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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藏公主身份嫁給他卻遭陷害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16 11:00:26

定王周琛出征一年後,帶回了一個貌美女子,小心呵護,百般柔情。

他說,他要娶她為平妻。

定王妃肖雨栀看着眼前情意綿綿的兩人,咽下喉中的苦澀,淡淡地道:“王爺可有請示過聖意?自古可從未聽過哪位王爺可以娶兩位王妃的。”

“那是當然,本王用一身軍功換來這機會。”

她隐藏公主身份嫁給他卻遭陷害(王爺要娶她的表妹為平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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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青荷院。

“雨栀,我要娶趙意為平妻。”周琛盯着肖雨栀,一字一頓地說道。

肖雨栀緊了緊握着茶杯的手,斂目問道:“王爺可是意已決,此番隻是為了通知我一聲?”

周琛沉默了一瞬,又堅定地道:“是。”

肖雨栀擡頭掃了一眼周琛身後的趙意。女孩柔柔弱弱地站在那裡,時不時擡頭去看一眼周琛,目中盡是依戀和忐忑。

好一個小白兔。

肖雨栀心中冷笑,又将目光掃向周琛:“王爺可知,趙意乃我表舅家的表妹。”

“我……我自是知曉。”周琛有些不自在的别開頭。

“王爺就這般不顧體面,要打我與我肖家的臉?”肖雨栀的聲音漸冷。

“雨栀,話不可這般說。你知道的,我自來心中便有一人,以前不知是意兒。如今找到了意兒,我自是要娶她為妻的。”周琛深深地望向趙意。

趙意也深情地望了一眼周琛,複又不安地看向肖雨栀,呐呐地開口:“姐姐……”

肖雨栀看着眼前情意綿綿的兩人,咽下喉中的苦澀,淡淡地道:“王爺可有請示過聖意?自古以來從未聽過哪位王爺可以娶兩位王妃的。”

“那是當然,本王用一身軍功換來這機會。”

肖雨栀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眸中清明一片:“行了,我知道了,你們走吧。”

周琛微皺了眉,欲言又止。

肖雨栀垂了眼眸,不再言語。

周琛輕歎一聲,拉着趙意出了門。

肖雨栀緊盯着兩人牽着的手,看着周琛小心翼翼地護着趙意的樣子,唇角挑起一個諷刺的笑。

肖雨栀自成親開始,就知道周琛的心裡藏着一個人。

那時的她,天真地以為,隻要她用盡全力,就可以捂暖這個人的心。

五年,她的真心不過換來這樣一個結局。

肖雨栀捂眼,有晶瑩從眼角滑落。

“王妃,您仔細身子。”丫頭青珮低聲勸道。

肖雨栀沒動,也沒應聲。

另一個丫頭青環就忿忿不平地道:“王爺前些年還好好的,待王妃多好呀。不過出門一年,就要娶那個女人,還是平妻。定是被蠱惑了。”

青珮輕拍了一下青環,低聲呵斥道:“你少說幾句。”

青環瞪了一眼青珮,卻不敢再說話。

肖雨栀按了按眼,低聲對兩個丫頭說:“你們出去吧,我一個人呆會兒。”

青珮與青環對視一眼。珮小聲道:“王妃,有什麼事您叫我們,我們就在門外候着。”

說罷,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肖雨栀待人出去了,放下雙手,露出一雙泛紅的眼。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屋内的小榻上,歪靠了上去。

她父親乃是樞密使,手握兵權,威懾四方。

年幼時,父親帶着她與母親,常年在京城之外。

五年前,他們一家回京。

宮宴上,皇上笑言:“愛卿可還有什麼想要的?朕不知道賞什麼好了。”

父親輕輕一笑:“臣什麼也不缺,就缺個好女婿,不若聖上讓小女選個如意郎君,再給賜婚吧。”

皇上哈哈大笑着答應了。

當時,她落落大方地看了所有人一圈,指着周琛說:“我要嫁他。”

皇上眉笑眼開地對父親道:“愛卿,你家閨女倒是好眼色,我這侄子,文武雙全,小小年紀便一身軍功。如此,倒是一段好佳緣。”

