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可獨享,寂寞難相容。
“流光容易把人抛,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每次讀到蔣捷的這句詩,總會兀然心驚,感慨時光于不動聲色之中,悄然改換着四季,變幻了人間。
對芸芸之衆而言,歲月殘忍,亦慈悲。尤其是當我看到61歲的鐘楚紅時,愈發覺得時間的玄妙。
61歲的鐘楚紅 圖源:鐘楚紅的微博
在一代香江女神的近照中,我們感受不到命運的獰厲之色,也窺探不到那些不堪的生命真相,在巧笑倩兮之中,她将半個多世紀的光影流年,化為餘韻悠然……
著名媒體人韓松落寫過他年少時初次看到鐘楚紅在《刀馬旦》裡的造型時,那種回味無窮的感覺:
“她梳着春麗式的發髻,側着臉,眼波裡有嬌嗔、有威嚴,明豔不可方物。照片上的她,對于内地少年來說,太過洋氣,電影中的她卻光潔整齊,像一個沒有時代感的發光體,兩相結合,剛剛好。從那以後,隻要看到‘皓齒明眸’、‘明眸善睐’之類的詞語,第一個便會想到她。”
鐘楚紅出演電影《刀馬旦》
在上個世紀溢彩流光的香江影壇,鐘楚紅與林青霞、梅豔芳、張曼玉,合稱“霞玉芳紅”。但在一衆活色生香的美人中,鐘楚紅算不上傾城傾國,卻勝在她的萬般風情,勝在她天然去雕飾的自然,勝在那份難以描摹的嬌憨。
最緻命的是,在她的嬌憨裡,亦兼有難以抵擋的性感。
30年前,鐘楚紅被公認為“華人世界的性感女神”, 一向眼高于頂的李敖曾撰文說:“瑪麗蓮·夢露如果一直活下來,大概就是鐘楚紅的樣子。”
但她沒有夢露的香豔,卻平添了一份混沌初開的璞質。
風情不要刻意,刻意就成了賣弄;韻味不要馥郁,馥郁就顯得浮薄。
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賦》裡寫過一種恰到好處的美:“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鐘楚紅就屬于那種“秾纖得衷,修短合度”之美,不流于妖冶,亦不失于明媚。
難怪後來倪匡也回憶說,自己當年看電影,就是為了看鐘楚紅:“那時正年輕,站在風裡,一颦一笑都是真正的美。”
雖然生就一副大家閨秀、颠倒衆生的模樣,但她卻出身清寒。
鐘楚紅少女時期照片
鐘楚紅祖籍廣東省博羅縣石灣鎮西埔村,1949年,父母遷往香港。11年後,鐘楚紅出生。
異鄉謀食,殊為不易。那時,鐘楚紅的父親經營小本女裝生意,母親是家庭主婦,一家六口,勉強度日。鐘父性格軟弱,經常受工人欺負。鐘楚紅11歲就給父親當會計,替他管理賬目。
中學畢業後,為貼補家用,懂事的她選擇了辍學,去地鐵公司打工掙錢。
雖然蒙塵于世,但這顆“明珠”還是麗質難棄。
鐘楚紅參加“香港小姐”競選照
1979年,19歲的鐘楚紅去參加“香港小姐”選美比賽。因不會穿高跟鞋而導緻步态不夠優雅,最後未入三甲,隻得了第四名。
但鐘楚紅不入流俗的美仍震撼了一貫挑剔的香港媒體,稱其為“最美豔的港姐”。
之後,鐘楚紅又去TVB試鏡,被資深前輩劉松仁賞識,引薦進入娛樂圈。
她的第一部作品,便是與劉松仁聯袂主演的《碧水寒山奪命金》。
《碧水寒山奪命金》中鐘楚紅飾演的尤佩佩
