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家因為「火車上能不能賣衛生巾」吵翻了天。

事情起因是一位女性在高鐵上月經突然到訪，問乘務員高鐵賣不賣衛生巾，被告知沒有，乘務員就幫忙找了一個，女性在網絡發文感謝，順帶建議火車上也該賣衛生巾。

本來這事挺簡單的，有人覺得什麼年代了，不應該「談月經色變」，火車可以賣男士剃須刀，為什麼就不能賣女性衛生巾？

還有一部分觀點覺得不是反對火車上賣衛生巾，就是女性為什麼不自己備好，因為火車上不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如果上了衛生巾，那是不是嬰兒紙尿褲、奶粉也得有啊。

有人出來反駁了，月經本來就是會提前或推遲，拖上十天半個月也有可能，不可能時刻都備上一包啊，而且我們花錢買啊，又不是要免費提供，為什麼不可以呢？

今天借着這個事件，我們來聊一聊「月經」的話題。

01

男孩畫紅蜘蛛号召停止經期嘲笑

關于女性「月經」的話題隔三差五就會出現在網絡上，熱搜也經常發起一些月經的話題讨論，比如#月經沒什麼好羞恥的#、#打破月經偏見#、#月經互助盒#、#月經沒有藍色血液#等。

出現最多的，就是關于「月經羞恥」的話題。有人覺得都2022年了，難道還會有月經羞恥嗎？還真有！

之前微博就讨論過#為什麼有人會買三無産品的衛生巾#，并建議大家買有牌子的産品。雖然這樣說的初衷是好的，但明顯對社會缺乏準确的認知。在不少人看來「不過一杯奶茶的錢」，但對廣大被隐匿的貧困人群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月經羞恥問題，依然存在。

前幾天，一新聞引發大家關注，重慶一位15歲男孩在褲子上手繪紅蜘蛛，号召同學停止生理期嘲笑。

事情是這樣的，男孩看到一女生生理期不小心弄髒褲子被不少同學嘲笑，平時的他不擅長表達，就想到用這種方式來安慰這位女同學。

那麼為什麼畫蜘蛛呢？男孩這樣說：“因為蜘蛛有蜘蛛網，也就是領地，如果有動物不尊重它或者去觸碰他，蜘蛛就會生氣。我覺得人也一樣，我們應該尊重每一個人的隐私，這種不尊重的行為要去抵制。”

這個男孩的暖心行為獲得了大家的一緻好評。面對周圍男同學對的起哄和嘲笑，這位男孩沒有跟風，也沒有沉默，而是明辨是非，選擇用充滿共情力的方式尊重女性。

這類話題既然能引起大衆的讨論，就說明背後這種現象的存在。

02

月經羞恥的表現

月經羞恥，甚至是全球性問題。

比如獲得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的《月事革命》，就聚焦了印度女性月經和衛生巾的話題。

月經是什麼？女性的回答推推搡搡、難以啟齒。為什麼會流血呢？長輩婦女則認為“隻有神才知道為什麼，流出來的血都是壞血”；問男性，答案更瞠目結舌“聽說月經是一種病，得病的大多是女性”......

聯合國國際慈善組織WaterAid2012年數據顯示，在世界上，48%的伊朗女孩、10%的印度女孩以及7%的阿富汗女孩認為「月經是一種疾病」；51%的阿富汗女孩和82%的馬拉雅女孩「在經曆月經初潮前都不知道月經是什麼」。

月經羞恥問題，不僅僅在偏遠落後地區存在，甚至發達國家也有。

根據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報告，亞洲約有三分之一的女孩對月經出血一無所知。即便是在英國等發達國家，也有超過50%的女孩無法使用衛生護墊。

（1）月經在公共場合的“不可見”

在公共話語空間，月經還是一個社會“不可見”的話題。

比如影視劇和新聞報道裡幾乎不會出現「月經」之類的字眼，廣告協會16年更是規定廣告片中衛生巾吸收的液體不能為紅色或與之相近的顔色（可以用藍色替代）。

2015年時，加拿大詩人露比·考爾（RupiKaur）在Ins上發布了衣冠整齊但褲子上有一攤血的照片，結果該圖被官方删除了兩次。

（2）月經在私人空間用别稱代替

在私人的話語空間，月經羞恥現象也無孔不入。

為了對月經的遮遮掩掩，女性發明了各種别稱來代替月經，如“大姨媽”、“生理期”、“例假”、“親戚”、“倒黴了”等，當讨論衛生巾時，則用“那個”、“面包”等詞來代替。