之後,便是指婚,成親。

猶記得,新婚之夜,他對她說:“我心裡有一個女子,隻是找不到她。這一生,你嫁我了,我給不了你女子想要的情愛,但是定當給你一世的尊榮。”

她當時輕笑着說:“周琛,我定會在你找到那女子前,讓你愛上我。”

之後三年,他果然做到了他所說的。

他為她梳頭,為她畫眉,為她點唇。笑着對她說:“王妃真美。”

……

他帶她逛廟會,看花燈,帶她遊船踏春。他說:“這大好的河山美景,自是想要帶王妃一一踏遍。往後,我帶你去江南去塞北,看不同于京都的美景。”

她笑着說好,心下憧憬。

……

他為她買首飾買胭脂,買糖人買話本。隻要她一個眼神,他就将所有她想要的都捧上。他說,他的王妃值得最好的。

她的心跟灌了蜜似的甜。

……

但他從不碰她。

是的,除了他不碰她,他大約是這世間女子口中最值得嫁的那個人。

他做到了他所說的。

她卻做不到了。

今日,當他說用他的一身軍功換了娶趙意為平妻的時候,她就知道,他的這顆心,她是捂不熱了。她也不想捂了。

她隻是沒想到,他心裡的這人是趙意,她表舅家的表妹,她小時候最要好的姐妹。

呵。

她這一生,未出嫁時,父疼母愛,還有外祖家一大家子寵着慣着。

成了親,周琛又待她極好。

往日,她覺得,她的一生便該是這樣的。泡在蜜裡,不會嘗到一絲苦滋味。

即使周琛心裡沒她,又如何?她愛他。他待她好,身邊又無侍妾通房。這便也足夠了。

今時今日,她才知道,原來苦在這裡等着。

她的苦,是求而不得。是一片真心被碾成爛泥,随意踐踏。

俗話常說,人生不是先苦後甜,便是先甜後苦。

外祖母就時常擔心她,說她太順遂了,以後遇上苦了可怎麼辦哦。

肖雨栀想,既然這苦果是她自己種下的,那麼,現下,就吃了它,然後重新再在心裡種下一顆甜蜜的果子。

這世間的風景,也不是非得有人陪才能看。一個人去看,亦有一個人的自在。

2.

傍晚的時候,肖雨栀去了定王府的主院。

是啊,成親五年,定王妃竟然不住在主院。

想來,是為趙意留着的吧。肖雨栀諷刺地想。

肖雨栀才走進院門,周琛就迎了出來。

他一向這樣,在一些小事是,總是給夠她體面。

卻又在娶平妻這樣的大事上,狠狠地甩她一巴掌。

肖雨栀有些怔然。

“雨栀,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周琛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肖雨栀沒有出聲,徑直進了屋。

待坐定,氣定神閑地喝了口丫頭剛上的熱茶,肖雨栀才輕輕地問周琛:“王爺,你我成婚五載,我就想問問,這麼些年,你心裡可曾有過我?”

周琛愣了愣,沉默半晌,輕輕歎息一聲,才道:“雨栀,你是我的王妃,我自是敬你。隻是你知道的,我自始愛的都是意兒。我的心太小,容不下第二個人。”

肖雨栀聞言輕輕一笑,臉色蒼白。

周琛似是有幾分不忍,又道:“雨栀,這事是我對不住你。”

肖雨栀卻是不再言,看了青珮一眼,點了點頭。

青珮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薄紙遞與周琛。

周琛接過一看,竟然是一封和離書。

他蓦地擡頭:“雨栀,你這是何意?”