這成為她人生中的一個轉機,并由此一發不可收。1981年,鐘楚紅與周潤發共同出演影片《胡越的故事》。
此前,周潤發因為與趙雅芝合作的《上海灘》而名聲大噪,紅遍華人世界。而與當時“天下無人不識君”的周潤發搭檔,曾讓她一度誠惶誠恐。
由于長得太美,開拍之前,導演許鞍華有些擔心:“這樣的靓女,會不會和電影裡越南船民沈青坎坷的命運不太符合。”
幸好,憑着不俗的穎悟力和表現力,鐘楚紅最終獲得了導演和觀衆的認可。
鐘楚紅和周潤發出演《胡越的故事》電影畫面
從《胡越的故事》起,鐘楚紅遂星途坦蕩,并開啟了與周潤發長達十年的銀幕情侶之路。
随着《薄荷咖啡》《男與女》《女人心》《刀馬旦》《秋天的童話》《獵鷹計劃》《伴我闖天涯》《縱橫四海》等影片的陸續上映,鐘楚紅成為香港最耀眼奪目的女星之一。
彼時,香港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再發發不過周潤發,再紅紅不過鐘楚紅。
在一系列脍炙人口的代表作中,鐘楚紅有兩部經典尤值得稱道。
最為人熟知的當屬《秋天的童話》,鐘楚紅和周潤發以細膩唯美的風格演繹了一場浪漫的異國之戀,多年之後,仍令人意難忘。
鐘楚紅和周潤發出演《秋天的童話》電影畫面
導演張婉婷曾在一次談話節目中回憶,最初電影籌拍時,團隊屬意由張曼玉出演李琪,但因為張曼玉有其他片約,分身乏術。張婉婷于是建議啟用鐘楚紅,結果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
眼光犀利的張婉婷認準了鐘楚紅身上卓爾不群、可塑性極強的氣質,力排衆議,終于成功讓鐘楚紅出演了主角。
《秋天的童話》電影畫面
鐘楚紅果然沒有讓張婉婷失望。接到劇本後,她就潛心于對角色的理解與分析,把整個人都深深地嵌入其中,行走坐卧,再三摩之。人物服裝的款式再土她都肯穿,對手戲再難她都一遍遍重來,直至達到理想的狀态。
那年,《秋天的童話》橫掃多項金馬獎和金像獎提名,鐘楚紅在最佳女主角上雖然惜敗于人,但她卻用無可辯駁的實力,證明了自己是李琪的最佳以及唯一的人選。
鐘楚紅、張國榮及周潤發出演《縱橫四海》電影畫面
1991年,鐘楚紅與周潤發、張國榮合作演出吳宇森執導的《縱橫四海》。
這部洋溢着英雄情懷和浪漫主義的作品,後來成為同類影片中難以逾越的峰巅之作。
在電影裡,她飾演紅豆妹妹,顧盼生輝,盡态極妍。多少人淪陷在她無形之中制造出來的、令人目眩神迷的绮幻氛圍裡,走出影院時,竟還有一種莫可名狀的恍惚感。
電影裡有一幕,是她和張國榮、周潤發跳探戈時的場景。她雲鬓高挽,笑靥迎人,微微昂着頭,眼神裡波光潋滟,伴着輕快的音樂,舞姿翩翩,裙裾飄飄,不止有一種魅惑天成的韻緻,更兼一份可愛的俏皮,那一幕不僅成為了整場舞會的焦點,更成全了鐘楚紅的高光時刻。
難怪有人為此唏噓不已:左擁周潤發、右抱張國榮,是華語電影史上永遠不會再有的尊寵。
如今,英雄已老,美人依舊,哥哥走了18年了……
還有與她共同演繹《秋天的童話》裡的丹尼(陳百強)也走了28年了。
鐘楚紅和陳百強出演《秋天的童話》劇照
除了和周潤發、張國榮搭檔過,鐘楚紅還與成龍、劉德華、萬梓良、洪金寶等諸多大腕合作過,而與林青霞、葉倩文共同出演的《刀馬旦》,堪稱“三個女人一台戲”,成為了當年文藝片票房的冠軍。
《流金歲月》電影畫面
