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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投湖這件事,其實是個意外。
在掉入湖裡喝了不少水後,我對人生有了一種新的感悟,但這種感悟不包括能夠坦然地接受一個侯府的所有下人跪在我的院子裡嚎啕大哭。
知情的會曉得他們是在難過,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在哭喪。
我那忠心耿耿的陪嫁丫頭瑞玉哭得頗有節奏感,三哭一嚎道:“夫人,你還這麼年輕,怎麼能因為想不開就投湖呢?”
見她哭的這麼投入,我實在不好意思馬上睜開眼,并且打哈哈地告訴她,其實我掉進湖裡完全是因為雨天路滑,我是不小心滑進去的。
“就算夫人您沒有王姨娘漂亮,沒有她聰明,沒有她受寵,可您也不該自暴自棄啊,夫人——”
真想立刻起身堵住這丫頭的嘴,但我丢不起這個人,隻好繼續裝暈。
我名義上的夫君,永順侯府的小侯爺顧昶覺,一直到我被從湖裡撈上來後的第四天傍晚才出現在我面前。
“命真大。”
我的夫君對于他新婚兩個月的夫人死裡逃生後的感慨便是這三個字。
如果是個不知道實情的過路人,可能會以為我是個惡毒的新婦,要不然就是他們家的債主。
但我其實不是個惡毒的新婦,也不是他們家的債主。
我隻不過是個被一紙聖旨賜婚至永順侯府的青樓女子。
我在青樓摸爬滾打17年,一紙賜婚聖旨下來,我成侯爺正妻
2
在永順侯府的日子十分惬意,不用睜眼就得擔心沒了生路,也不用害怕被老鸨盯上後要去接客。
瑞玉那時候是個小花魁,總笑話我不識時務,非要守着她做個沒有出路的低等丫鬟,我說吉人自有天相,指不定哪天我能守身如玉守出個前程來。果不其然,還真讓我守出了個前程。
誰能想到一個在青樓摸爬打滾十七年的小丫頭有朝一日可以飛上枝頭當上侯府的大娘子。
宣讀聖旨的太監因為嫌棄青樓污穢,連門檻都沒踏進,隻在大門口大聲念了聖旨上的禦筆。那聖旨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金貴的東西,至今仍被我裝裱在我的床頭上,聖旨上面的内容是這樣的:
“茲有秀女趙元惠秀外慧中,麗質無雙,可堪永順侯府小侯爺顧昶覺良配,朕親賜禦婚,許趙元惠為顧府正室,恩準二人于本月十五前完婚。”
聖旨剛被念完,整個青樓的人都吵鬧起來,說的大多都是不堪入耳的話。
一個青樓女子,何德何能能由皇帝賜婚,許配給身份高貴的侯府小侯爺。
别說其他人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當事人如我更不清楚是怎麼個狀況。
别鬧了——
我欲哭無淚地接下了聖旨。
上花轎那天,瑞玉哭着喊着要給我當陪嫁丫頭,說若是我不帶上她,她就告訴别人我八歲還尿床的事。
咱丢自己的臉事小,丢侯府的臉事大,我可還不想沒嫁到侯府,就又多添一樁遭人嫌惡的糟心事,想到這兒,我便默默地妥協了。
因着是皇帝親賜的婚事,所以周遭再有反對的人,大家都隻能默默藏在心裡,面上笑的春風和煦,隻當睜眼瞎,把我當作千金小姐般恭維。
3
王姨娘本名王芸,禮部尚書家的嫡次女,在家裡最是嬌寵不過的,可偏偏看上了顧昶覺,尋死覓活非要嫁給他。
但,永順侯府的正室夫人乃是區區不才我,且這名頭是當今聖上親自指定,輕易不得更改,所以即便這位小姐有多麼金尊玉貴且癡情一片,她都隻能給顧昶覺當個小妾。
當小妾還不是這位嬌滴滴的大小姐最不能接受的,她最痛恨的事情莫過于每日到我這個身份低微的青樓女子屋裡晨昏定省地問主母安好。
别說她痛恨,我都有些受不住,她每回朝我問安,那惡狠狠的模樣都能讓我忍不住做上幾晚的噩夢。
王姨娘又一回來向我請安,說的是我投湖的事情。