根據國際女性健康聯盟2016年的調查，月經在世界上存在5000個代稱。

根據美柚和北京紅楓婦女心理咨詢中心2020年發布的報告顯示：超過九成女生在月經來臨時，面臨着言行上各方面的不自由；70%女生表示“攜帶衛生巾時小心翼翼進行遮掩”；61%女生需要用“親戚”等詞彙代替“月經”；44%女生“不敢大步走路，坐下不敢站起”，26%的女生“擔心遭到他人的異樣目光”等等。

（3）月經問題得不到社會關照

月經貧困、月經羞恥、月經污名仍是女性不得不去面臨的問題，與月經相關的附屬議題也得不得社會充分的關照，比如火車上沒有售賣衛生巾的問題。

據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顯示，中國14.1億多人中女性人口6.8億，占48.76%。而每一個女性都一定會經曆月經初潮以及之後的每個月都到來一次的月經，但月經初潮對很多青春期的少女而言，依然是很尴尬的話題。

有網友表示：“那會上生理課，因為老師是男的，就沒怎麼講。後來班主任（女的）專門把班級女生留下來講了這個，要大家平時注意一下。第二天，班級的男生知道了，笑話女生說老師開小竈給你們講特别的知識，都不給他們講。後來大家默默養成了一個習慣，覺得月經隻有女孩子之間讨論，不能被男孩子發現。”

03

談月經色變，人們到底在避諱什麼？

血，為什麼從陰道裡流出來，就會變成禁忌呢？隐性的月經禁忌，毫無疑問是社會文化和制度影響下的産物。

（1）避諱污穢

在認知水平有限的時代，月經被認為是一種超自然的魔力，人們出于保護自身形成月經禁忌，從而限制女性行為并對女性身體進行控制，而女性對月經的隐瞞或公開取決于所屬社會是否将它視為兇兆。

比如，日本壽司師傅清一色男性，沒有女性，因為他們認為女性生理期味覺會失衡。

社會性别理論認為，女性劣于男性是社會習俗束縛的結果，将月經視為不潔之物，從女性的身體中分離，嚴重影響了女性的生存質量。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月經禁忌成為了社會上的一種共謀性契約。

（2）性羞恥

月經羞恥，是性羞恥中的一環。

性羞恥，也稱為生殖羞恥，指的是女性對自身生養繁殖後代的功能以及生殖器呈現自卑感、被壓抑感，是典型的客體化理論的運用。研究發現，客體化程度較高的女性回怼生殖功能積極地回避，對月經産生強烈的負面态度。

但不論怎麼說，女性的月經羞恥是被社會馴化的結果，是社會文化和制度的産物，是女性被當做第二性的體現。

04

消除月經羞恥，我們能做什麼？

關于打破月經羞恥的問題，社會一直在進步。

2019年2月，全球統一碼聯盟（Unicode Consortium）審核通過月經emoji：一滴紅色的液體代，這意味着在聊天時可直接用這個全球通用表情。

此舉更是為了打破了傳統關于月經的沉默、尴尬和羞恥。

打破社會的月經羞恥，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努力，需要轉變對月經的認知，讓“月經”兩個字在公共語境中變得日常化。

作為女性，我們可以從一些小事入手，比如日常生活中大大方方表達“月經”，不用别稱代替；在商店坦然買衛生巾，不用躲藏，不用拿黑袋子裝起來；甚至可以向男性科普來月經的感受；同時要對任何“對女性經期的诋毀嘲笑”行為Say NO；在女性同胞需要援助的時候，秉持”Girls Help Girls”的原則。

當然，不論男性還是女性，我們都需要參與進來，大膽談論月經，以此正常化、大衆化這一話題。網絡上關于“月經”相關話題的讨論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男女不應該對立，需要共同努力，讓社會上的這種“性禁忌”被一點點打破。

寫在最後

“月經”作為女性議題的一個切口，被看見則意味着“看見女性本身”。月經羞恥的消除需要所有人的努力，不論男性女性都需要客觀看待月經。

正如一位網友所說：“流鼻血或者手出血弄髒衣服，并不會覺得羞恥，那麼為什麼血弄到褲子上，就要羞恥呢？”

月經本身，沒有什麼本質上的羞恥與惡心，是對月經的污名化帶來了恥辱感和尴尬感。最後希望世界上早日消除這一現象。

Re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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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Xu Lingling Shame or resistance—— Viewing the Visibility Competition of Menstrual emoji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mbolic Struggle [D] Zhejiang: Zhejiang University, 2021

作者：KK

排版：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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