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麗君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乃至如今,中國家喻戶曉的“甜歌皇後”。她生長在台灣,成名在日本,巅峰時期足迹遍及東南亞各國。
1983年,如日中天的鄧麗君發行了一張親自參與策劃的“宋詞專題”歌集《淡淡幽情》。《但願人長久》是這一張專輯的主打曲目,這首歌的歌詞取材于北宋大文豪蘇轼最經典的《水調歌頭》。
鄧麗君溫柔多情的唱腔,唱出了這一首曲子浪漫的想象力,以及詞中的哲思,也唱出了觀衆心目中企盼“團圓”的心聲。
一、《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賞析《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北宋·蘇轼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别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
詞作意義:
我端着酒杯去賞月,但是明月什麼時候出來呢?于是我先敬了青天一杯酒,再問它。不知道廣寒宮裡,今宵是什麼年月呢?
我想乘風到月宮裡去看一看,但是又怕那玉宇瓊樓,太過于森寒。不如讓我在地面上跳舞,逗一逗月亮的影子玩兒。
月亮的光線轉過朱閣,照進了雕花的窗戶,直照得屋中人輾轉一夜,無法成眠。知道不應該惱恨這月兒,可是它為什麼偏偏在人家分離的時候就圓了呢?
人有悲歡離合,月亮也有陰晴圓缺,這是自古以來都無法避免的缺憾。既然聚散無法強求,唯有祝願我們彼此情誼長存。縱然隔着千裡萬裡,都能同沐這明月清幽的光芒。
蘇轼的這一首詞融入了一些道家的思想,關照自然界事物的諸多變化,将之與人生、社會契合,因此廣受好評。
詞的上阙極富浪漫的想象力,第二句“把酒問青天”和“起舞弄清影”,讓人聯想起李白在《月下獨酌其一》中舉杯邀月的狂放姿态。
這一首詞創作于熙甯九年(公元1076年),蘇轼外放密州為官時期,是一首中秋節思親之作。不過,詞作本來富有雙重内涵,一重是談政治,二重才是談親情。
在上阙中,蘇轼以明月自喻,用“青天”比喻朝堂。欲上青天,卻又嫌棄天宮寒冷,體現了中國傳統文人在“歸隐”與“出仕”之間的矛盾心态。表達出了他既想親近權力中心,卻又因品性清高,不慣官場,轉而想隐居、歸田的思想。
下阙寫的卻是懷念弟弟蘇轍的感情。在填寫這首詞的六年前(公元1071年),蘇轼為了避開朝中鬥争,主動要求外放杭州為官。他的人雖然離開了京城,但他關注的焦點一直沒離開權力的中心。
那個時候,北宋正在進行一場重大的改革,同時又有西夏侵擾邊境。蘇轼在同一時期創作的《江城子·密州出獵》中,曾經表達出願意替國家上戰場的決心 。
盡管他已經厭煩了官場的黑暗,但是他卻始終懷着一片愛國的赤誠,因此才會不由自主地關懷月宮裡“今夕是何年”。
在下阙中的明月,則回歸到現實,是指自然界中的明月。酒興正好的時候月亮不出來,等到他頭暈倒在床上了,它卻出來了。
這明月姗姗來遲,還調皮地在屋檐上,在窗棂上探頭探腦,影響他睡覺,故意逗得他起身來看。等他走到窗邊,看到天上的明月時,他的卻心情卻不太愉快,反而生起恨意來了。
月色這麼美,為什麼他不能和弟弟蘇轍一同欣賞呢?他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明月,但是又忍不住要怪它,怪它圓得不是時候!
他恨明月,可是明月是“死”物,它可不會懂得這些。于是他開解自己:月亮有圓有缺,人就有聚有散,這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隻要彼此的情誼長長久久,能一同沐浴在這美麗的月光之下,就很好了。
二、恣意狂放之外的婉轉深情蘇轼的這首傳世名作寫于“中秋”,後來也一直被當成中秋節的專用美詞,抒發家人彼此之間企盼團圓的感情。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經過鄧麗君改編成流行音樂後,在群衆中廣為流傳。這首曲子,一度成為了曆年中秋晚會的保留節目。
現代人對蘇轼的人生經曆不太關注,但是愛上了曲中的“相思”之意。尤其是“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的美好意象。由鄧麗君的嗓子演唱出來,意味格外幽長。
前面我們提到過,《水調歌頭》其實是蘇轼想念他的弟弟蘇轍的作品。蘇轼少年時代與弟弟蘇轍一起求學,吃白飯下白蘿蔔幹,住在漏雨的茅屋裡面,度過了一段十分艱難的歲月。
後來,他們兄弟兩同時登科,然後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登台。但是弟弟蘇轍身體很差,當了一段時間官之後,又回到了父親蘇洵的身邊。
等到蘇洵去世之後,蘇轍又再度出仕,但是卻在熙甯二年(公元1069年)因為上書反對王安石的變法,被貶到了河南。
從公元1068年,蘇轼和蘇轍兄弟二人替父親蘇洵扶靈還鄉算起,到公元1076年蘇轼作這首《水調歌頭》的時候,兄弟二人已經有八年沒有見過面了。
蘇轍身體那麼差,他一個人在外面過得好嗎?蘇轼為此而擔心。他甚至因為這個,怨恨月亮“何事長向别時圓”。意思是:月亮啊,你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偏偏在人分離的時候圓呢?
石曼卿說:月如無恨月長圓。這說明:月亮是不解人間恨的。這簡直就是不懂事嘛!一位成年的男子,難得這樣任性。這都是因為他醉酒之後,對弟弟的思念太深。
鄧麗君是台灣人,八十年代中期,她演唱這首歌的時候,總是會人們在不經意間兄弟同根。而且又讓這首歌從簡單地思念家人,拓展到了企盼祖國大團圓的層面上去。
所以當年的電視台,反複播放鄧麗君演唱這首歌的畫面。當年我們做小孩子的,其實聽不太懂,但是卻愛上了“我欲乘風飛去”的那種浪漫想象力。
結語讀書那會兒,語文課本上的詩詞總是要求全部背誦。篇幅短的還好,長一點的像《木蘭辭》就有一點煩。最好記的就是蘇轼的這首《水調歌頭》,因為電視台經常播放這首歌,唱着唱着,就全部記下來了。
有時候我在想:如今的中小學生要背的詩詞特别多,要是全部都能編成好聽的歌曲,即使找不到像鄧麗君這樣的金嗓子,找一個嗓音不錯的人來唱一下,記起來會不會更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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