“這侯府本不該是你這等不入流的女子所能肖想的地方,你既然選擇投湖自盡,就應死絕了才是。”
明明是一個打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大小姐,怎麼說的話偏偏這麼粗俗不堪。
我“啧啧”兩聲,故作歎氣道:“我這也是為了永順侯府好,若是我真有個意外,聖上會以為永順侯府故意違背他的聖意,真要判處了顧家一個抗旨不遵的罪過,妹妹你這顆漂亮的頭顱到時候禁不住劊子手大刀一揮,反倒不好看了。”
“明明是你尋死覓活,怎麼會是顧家的過錯?”王姨娘漲紅了臉,非要跟我争執出個對錯。
“我是永順侯府的正室夫人,我為何要尋死覓活?”我仿佛看傻子般地看着王姨娘,“難道為了給你騰位置,我就要大公無私地犧牲自己嗎?抱歉啊,我可不是這樣偉大的人。”
“趙元惠!”王姨娘說不過我,便大聲直呼我的名字。
與王姨娘這等智慧明顯有缺陷的婦道人家計較實在有失興緻,我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王姨娘,沒事的話,你就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4
嫁到永順侯府的第二年,我仍未與夫君圓房,這是整個侯府上下皆知的事情。
别說圓房了,我能見到顧昶覺的日子,掰着一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瑞玉對此很是着急,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着急,她都恨不得親自上場,替我使出渾身解數将顧昶覺勾引過來。
事實上,瑞玉也的确這麼幹了。
在某個氣候還算時宜的夜晚裡,瑞玉買通了守着顧昶覺房門的小厮,摸着黑爬上顧昶覺的床,剛想用她的看家本事讓顧昶覺欲仙欲死,卻不料顧昶覺這厮并不好她這口,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地将她扔出了房門,且門口的小厮也沒逃過一劫,被他着人拉下去家法處置了一番。
顧昶覺喜歡什麼類型的姑娘,我不清楚,但經此一事,倒是知道了他至少不喜歡主動投懷送抱的姑娘。
當然也不排除他其實不喜歡的是瑞玉青樓女子的身份。
在瑞玉忙着替我想辦法讨好顧昶覺的時候,我正在忙着我的事業。
靠男人哪有靠自己來得靠譜,我一直深谙這個道理,所以每個月屬于我的那份例錢都讓我攢下來開鋪子用了。
不用和顧昶覺見面的好處其實有很多,我不用陪着他應酬,活的像個透明人,這樣就沒人會去管我的日常行動,意味着我做什麼都可以。
在開了三家鋪子之後,我開始掙到了屬于自己的錢财。
5
顧昶覺大晚上來找我,是我們倆成婚一年半時間以來頭一遭。
“什麼情況?”完全弄不清楚眼前狀況,我悄聲問着站我旁邊的瑞玉,好在瑞玉平日裡在永順侯府待的時間長,消息也比我靈通些,便小聲地回答我道:“聽說聖上知道了夫人你和小侯爺還沒圓房的事情,一怒之下打了小侯爺一頓,還要求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和夫人你圓房。”
我去......這聖上管人家成婚,還管人家房事,可真是一條龍服務了。
瑞玉回答完我的話,臉上還挂着賤兮兮的笑容便退下了,我的房間裡隻剩我和顧昶覺兩個人。
“真是見了鬼了!”顧昶覺沒好氣地坐在椅子上,徑自拿起桌上茶壺為自己添了一杯茶,剛喝了一口,卻因茶水是剛泡好的,燙的将茶水一口吐出,聲調不自覺地高了一個檔次:“真是見了鬼了!”
作為一個無鬼神論者的堅定貫徹者,我強烈地向顧昶覺安利我的信仰:“這個世上沒有鬼,所以你是看不見鬼的。”
顧昶覺繼續沒好氣地說道:“如果沒有鬼,皇帝為什麼會讓我娶你為妻?難道不是因為他被下降頭了?”