肖雨栀施施然的起身,行了一禮,道:“王爺,你我夫妻五載。我雖沒做到相夫教子,但管理府務倒也算得上是費盡心力。你如今既已找到真愛,我便自請和離。隻願一别兩寬,各生歡喜。”

周琛的臉色驟變:“雨栀,你這是何苦?本王說過,隻要你願意,這一輩子都會是我的王妃。我也必會敬你一輩子。”

肖雨栀蓦地擡頭看周琛:“王爺,我不願意了。我不想做被你敬着的王妃。我不想守一輩子活寡,還要被人說不能生育卻善妒。”

周琛神情一滞,斟酌片刻才道:“和離後女子名聲有毀,你……可想好了?”說到最後,聲音喑啞低沉。

肖雨栀輕輕一笑:“自是想好了才與王爺說的。”

良久,周琛輕聲說:“既是你所願,我必當成全。日後,若有什麼為難的事,也盡可來找我。”

“好。”

說完,肖雨栀帶着兩個丫頭,頭也不回地出了正院。

次日清晨,肖雨栀便帶着嫁妝與侍從,回了肖家。

肖夫人大驚失色地将女兒摟進懷裡:“寶兒,這可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帶着人和東西回來了?”

肖雨栀伏在母親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肖樞密使皺着眉看向肖雨栀身邊的兩個大丫頭,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青環青珮“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青珮哽咽着說:“定王前些日子回京,帶了表小姐趙意回來,昨日說要娶趙意為平妻。姑娘就主動與定王和離了。”

青環“呸”了一聲:“還叫什麼表小姐?不過是一個狐媚子罷了。定王還說趙意是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姑娘傷心了好久,這才給了定王和離書。”

兩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肖樞密使越聽臉色越陰沉,聽到最後,大手往小桌上一拍,怒道:“這個混蛋,這麼欺負我女兒。來人,去定王府,不打斷他的腿我不姓肖。”

肖雨栀聞言一驚,從母親懷中擡起頭來,喚父親:“爹爹,你别去。都是我自願的。我……我不想再呆在定王府了。我想回家陪爹爹和娘親。”

肖樞密使的動作一滞,看着女兒帶淚的臉,微微歎息一聲,隻得又退回椅子上,嘀咕道:“那總不能就這麼讓你被欺負了。”

肖雨栀不想父母擔心,忙道:“沒被欺負,我的嫁妝全被帶回來了,還将王府近幾年的一半收益也帶了回來。”

肖樞密使聞言,才稍稍收了怒氣:“嗯,乖女厲害。要我說,該全部帶回來,不能便宜了那個混蛋。”

肖夫人沒好氣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囡囡回來了也好,往後多陪陪咱們。你也别再攪事了。要為難人,非得是喊打喊殺的?”

肖樞密使嘿嘿一笑:“這不是剛才太生氣了,沒想到别的嗎?”

肖夫人剜他一眼,拉着女兒去了自己院子。

待問清女兒所有的事情後,肖夫人歎息一聲:“和離了也好,往後咱們找個老實的。有你爹在,再也不坐讓人欺負了你去。”

肖雨栀聽了這話,沒吭聲。

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吧。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清靜。

肖雨栀整日地呆在府内,看書養花,承歡父母膝下。

一時間,也覺得是從未有過的松快。

肖樞密使和肖夫人看着沉默不少的女兒,卻是暗是揪心。

肖樞密使想了想,讓肖夫人帶着女兒去江南外祖家呆段時間,散散心。

不然整日呆在府内,又不肯同去走動,怕是會心氣郁結。

肖夫人略一思索,也應了。

聽說定王與趙意的婚期已定,三月十五。僅僅隻有一個月了。

看女兒那副模樣,怕是還沒放下。

遠遠的避開,倒也是好。就是她心裡的那口氣,總歸是堵着了。

思及此,肖夫人橫了自家夫君一眼:“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這當父親的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肖樞密使神色淡淡:“這事兒不急,我自有計較。總之你放心,我定不會讓那欺負我閨女的人好過就是了。”

肖夫人最信的就是自家夫君,聽聞此言也不再多問。

三月初一,肖樞密使帶着肖夫人和肖雨栀往江南而去。

3.