此外,鐘楚紅還與張曼玉合作主演了電影《流金歲月》。兩個正當年的女子,青春灼灼,明豔可人。
有人說,朱鎖鎖的妩媚世故、意氣柔情,成就了彼時最美好的鐘楚紅,而鐘楚紅當然也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朱鎖鎖。
鐘楚紅出道11年,拍攝近60部電影,每一部她都全力以赴,嘗遍苦頭。
為诠釋好角色,她摔斷過腿,屢次受傷。
最忙的時候,她一天要拍三、四組戲,夜以繼日,隻有兩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因此無法回家的她,索性睡在自己的小汽車裡。
《金燕子》電影畫面
拍《金燕子》時,因為鐘楚紅飾演的是女鬼,常常要被吊在空中飛來飛去,不能吃得太飽,否則胃部會不舒服;拍完後因為長時間被縛,也吃不下飯,導緻體重驟降。
“最慘的是一些刮大風的場面,但見地上沙塵滾滾,幾個強勁的電風扇向我直吹,連樹葉打在面上也有很刺痛的感覺,拍完之後,整個人像散了架一樣。”
因不願被人稱作“花瓶”,她就格外珍惜每次創造角色的機會,并竭盡全力,使之成為“立得住腳”的形象。
在《縱橫四海》裡,鐘楚紅飾演的紅豆有一句台詞:
“做完這一次,我們就收山,找一個太平的地方,過平淡的生活。”
結果,一語成谶。半年後,31歲的鐘楚紅拍完了最後一部電影——《極道追蹤》,就早早地為自己短暫而燦爛的演藝生涯,劃下了一個永遠的休止符。
鐘楚紅和劉德華共同出演《極道追蹤》
原因無他,隻為愛情。
1987年,因為接拍一部化妝品廣告,鐘楚紅與廣告才子朱家鼎相識。那時,她已經是最紅的女明星。
1954年出生的朱家鼎,比鐘楚紅大6歲。
鐘楚紅和朱家鼎
從美國留學返港後,朱家鼎創辦了一家廣告公司,他設計的廣告詞“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曾傳誦一時。
朱家鼎曾連奪廣告界“香港金帆大獎”,廣告創作所獲獎項過百,美國的《廣告時代》對朱家鼎的評價頗高。他後來成為香港乃至亞洲廣告的領軍人物。
不過與鐘楚紅初識時,朱家鼎的靈智廣告公司創辦不過4年,事業仍屬于上升期,與那些豪門世家、富賈巨擘相比,顯然天差地别。
但他的紳士風度、沉穩内斂以及對她的懂得,像是迷人的陷阱一般,令人耽溺其中。
更何況,他對她的關心及體貼無人能及。
有一次,鐘楚紅動了手術。
住院期間,他對鐘楚紅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
她要吃什麼,朱家鼎就跑幾條街去買。
她想做什麼,朱家鼎就放下手頭所有事相陪。
但他對她的愛不是暫時的投入,而是始終如一的長情。
作為一代人的女神,鐘楚紅被成龍、劉德華、林子祥等人都追求過。最紅的那些年,她的身邊一直蜂萦蝶繞,但她覺得演藝圈變數太大,匮乏她最為注重的穩定性和安全感,因此均未與之共譜愛曲。
甚至有富商豪擲500萬,意欲作為交往籌碼,紅姑聞之一笑:
“500萬的确是大數目,但我多拍幾部戲就可以賺到,何必出賣自己呢?”
置身那個聲色犬馬的環境,她見慣一擲千金,隻為博美人一笑的豪奢;見慣太多的虛情假意,隻為漁獵伊人芳心,而生就一副七竅玲珑心的她,又如何分辨不清欲望的嘴臉和真心的交付?