“大概是因為他姓趙,我也姓趙,追溯到我們祖上十八代,說不準我們還是本家的親戚呢!”我笑的一臉燦爛。
如果是其他人聽到我這種青樓出身的女子和皇帝亂攀認親戚,大概會笑話我不自量力,可顧昶覺卻是認真地想了想,仿佛也認為有這種可能性。
6
與顧昶覺大眼瞪小眼的時光過得異常的慢,他單方面宣告這種詭異場景的結束,同我唠嗑起了家常。
“你的名字是誰取的,一個出生在青樓的小丫頭,似乎不應該有一個這麼好聽的名字。”
“在青樓裡将我生出來的親娘說我從父姓,姓趙,元惠這個名字是我爹給取的。”
“你娘也是青樓女子,她與客人一夜風流生下的你?”
顧昶覺今夜的話似乎多了些,不過我能理解,他約莫是不想碰我,才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話家常,想把這個晚上給拖過去。
“她不是青樓女子,她是良家女子,隻不過是因為遭仇人追殺,躲到青樓,将我生下後,她在青樓後廚裡幫廚,靠幫廚得來的錢财将我養至十一歲。”
“既然她不是那裡的人,又為何不帶你走?”
“我娘說,出了青樓,我們母女倆必死無疑。她留在青樓,不過是為了讓我們倆活下去而已,可誰能想得到,她的仇人終究還是找上了門,在一個看不見月亮的晚上,她被人殺害,死在了後院的井口邊上。”
大約是我提起這些往事時的語氣過于平靜,連點悲傷的意思都沒有流露,顧昶覺一時找不到安慰我的機會,便又沒話找話道:“你似乎對這件事很淡然。”
“生老病死,人之常事,哪天要是你死了,我能更淡然,保準有條不紊地幫你把後事辦清楚了。”
這種話當着本人的面似乎有些大逆不道,但顧昶覺并不介意,反倒覺得有些有趣:“你若死了,我也能有條不紊地幫你把後事辦清楚。”
我們二人相視一笑,算是達成了一種默契。
7
我做夢都沒想過,我有朝一日可以進宮。
皇帝派人宣我入宮時,我不敢置信地掐了一把跪在我一邊一起聽旨的顧昶覺的臉頰,直到他吃痛地拍掉我的手,我才相信我并沒有在做夢。
顧昶覺找人替我做了件端莊大體的衣裳,說是不想見我丢了永順侯府的臉,我深以為然地配合他,在學了兩日的宮規後,硬着頭皮和顧昶覺一道進了宮。
“平身吧。”
九龍椅上坐的穩當的天子似乎意外的平易近人,剛向他行禮便讓我們起身。
“你便是永順侯府的——”皇帝神情複雜地看着我。
我實在不知道皇帝特意要見我的含義,一時搭不上話,一邊的顧昶覺恭敬地行了個禮:“禀陛下,此女閨名趙元惠,正是内子。”
“趙元惠......”皇帝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卻又不接着發話,他隻一直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最終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們退下吧。”
天子不愧是天子,行事風格都如此令人難以捉摸。
等出了皇宮,我與顧昶覺共坐一輛馬車回去永順侯府。
“有何處想去逛逛,我今天可陪你一道。”
顧昶覺今兒個主動得讓我深覺受寵若驚,我一邊驚着,一邊直接拒絕了他:“不必,我有手有腳有銀子,不需要你陪我。”
“你為何這般要強?”顧昶覺掀開馬車車簾,指着外邊一對小夫妻,妻子正在向夫君撒嬌要買路邊攤上的簪子,兩人有說有笑,看着十分恩愛。
我雙手攤開,狡黠笑道:“那種做派,我也能做得出,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顧昶覺頗有興趣地鼓勵我道:“那你試試。”
“夫君!”我十分用力地挽住顧昶覺的胳膊,用發嗲至極的語氣說道:“陪人家去逛街麼,人家想買好看的衣裳和好看的簪子。”
“你還是繼續要強着吧。”顧昶覺頭疼地用手捂住了額頭。
我十分自覺地放開顧昶覺的胳膊,用一隻手撐住自己的腦袋,别過頭道:“我照做過了,是你不能接受而已。”