三月的江南,春風正好,微風不躁。

肖雨栀在外祖家住了幾日,倒是覺得心境開闊不少。

肖雨栀的到來,讓趙家沒出嫁的姑娘們樂壞了。

從前,她們就極喜歡這個表姐。後來,她嫁去了京都,她們隻道是這一生都難以相見了。

肖雨栀本無意針對趙意一家,可外祖聽說後,立馬以品行不正為由,将趙意一支除了族。

聽說趙意的祖父,肖雨栀的伯外祖父聽聞此事,當時就氣暈了過去。将趙意的父親好一頓打。

趙家的表妹們與肖雨栀說起這事時,一臉的同仇敵忾。

肖雨栀笑笑,心裡卻覺得暖極了。

不過也有一件很煩的事,就是肖夫人覺得自家閨女貌美如花,當是該出去多走動多結交些俊朗哥兒,再挑一個如意夫君。

不僅是肖夫人,趙老夫人—肖雨栀的外祖母,趙大夫人、趙二夫人—肖雨栀的大舅母二舅母,以及肖雨栀出嫁的表姐們,都隔三岔五地過來勸說。

更甚者,将江南的才俊們都打聽了個遍,還編彙成冊,讓她看上哪個就安排哪個相看。

對此,肖雨栀哭笑不得。

這日,肖雨栀在趙家表妹們的簇擁下,去遊船。

據說,那江南總督府元家的大公子也會來。那可是這江南有名的才俊,年方二十,比肖雨栀還小了一歲。

趙五娘捂着嘴笑道:“表姐,聽說那元家公子今日也會來。聽母親說,前幾日元家的夫人就來咱們府上打聽了表姐了。想來也是對表姐有意的。”

肖雨栀如今已能對這種玩笑話應對自如:“表妹正值說親的年紀,不若想想自己才是。”

趙五娘與趙六娘故意苦着臉說:“這元家公子,我們姐妹倒是想嫁。可人家看不上咱們商戶人家呀。”

肖雨栀就被她們逗笑了:“你們呀你們……看看都說的是什麼話,也不害臊。”

兩個表妹就嘻嘻地笑:“咱們與表姐親近,自是什麼話都敢說的。”

河水清澈無波,涼風習習間有荷香撲鼻。

元家大公子,果真是俊美無雙,且談話間還帶了股年輕人的羞赧。

景是好景。

人亦是無雙。

隻是,終忖不起那份心境。

肖雨栀輕輕歎息。她望着河面,怅怅然的想:周琛此時應該早已與趙意成親了,夫妻琴瑟和鳴吧。

想至此,肖雨栀搖了搖頭,有些唾棄自己。這又是何苦呢?

回府的時候,肖雨栀人就有些恹恹的。趙家的姑娘們見她興趣不高,也安靜了下來。

到了府門口,聽門房說有人找自己時,肖雨栀着實愣了許久。

她在江南,并無什麼要好的朋友。

走至花廳,入目竟是一臉憔悴的周琛。

肖雨栀僵在原地,幾息後,她轉身欲走。

被周琛一把拉住了手腕:“雨栀……”周琛的聲音低沉,竟微有些顫音。

肖雨栀用力地拽回自己的手腕,也不再離開,施施然地走至廳中木椅處坐下,輕聲道:“王爺此時應該在京都才是。”

周琛卻是嘶啞着聲音道:“雨栀,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肖雨栀輕蹙了眉,平穩了心緒,淡淡地道:“不知王爺有何事要問?”

“七年前,江南水患之時,可是你救了我?”周琛望着她,眼尾泛紅。

肖雨栀詫異地擡頭看他,默了默,才道:“我從未與你說起過,你聽誰說的?”

周琛聞言,閉了閉眼。半晌,才道:“真的是你嗎?雨栀,以前你為何不與我說?”

“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如果王爺要說的是這個,那就請回吧。”肖雨栀心中五味雜陳,緊了緊手中的帕子,她下了逐客令。

周琛卻似是沒聽到,進而追問道:“當年那半塊玉佩呢?”