在低調戀愛4年後,1991年12月10日,鐘楚紅與朱家鼎在美國羅德島州聖百蘭天主教教堂舉行婚禮。
鐘楚紅和朱家鼎婚禮現場
婚前,二人便協議不生育。
1994年,鐘楚紅宣布正式息影。
當年日本巨星山口百惠嫁給三浦友和時,正是她的事業如日中天之際。結婚後,山口百惠就在無數影迷的一再挽留之下和萬衆不舍的歎息聲中,毅然從演藝圈退隐。
鐘楚紅退出影壇時,也剛過而立之年,屬于她的芳華正在綻放,但,她說離開就離開了。
在她們共同的“決絕”中,皆折射出一種鮮明的人生态度: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在乎的是什麼,于是甯願為此,舍棄其餘。
德國劇作家席勒的《願望》裡講,“沒有得到天上的保證,隻好相信内心的聲音。”
對于演藝事業的放棄,鐘楚紅從不遺憾,她曾對媒體說:
“一個人有所得必定有所失,我是個笨女人,隻能有精力做好一件事,現在我選擇的那一件事便是照顧好家庭。”
息影後,鐘楚紅在家裡學習烹饪,學習插花,總是将家裡布置得異常溫馨。
朱家鼎對鐘楚紅的廚藝啧啧稱歎,曾在情人節那天送愛妻一個巨型銀杯,上刻一行英文:“最好的廚師。”
每逢丈夫的公司有重大活動,一向不愛應酬的鐘楚紅也會打扮得美麗得體,陪同丈夫出席。
那時,人人羨慕他們的鹣鲽情深,但這種幸福的日子隻維持了15年。
2006年3月,朱家鼎經常感到腹脹腹痛,有時半夜還被疼醒,以緻大汗淋漓。
鐘楚紅于是陪丈夫去醫院進行檢查,結果令鐘楚紅如遭雷擊:朱家鼎被确診患上了晚期腸癌。
她遍尋名醫,去挽救他的生命。
朱家鼎做完手術後,體質變差,消化功能也大為減弱,一次性無法進食更多,鐘楚紅就每天給丈夫做5頓飯,并不斷換着花樣。
在鐘楚紅的精心調治和呵護下,朱家鼎的身體狀況大為好轉,食量增加了一些,氣色也有所改善。但2007年5月,癌細胞卻突然擴散。
僅一個多月,朱家鼎就暴瘦了20多斤。
8月24日,朱家鼎因腸癌引發肝衰竭,不幸在香港病逝,年僅53歲。
港媒有關朱家鼎病逝的報道
臨走前,他用骨瘦如柴的手拉住妻子:“對不起,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了,你以後要堅強。”
那一刻,她淚如雨下。
她以為他們可以生生世世,結果卻連白頭偕老都未能如願。
在朱家鼎的追思會上,紀念冊裡有鐘楚紅寫給丈夫的信:
“你知道嗎?你給了我人生最精彩的20年,讓我認識到人生的真善美,最寶貴的是我曾經擁有你,直到永遠。”
朱家鼎去世後,鐘楚紅因悲痛過度,患上了抑郁症。
她杜門謝客,不吃不喝,睡眠出現嚴重障礙,晚上隻要一合上眼,就噩夢頻現。
在夢中,她倉皇失措,無路逃奔,一次次長聲呼喚,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應答。
每每半夜驚起,卻早已是淚濕衾枕。
那時,她的頭發脫落得很厲害,經常處于神情恍惚狀态,不過月餘,她就仿佛蒼老了10歲。
目睹姐姐的現狀,弟弟妹妹們憂心不已,于是将鐘楚紅接回家,為她做美食,陪她散心,并帶她四處旅遊。
因丈夫離世悲傷過度的鐘楚紅
2011年,鐘楚紅終于走出了悲傷的泥淖。
鐘楚紅單身後,多家影視公司邀請她複出拍戲。有導演對她說:“你現在沒有什麼牽挂了,安心出去拍戲吧,屬于你的時代又會來臨。”
有的導演甚至直接将巨額支票畢恭畢敬地奉于鐘楚紅的面前:“隻要簽下合約,這張支票就是你的!”