顧昶覺默了一默,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8
第二次投湖這件事,其實是意外中的意外。
在顧昶覺不知吃錯什麼藥,三天兩頭往我屋裡跑之後,我徹底被王姨娘記恨上了。
王姨娘早些時候看我不順眼,但因着顧昶覺對我全然沒有意思,她便頗有涵養地沒有找我麻煩,可當顧昶覺稍微對我熱情了些後,王姨娘便将我視為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這件事我比窦娥都更冤。
王姨娘約我去湖邊談判,非要跟我掰扯顧昶覺是她的,讓我自請下堂。我坦言我沒有膽子離開永順侯府,怕被皇帝視為不識好歹。王姨娘非說我這隻是托詞,伸手便想給我個教訓。
這個教訓本來應該隻是一個巴掌,但我為了躲開這個巴掌,隻一個側身,剛好好死不死地踩到上次滑倒的石塊上,接着就是我第二次掉到湖裡。
“救我——”
我伸手想讓王姨娘拉住我,可這大小姐素日裡就是個腦子不大好使的,見我滑倒,她竟隻顧得上大聲尖叫,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投湖跟她有關系。
上一次掉湖裡是被瑞玉救的,這次掉湖裡卻是顧昶覺将我撈了起來。
我被湖水嗆得差點喘不過氣,待見到救命恩人時,竟然生出些見到親人的感覺,等到上了岸,抱着顧昶覺便是一陣嚎啕大哭:“我怎麼這麼背——”
是呀,我怎麼會這麼背,明明不想嫁到侯府讓人看笑話,明明不想嫁給一個完全不喜歡自己的人,明明沒想過讓人讨厭,明明不想再掉湖裡的......
可我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裡呢?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顧昶覺回抱住我,輕輕拍了拍我背,柔聲安慰道:“不怕,我在這兒。”
9
挑着一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我數了數我的小金庫,錢财不少,是時候該跑路了。
跑路這件事,我沒跟瑞玉通氣,雖然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但自從她長大後三天兩頭地替老鸨勸服我跟着她一塊賣身時,我們兩個的那點友誼便破碎了。
我娘說過,人生在世,什麼東西都可以沒有,但一定不能沒有尊嚴。
在青樓裡過得最遭罪的那些日子裡,我割了無數次的手腕,割到後面我麻木、老鸨服軟的程度,我才有幸保住自己的尊嚴。
可這樣辛苦換來的尊嚴,卻不應該折損在永順侯府這樣的地方。
永順侯府沒有人知道我離開侯府是沖着跑路去的,他們都還以為我是像往常一樣去鋪子視察行情去了。
等出了永順侯府,我雇了輛馬車,堂而皇之地從城門口出了城。
我娘還說過,若是有一天我能離開青樓,就代她回江南老家看看她的家人們,他們都以為她早就死了,如果看見我,他們都會高興的。
南行的路途很順利,如果沒有顧昶覺突然帶着侯府下人攔路于官道上就會更加順利。
“跟我談談吧。”顧昶覺沒有因我逃跑而發怒。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若是惹的他不滿意,我也走不了。
我與顧昶覺兩個人走到官道邊上的小林子裡,兩廂對峙之下,他先開了口:“為何要走?”
“為何不走?”我直視他的雙目,反問着他。
走的理由有太多,可留下的理由似乎找不到。
“過去是我的錯,你既已嫁給我做妻子,我便應該好好愛護你。”
顧昶覺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從他違抗聖命堅持一年半載都不與我圓房這件事看來,他十分有主見,可,這又幹我何事?
“你這态度的轉變,讓我想想——”我似笑非笑道:“莫不是發現了我的好處,所以想要回心轉意了?”
