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人身保險業的宿命是什麼？壽險、意健險，還是養老險？不妨從其他發達市場找一找答案。

今天我們聚焦的是美國市場。

低利率疊加新冠疫情，美國人壽保險行業整合和重新洗牌加劇。據美國壽險協會（ACLI)統計報告顯示，過去5年，美國人壽保險公司數量已經從814家減少至761家。

從保費數據來看，各主要業務類型也表現分化。就美國保險監督官協會（NAIC）發布的初步數據，2020年全年，美國761家人身保險公司合計實現總承保保費10095.09億美元，同比增長6.80%。

其中，年金險是第一大業務類型，2020年承保保費2896.82億美元，業務占比28.7%，同比下滑3.76%；

壽險，實現保費1728.32億美元，業務占比17.12%，同比下滑0.71%；

意健險的承保保費數據沒有公布，但過去10年，其淨保費複合增速僅為1.2%。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因美國沒有全民醫保，商業健康險公司覆蓋92%的美國人口，其地位不容小觑。

可以看到，美國的壽險業已經逐漸式微，而意健險和年金險仍在保持穩健發展态勢。這一态勢左右着相關的市場主體命運，壽險業務頻遭拆分，年金險業務卻受到資本追捧，健康險方面，為應對跨界巨頭的追擊，則多選擇通過橫向并購繼續增強實力。

這一态勢似乎也驗證了瑞再sigma的一個觀點：随着經濟邁向成熟期，未來人身險的主要增長點在于健康險與養老險（包括儲蓄型年金險）。

壽險業務

美國傳統壽險業務萎縮成燙手山芋，多家保險巨頭停售、分拆或出售

多年來，美國的壽險業務處于持續萎縮的狀态。事實上，2000年後，美國經曆“9·11”事件以及科技股泡沫破滅，經濟開始進入衰退期。為了刺激經濟增長，防止經濟衰退，美聯儲主張擴張性的貨币政策，實行長期的低稅率和低利率政策，美國壽險行業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表1 美國不同年代的壽險保費複合增速

數據來源：美國壽險協會（ACLI）。

2008年，受次貸危機重創後，美國壽險業一蹶不振，開始出現保費負增長，保費深度也從2000年的5.3%下降至2019年3.1%。從公司來看，2008年後美國壽險公司ROE 水平也顯著下降，市值排名靠前的幾家壽險公司平均水平均在10%以下。

傳統壽險業務發展遭遇瓶頸，業務增長陷入停滞，同時成為虧損重災區，保險巨頭相繼剝離個人壽險業務。

2家公司全面停售：

沃雅金融（VOYA FINANCIAL GRP）：2018年12月31日，美國大型人壽保險公司沃雅金融全面停售個人壽險業務，轉而專注于退休金規劃、投資管理以及企業員工福利計劃三個闆塊。

恒康金融（John Hancock）：2018年9月，恒康金融宣布停止承保傳統壽險，轉而銷售基于可穿戴設備跟蹤健身和健康數據的交互式新型保險。

2家保險巨頭選擇分拆：

大都會（METROPOLITAN GRP）：近期，大都會人壽（MetLife）将徹底剝離其美國的壽險業務，交由2016年新成立的公司明屋人壽（Brighthouse Financial）接管，今後将更加聚焦為企業客戶服務，包括企業保險、年金保險、員工福利等。

美國國際集團（AMERICAN INTL GRP）：2020年10月27日，美國國際集團宣稱将采取行動，把旗下人壽保險業務分拆為一家獨立公司，從而讓自身專注于财産和意外險業務。

1家公司進行業務合并：

阿波羅全球管理(Apollo Global Management)：今年1月，另類資産管理公司阿波羅全球管理發布公告，将與其2009創立的人壽保險公司雅典娜控股(Athene Holding)合并，該公司對雅典娜的估值約為110億美元，預計于2022年1月完成交易。

1家公司抛售：

美國好事達（Allstate）：2021年1月27日，美國好事達保險以28億美元的價格将旗下人壽保險業務出售給華爾街投資公司黑石集團（Blackstone Group）。

到2020年，這一頹勢仍未能扭轉，根據美國保險監督官協會披露，美國壽險業務全年實現承保保費1728.32億元，同比負增長0.71%。

雖然身處逆境，但并非所有壽險公司都“表現不佳”。從經營壽險業務的TOP25公司來看，2020年，紐約人壽獨占鳌頭，成為美國最大的壽險公司，在全美擁有近6.73%的市場份額和116.36億美元保費收入，同比增速也達到了5.27%。

緊随其後的3家大型壽險公司分别是西北人壽、普天壽（即保德信）和大都會人壽，表現卻不甚相同，普天壽同比增速4.31%；西北人壽同比增速0.16%；大都會人壽卻負增長2.55%。

整體來看，TOP25的壽險公司中，除去3家無可比數據的公司，剩餘22家公司中，有10家都出現了承保保費的負增長。

這已經能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美國壽險業務的整體走向，因為TOP25壽險公司占據了美國壽險市場79.40%的市場份額。

