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意識中的下跪場景往往是這樣的:
“屈辱的眼淚,滑落嘴角,雙膝微微顫抖,慢慢的身體沉了下去。
待到快落地時,身體呼的一下砸到地上,兩膝蓋傳來壓抑的悶響聲……”
“跪”在我們的意識中是代表着一種尊崇、屈服,我們的膝蓋代表着尊嚴,一般我們不會輕易也不會願意去做出“下跪”這個動作。
到目前為止,我隻跪過我的父親和奶奶,一是因為感激、一是因為犯錯。
可是今天卻沒想到,在這一刻我卻“下跪”了!
1
從昨晚開始,這雨從來就不是淅淅瀝瀝的下。
就像有人拿着盆子從天空倒水下來。
雨打在屋檐、打在樹身、打在地面。
白天我坐動車回到廈門。
後背扛着一個黑色皮包、左右提着手提包、右手提着電腦包。
我很久沒有做過動車了,以至于忘記了汽車站在哪一個方向。
我一路問着一路看着坐标,在一個出口出了動車站。
雨還是那麼大。
出口那裡無數的出租車和滴滴車司機,吵吵嚷嚷讓我耳朵聾了一般,很多司機按着喇叭急急忙忙地叫我上車問我去哪裡,周圍人群和車擠在一起,一股難聞的油煙味,夾雜着司機和乘客你我還價的喧鬧聲。
在某一瞬間我卻不想坐上去。
我還是想去做公交車。
因為我下午也沒什麼事情,也不着急回去,有公交卡倒也方便。
于是我撐着一把傘,搖搖晃晃地朝别人指着的方向走去。
他們都說:
“前方對面房子那邊,很遠。”
真的很遠嗎?
我有點懷疑。
道路口有摩托車司機候着,
其中一個穿着花格子襯衫的司機問我去哪裡,
我問他:
“公交車站在哪裡?”
他用手指了指說:
“很遠。”
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朝前走去。
路兩邊都種着樹木和花草。
瓷磚上甚至布滿了青苔。
我穿着一雙黑色的涼鞋,并不防滑。
于是在某一個瞬間,
我突然滑到,卻無意中雙膝跪地,往前滑了一段距離。
毫無反應地起身看了看手中的電腦和包,還好沒有打濕。
于是又立馬站了起來,
隻是覺得怎麼有點疼起來了。
我的眼神一直堅定不移地望向前方,
突然那個穿花格子襯衫的司機又出現在了我面前,
一直叫我上車,
“你這個樣子怎麼走過去啊,上車,你打滴滴也是五六十,我收你三十送你。”
我不斷猶豫着望着公交車站的方向,
連個公交車影子都沒看見。
“公交車站真的遠嗎?”
他點了點頭說道:
“真不容易啊,現在做什麼都不容易。”
我想他可能是看見我這副滿身都是東西,剛才還摔了一跤發的感慨吧。
于是我拍了一下摩托車的車牌發給男朋友,
然後上了車。
司機叫我收好傘和手機,
問我剛才摔了一跤有事沒?
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剛才摔了一跤,
才感覺到膝蓋隐隐的疼,
在車上我擡起自己的腿看了看,
被小石頭戳破了皮,還在往外流血,傷口上飄着葉子和草,雨水打在傷口上有點兒痛。
于是我慢慢的頭腦中浮現出剛才摔跤的場景,
甚至隐隐泛起了些眼淚,但是我沒讓它留下來。
我回答司機說;
“沒事,不就摔了一跤嘛!”
心裡卻有些心酸,但自己也不願去深想到底是為什麼心裡感覺到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2
雨,下得更大了。
幸好沒有摔得“狗吃屎”的模樣,要不然被人看見該多麼尴尬。
可是剛才自己無意識滑倒的雙膝,
像極了“下跪”這個動作。
可是卻不知道自己在跪誰。
生活讓人變得更加堅強了,卻讓人有時候更加的有種無力感。
我在想,之所以讓我這麼觸動,
那是因為剛才摔的雙膝不僅僅是那麼摔了一跤的感覺。
就像一隻氣球不小心飛到了一根針頭上,
能夠看到它是真真切切的撞到了針差一點就刺破的模樣,
結果還沒有被刺破卻讓這隻氣球真實的感受到裡面的空氣被抽空了的感覺……
下跪的那一刻,很短的一瞬間我頭腦中出現了:
父親和奶奶的模樣,
也出現了生活和世界的字眼。
我有一瞬間甚至覺得這一跪是真的跪下了。
沉重的雙膝着地的瞬間仿佛是一種期望救贖卻又無奈的現實,
我仿佛給我的生活、給這個世界給跪下了,
我仿佛是給我逝去的父親跪下了,
我仿佛是給我年邁的奶奶跪下了……
可是當時的我真的沒什麼感覺,
立馬起身還是一心想着去到我的目的地——公交站。
在車上的有一瞬間我才特别想給某個人矯情地說我如何如何了不小心又摔了、流血了、還很疼很痛。
就像小時候摔跤了立馬跑到别人懷裡哭着鬧着,
沒有糖是哄不好的。
可是如今,
我連基本的痛感和傷心都已經麻木了。
我不是個小孩子了。
男朋友看了我拍的摩托車牌的圖片,
發消息來問我為什麼不打車,
于是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經過了,
隻是說得很簡單。
他問我有沒有事,到家了回個消息給他。
我發語音給他說道:
沒事,隻是摔了個跤嘛!
和回答司機的話一樣,
而此刻我的眼淚卻不小心滑落了幾滴,
隻是混着雨水,
不會讓人看出來。
我想,
這就足夠了。
這時候的雨是下得最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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