“你是什麼意思?”顧昶覺皺眉問道。
“我,趙元惠,當今聖上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我拍了拍自己的左肩,大聲說道。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顧昶覺詫異道。
“我從小就知道。”我面無表情地叙述着那些我所知道的事情:“我娘說過,人生在世,什麼東西都可以沒有,但一定不能沒有尊嚴。她讓我守着我身上那一點皇家血統,甯願我死掉都不讓這血統有半點的污染。我曾問過她,如果我是皇室公主,為什麼要活得像個笑話,她告訴我說,因為見不得别人好的人實在太多了,而我們太過弱小,根本經不起别人的明槍暗箭。”
“跟我回去吧。”顧昶覺眼裡流露着我看不懂的心疼和溫柔,隻一句話說完,便向我伸出手來。
10
我一定是鬼迷心竅,才會跟着顧昶覺回去。他沒帶我回永順侯府,而是将我帶進了皇宮。
我那個有着血脈關系的生父要見我,在他知道我跑路之後的當天,他将顧昶覺招進了宮,向他坦白了我的身世。
“元惠。”皇帝親昵地喊着我的名字,仿佛這個名字他已叫過無數次。
我面無表情道:“陛下如此行徑,莫非是想讓我認祖歸宗嗎?”
“是朕愧對你們母女,竟不知你們母女遭人迫害至此。”皇帝愧疚道:“可當朕得知你還活着時,便想盡一切方法讓你光明正大地離開那個地方——”
“所以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聳了聳肩膀,“雖然也沒有感激過你。”
“朕會補償你的,朕會恢複你公主的名号。”
“我在青樓待過,無數人見過我的容貌,知道我的名字。”我想也不想地否決了皇帝的提議:“皇室不可能有這樣的污點,所謂的恢複我公主的名号也隻不過是無稽之談。既然是無稽之談,陛下大可不必提起。”
我深知我實在不是個會聊天的人,想了想便告辭道:“民女告退。”
出了皇宮,顧昶覺正在宮門口等着我。
“我拒絕了皇帝封我為公主的提議,如果我不走,你的正室夫人仍然是個青樓女子。”見到顧昶覺,我的第一句話如此說道。
“我已經有這個覺悟了。”顧昶覺微笑道:“是你會做出的事。”
“你若是因我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公主而讓我繼續做這個正室夫人,大可不必,因為我對你來說着實幫不上你什麼忙。”
“嗯,我知道。”顧昶覺向我伸出右手,坦然笑道:“我們回家吧。”
又是這種該死的溫柔陷阱,我再次不争氣地将手搭在他的手上。
11
等回到永順侯府,我才知道王姨娘被顧昶覺一紙休書送回了娘家,就在我掉落湖裡的那個晚上,他的休書已經拟好。
瑞玉拉着我的裙擺一陣又一陣地幹嚎着,字字句句都在譴責我擅自抛下她的罪過,在我再三保證下不為例時,她才肯回去自己的房間。
顧昶覺大晚上來看我時,我正坐在窗邊對月飲酒。
“夫人興緻可真好。”顧昶覺走到我的身邊。
“顧昶覺,咱們做人坦然點不好嗎?”借着醉意,我實誠道:“既然對我無情,就不要故作有情,真讓人糟心。”
“你為何如此笃定我對你無情?”顧昶覺反問道。
“我是青樓女子時,你從不肯與我相見,我這房間,你也不願意來。知道我還算身家清白後,你突然就改變了心意。顧昶覺,我不瞎,我知道你是為的什麼。”
“你誤會我了。”顧昶覺解釋道:“從前我對你有偏見,所以不肯待見你,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可随着我對你的了解加深,我發現你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你很要強、自立、自愛,你......”
顧昶覺念念叨叨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喝的有些暈乎,剛想湊過去聽聽,卻不料湊錯了方向,一頭栽倒到窗外去。
随着“撲通”一聲水花濺起,附近有丫鬟和小厮大聲叫喊起來:“不好啦,夫人她又投湖了!”
沒錯,我又掉湖裡去了。
早知道就把窗外那片湖水放幹,這樣我就不至于在同一片湖裡溺水三次,但可惜的是我沒有這樣的遠見。
在喝了幾口湖水後,那個熟悉的人影再度随着我縱入湖中,将我撈起。
“我,我,我......”我抽泣着剛想說些什麼,顧昶覺連忙着急道:“你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快請大夫過來!”
這同一個人,在我三次墜湖後的表現次次不同。
“我餓了。”我十分破壞氛圍地嘟囔道。
“我先送你回去吧。”顧昶覺歎了一口氣,最終無奈地說道。
“好。”
有這一刻的溫馨和真心,未來再如何,我似乎也能坦然面對了。(原标題:《夫人她又投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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