表2 2019-2020年美國壽險TOP25公司承保保費及同比增速

數據來源：美國保險監督官協會（NAIC）。

年金險業務

年金險成美國壽險市場第一大險種，多家巨頭通過收購優良資産加碼年金業務

年金險是美國人身險市場的第一大險種，2020年，所有在美國保險業監督官協會登記注冊銷售年金的保險公司，向NAIC财務數據庫彙報了2896.82億美元的年度保費，較去年同期下滑3.76%，占人身險總保費收入的28.7%，遠超占比17.12%的壽險。

經營年金險業務TOP25的險企中，22家數據可比，其中，12家的承保保費收入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滑。

位于頭部的三家險企分别為保誠旗下傑信人壽、美國教師退休基金會、林肯國民金融，2020年，三家公司的年金險保費分别為182.17億美元、171.19億美元、170.15億美元，市場份額均在6%以上。但就增速而言卻大不相同，傑信人壽、林肯國民金融均出現了8%以上的負增長，而美國教師退休基金會仍保持了14.89%的正增長。

盡管保費收入出現下滑，但年金險業務依然受到各類資本青睐，這是美國的社會經濟情況所決定的。

1986年開始，受《稅法修正案》（Tax Reform Act of 1986）中多項減稅、免稅和延遲稅收等手段的激勵，以及二戰後美國“嬰兒潮一代”（泛指1946—1964年出生的美國人）越來越多地開始考慮養老問題，美國的年金險進入快速發展階段，一舉成為美國壽險最大的險種。

尤其是在低利率和新冠疫情的長期沖擊下，收購優良的年金險資産，更成為許多大型金融集團的共同選擇：

萬通互惠人壽（MASS MUT LIFE INS GRP）

今年1月，美國萬通互惠人壽保險公司（MASS MUT LIFE INS GRP）宣布以35億美元的價格收購Great American Life 人壽保險公司及關聯子公司，這筆收購預計在今年2季度完成。

Great American人壽保險公司成立于1872年，是美國年金保險市場中的領導者。通過這筆交易，萬通人壽現有的年金業務能力，将在Great American分銷渠道和客戶基礎的支持，得到極大提升。

環球大西洋保險（GLOBAL ATLANTIC GRP）

今年2月，美國私募巨頭KKR用近50億美元的價格完成對環球大西洋保險公司（GLOBAL ATLANTIC GRP）的收購。環球大西洋保險為超過200萬保單持有人服務，提供個人壽險産品，并借助銀行、經紀公司和保險機構網絡為個人提供年金産品。

自收購後，KKR接手管理環球大西洋保險的投資組合，為其提供穩定的豐厚利潤回報，進一步鞏固其在美國年金市場的地位。

阿莫斯萊斯金融（AMERIPRISE FIN GRP）

4月12日，阿莫斯萊斯金融宣布已與蒙特利爾銀行金融集團（BMO）簽署最終協議，以 8.45億美元）的價格收購BMO的EMEA（歐洲、中東、非洲）資産管理業務，以增加财富管理和資産管理在其多元化業務中的整體貢獻。

表3 2018-2019年美國年金險TOP25公司承保保費及同比增速

數據來源：美國保險監督官協會（NAIC）。

健康險

商業健康險公司覆蓋美國92%人口，健康險巨頭通過橫向并購增強實力

美國保險監督官協會沒有公布2020年意健險承保保費數據，以及意健險TOP25公司的詳細數據，從淨保費來看，近10年，美國的健康險淨保費複合增長率也僅為1.2%，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美國意健險，尤其是健康險業務，依然不容小觑。

因為美國是發達國家中唯一沒有全民醫保的國家，商業健康險在提供健康風險保障方面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據報道，美國商業健康險覆蓋美國55%人群、Medicare覆蓋美國20%人群、Medicaid覆蓋美國17%人群，以上合計92%人口被商業健康險和政府醫保所覆蓋。

在《聯合健康=1.5個平安？全球上市險企市值TOP100出爐，健康險公司全面碾壓傳統壽險》一文中，『慧保天下』也曾指出，在全球top100上市險企中，雖然隻有10家健康險公司，但合計市值高達41514億元，平均每家市值達到4151億元，遠高于其他類型上市險企。

具體到美國壽險市場，健康險巨頭的表現也是搶眼的。2020年，三大健康險公司聯合健康、CVS和信諾均跻身人身險公司TOP15。其中，聯合健康以581.26億美元承保保費排名第4；CVS GRP以392.92億美元承保保費位居第6；信諾健康承保保費220.71億美元，從2019年的16名躍升至13名。

而且，與美國經濟過去幾年的強勢走勢一緻，聯合健康、CVS、信諾三大健康險巨頭在過去4年的業績也持續向好，營收整體呈平穩增長态勢，雖然利潤增長略有波動，但基本保持良好盈利狀态。

也是因為發展穩健，這些公司近年來開展了一系列的并購交易，通過橫向并購，增強實力，以抵禦類似亞馬遜、沃爾瑪等産業巨頭的跨界打劫和競争：

2017年11月，CVS和安泰人壽進行了交易額達690億美元的合并（合并後安泰成為CVS子公司）。

2018年，信諾與快捷藥方進行了交易額為520億美元的合并（合并後快捷藥方成為信諾子公司）

表4 2018—2019年美國人身險TOP25公司

數據來源：美國保險監督官協會（NA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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