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而已。
我們在生活中常常聽到這句話啊?
對啊。
一個孩子而已,能有多壞?一個孩子而已,能有多大本事?一個孩子而已,世界還能被他反了不成?
呵呵。
電影的魅力正在于此。
它要,颠覆你的常規答案。
《神童》
The Prodigy
尤其是8歲邁爾斯的飾演者,傑克遜·羅伯特·斯科特。
曾出演《小醜回魂》裡男主失蹤的弟弟喬治,也是今年奧斯卡最佳真人短片《膚色》裡的白人小孩特洛伊。
在《神童》裡,更是演技大爆發。
用網友@Fay Kellum的話說就是: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演什麼嗎?
Sir簡單舉一例你就懂了。
結尾,當着母親的面,斯科特在變态殺手和無辜幼童之間自如切換。
可憐、無辜、陰險、憤怒、狡詐、猖狂、得意……
種種複雜而無解的情緒,全部在這樣一個不到十歲小男孩的眼中和臉上一一呈現。
優秀到讓人啧啧稱奇。
除了瘆人的演技,《神童》也是一個愛有多恐怖的故事。
更具體地說,愛與疑。
事實上,神童邁爾斯的異常很早就有了。
在學校,暴打同學;在家裡,傷害保姆。
連親生父親都看不慣,一度動手。
唯有母親,一直默默忍受,在愛與疑之間反複糾結。
她不是沒有疑過。
找過心理醫生,試圖進入兒子的内心,但面對醫生的警告,也始終拒絕相信。
因為愛。
母親對兒子的感情,就一直在兩種看似分裂但又互相纏繞的情緒中,一步步深陷,最終,無路可退……
這場戲的設計何止精妙。
一次驚醒,半睡半醒間,母親似乎看到邁爾斯站在窗戶邊,在低聲哭訴。
委屈,無助。
這讓母親大感愧疚,又一次打消懷疑,忍不住伸開雙手,要抱抱。
兒子飛奔而去。
下一秒。
惡魔現身。
措手不及的驚恐,配上突然炸裂的音效,Sir着實吓一機靈。
餘音未了。
原來,剛剛的“意外”,不過是一次驚醒。
這正是母親的一個噩夢。
可這真的隻是夢嗎?
一次又一次的噩夢,驚醒,又噩夢,又驚醒,作為主視角的母親,焦慮,恐慌,不甘。
似真又假。
睡覺前都想着“醒過來就好”,醒來後認為“這應該還是夢”,反複地自我欺騙,最終,母親也把自己的靈魂獻祭惡魔。
我們都聽說過一個詞,鬼迷心竅。
明明知道是錯,但就是忍不住繼續犯錯。
所以真的有鬼迷住了心嗎?
當然不是。
這鬼,說穿了,不就是執迷不悔的愛。
畢竟。
誰會想到自己的孩子是惡魔?
誰願承認自己的孩子是惡魔?
誰忍心自己的孩子變成惡魔?
不聽,不想,不做。
甚至是寄托于幫助惡魔完成願望,期盼它放過自己的孩子。
直到忍無可忍,不得不拿起了槍——
可還是……
哎。
當然,《神童》真正恐怖的地方是,在于它對人性的挖掘。
人性兩字,在電影裡深不見底。
忍不住回到剛開始的問題——
為什麼恐怖片裡的惡魔,多以孩子為意象的載體。
一方面當然是出于制造反差。
孩子是人對待這個世界最基礎的善意。
在東方,孩子是傳承;在西方,孩子是希望。
當孩子都變得可怖時,颠覆和瓦解的,可就是人最本質的安全感。
但Sir反問你,孩子怎麼才可愛?
乖?聽話?
某種程度上,去年最好的青春片之一,《狗十三》,也是一部恐怖片。
在這部電影中,我們看到成長對一個孩子個性的閹殺,也看到了,一個孩子怎麼淪為閹殺其他孩子的兇器。
影片沖突的導火線,是爺爺把孫女李玩的狗弄丢了。
于是,為了維護爺爺的面子(首要目的甚至不是撫慰孫女),家裡人商量,買了同品種的另一條狗應付李玩。
李玩看不出來?
或者更醜陋的真相是,他們不怕李玩看出來。
對啊,一個孩子,就算看穿騙局,又能怎樣。
發現沒,整部《狗十三》,一直遊離在彬彬有禮的欺騙和圖窮匕見的暴力之間。
爸爸二婚,生了二胎,把李玩蒙在鼓裡。爸爸喝酒可以,李玩喝酒不行,但在酒局上,爸爸讓李玩喝酒又可以。暴力是不對的,但爸爸一次忍不住,還是會對李玩動粗,更諷刺的是,動粗後,爸爸又抱着她哄……
《狗十三》結尾,李玩看到另一個女人牽着她的狗,大搖大擺地走在馬路上,但李玩不敢上去相認。
因為,狗還是那條狗,李玩已經不是原來的李玩。
下一幕的含義更意味深長——
她看着被同樣“暴力”對待的弟弟,在溜冰場哭哭啼啼時,臉上無動于衷。
這時的李玩,已完美成長為另一把尖刀。
回到《神童》,難道它隻是在講一個被鬼上身的孩子有多可怕的恐怖故事嗎?
不。
它的本質,是一個人永遠不能低估另一個人(人性)的寓言。
别以為天真就是無邪。
别動辄童言就可無忌。
我們要對孩子保持善意,但更需要對人性保持敬意。
人性即棱鏡。
孩子亦是棱鏡。
當你以為輕易就能欺騙一個孩子時,孩子可能也會以讓你相信的方式欺騙你。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