鐘楚紅接受采訪時表示不願複出
年輕時,鐘楚紅就對物質沒有過高要求,在經曆了喪夫之痛後,她更想依心而活。
因此,面對力邀她重新出山的公司,鐘楚紅一一婉拒。
喪夫14年,如今,她仍然孤身一人。
也許在很多人眼裡,喪偶寡居,沒有子嗣的她,是一個頗值得被同情的女人。
但實際上,她把一個人的生活過得充實而快樂。
圖源:鐘楚紅的微博
鐘楚紅喜歡逛美術館,卻絕不是附庸風雅。
在每幅作品前,她都會認真仔細地觀賞,品味美術世界裡的氣象萬千之美。
後來,她逛美術館和閱讀英文《南華早報》的習慣,曾被很多文人雅士所熱議。
鐘楚紅在香港舉辦攝影展
鐘楚紅在香港舉辦過攝影展,展出了50幅作品。
她跟記者讨論拍攝心得:“我在水塘附近拍了幾張照片。因為剛出來拍就下雨讓我有點失望了。後來,下完雨之後,陽光來了,比我想象的好,甚至比天氣好的時候更好。因為它多了一些層次,有點霧,太陽剛剛從雲層破開,那個光的顔色和我平時看到的不一樣。那就是我的意外收獲。”
她願意用一份善于欣賞美的心情去觀察大千世界,去感受人生百态,這讓她總是收獲頗豐:生活美景俯拾皆是,世間快樂也唾手可得。
除了熱愛攝影,鐘楚紅還在家練習書法、國畫,她的書畫作品多次受邀在大型活動中展出,好評如潮。
鐘楚紅現身公益
此外,她積極于公益慈善活動,為唇腭裂兒童奔走呼籲。熱心環保事業的她,還擔任過“地球之友”環保大使。
這些年,不斷有優秀異性向鐘楚紅示好,但在朱家鼎去世後,鐘楚紅就對外宣布,此生不再改嫁:
“曾經擁有這段婚姻,已經很完美,有誰能比他更好呢?慶幸這段愛,會一輩子陪伴我。”
良人未必難尋,但朱家鼎隻有一個。
更何況,如果另一個人的到來,不能給予你快樂,不能提升你的幸福指數,而隻是徒增煩惱,和不必要的心靈擁擠,那麼,為什麼不享受一個人的歲月清歡呢?
孤獨可獨享,寂寞難相容。
我曾在幾年前的一篇短文中談及對“孤獨”與“寂寞”的理解:
寂寞隻是乏人陪伴,百無聊賴之狀,而孤獨則是即便在稠人廣衆之中,依然會逸出紅塵的獨自歡愉;
寂寞是空虛的産物,孤獨則是精神的歸屬;
若寂寞是身上的傷痕,那麼,孤獨則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若寂寞是天上的浮雲,那麼,孤獨則是腳下的大地;
寂寞向外需索,孤獨則自成天地。
行役于世,總有人在苦苦探求人生最好的狀态。
什麼是最好的生命狀态呢?從來沒有統一的标準答案。
但我覺得,一個人能活出内心的圓融與和悅就是一種好的狀态。
先處理好與内在自我的關系,才能進而去協調與外部世界的對弈。
孤獨也好,衰老也罷,包括人生中的種種謎題,百尋而未必能破解,那麼,就權當是相伴命運而生的境遇,有時,不必逾越,隻需悅納。
美人依舊,不代表她沒有皺紋,沒有時光的留痕,不代表她沒有遭遇過生活的侵淩,而是她無論經受了歲月什麼樣的洗禮,仍能由内及外散發出寵辱不驚的平和。
這份平和與優雅,不是錦衣玉食、鐘鳴鼎食之家培養出來的,也不是滿腹的戾氣和欲望能盛載的,它必源于生命的清醒與自持,更來自一份通透與達觀。
香港專欄作家黎堅惠曾說,有些老去的女明星,在照片上的表現就不對了:“因為内心深處,有些部分掉了,或死了。”
但61歲的她,仍對人世葆有靈動的、鮮活的與熱愛的靈魂。
有時,她漫步于雨後初霁的街頭,貪戀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 ;
有時,她看到夕陽緩緩西墜,竟覺人生也可以從容如斯;
有時,她去做義工,和那些老人孩子們在一起,感受生命兩端的返璞歸真;
有時,她會擡起頭,仰望無邊的星空,輕輕地問一句:
“朱先生,你還好嗎?”文/荠麥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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