周世祥 劉博超 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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