肖雨栀旋即明了他是來拿回那半塊玉佩的,心中一痛,慘然一笑:“原來你是來拿這個的呀,我讓人拿來給你。”

說罷,她回首吩咐青珮去拿。

青珮回來得很快。

她的半塊玉佩,與他手中的,兩塊相合,嚴絲無縫。

周琛看着手裡的玉佩,眼尾泛紅,他一把将雨栀抱進懷中。

“雨栀,雨栀……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認錯人了。對不起。”

肖雨栀僵住。繼而,她用力地推開他:“王爺,你我已無任何關系,請自重。”

說罷,她又疑惑地問:“不知王爺說這話是何意?”

周琛聲音嘶啞而低沉:“這些年我心裡喜歡的一直是那個救我的姑娘,我一直以為我再也找不到她了。年前,我打完仗回京都時,心裡不甘心,再次繞道來了江南,去了那年我被救的地方,意外地遇到了趙意。她主動來與我說話,說她姓趙。又說起多年前救我的事。我就以為救我的人是趙意,她又說她一直在等我。所以我才帶她回京,要娶她做平妻。對不起……雨栀,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随你。”

聞言,肖雨栀心頭一片酸澀,紅了眼眶。她垂眸問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救你的不是她的?”

周琛的聲音更低:“這玉佩是母親的嫁妝,我一直珍藏在身邊。那日,我想起來,問起趙意。她神色慌亂,卻是說弄丢了。我記得你當初說過,一定會好生收藏。聽了此話,便起了疑。又随意編了幾句話,她果然接得亂七八糟。我這才知,自己被她騙了。逼問之下,趙意這才承認不是她救的我,是你救的。我……我與她解除了婚約。雨栀,我心悅的是你,原諒我好不好?”

肖雨栀搖搖欲墜,怔愣半晌,她淡淡一笑,道:“王爺,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并不是什麼都能回頭的。你,以後好自為之。”

說罷,她疾步而出。

“雨栀……”身後傳來周琛半嗚咽的喊聲。

肖雨栀的步子踉跄了一下,卻走得更急了。

4.

肖雨栀回了雨晴院,揮退了侍女,怔怔然地倚在小榻上出神。

年幼時,她曾在外祖家住過一段時日,與伯外祖家的趙意很是投緣,感情極好。

七年前,父親帶着她與母親來江南看望外祖一家,哪知卻遇上了百年洪災。

周琛也代表着皇帝來江南赈災。

最嚴重時,城中百姓全部轉移。

她那時跟着外祖一家轉移到山間寺廟中。

那一日,她已七日未見過父親,實在想念。趁着母親與外祖他們午休,拉着趙意偷偷地跑下了山。

她就是在山腳的流民中撿到了周琛。他一身破衣,渾身都是傷,半昏迷着躺在泥水裡,周圍來來去去的流民,無人關心他的死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救了周琛。

趙意不願意節外生枝,拉着她的衣袖與她說了好久,就是不願意她救他。她說:“這人渾身是傷,怕是救不活的。咱們還是走吧。”

可那會兒,她就是犯了倔,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她一定要救這個人。

于是,她一個人,費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将他拉到山腳的一間破屋裡。将他安頓好,她又跑回寺廟悄悄拿了藥和食物。

趙意全程看着,不為所動。她也不介意,隻叮囑她不可外說,以免家人責怪。

趙意點頭離開。

從未伺候過人的她,打水給他擦拭傷口上藥,又将涼掉的稀粥喂給他吃。

他醒過來,她才松了口氣。

那些日子,她日日天亮就出門,天黑才回去。因此,還被母親責罵過。

但她心裡揣了這樣一個小秘密,卻是覺得快活無比。

他在她的照顧下身上的傷一日日地好了起來,眼睛卻是失了明。

她安慰他,等洪水退去,便去叫最厲害的大夫來給他看眼睛。

他倒也自在,隻是握着她的手說,隻要有她在,他便不怕。

他問她是誰。

她不敢報自己的名字,怕爹爹知曉後責怪,便說,她姓趙。

他說,今日得小姐相救,怕隻能以身相許了。

她羞紅了臉不吭聲,他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猛然磕在桌沿上,一分為二。他将一半塞進她手裡說,将這個送給她,當做是兩人之間的信物。

她鄭重地接了,道定會珍之藏之。

後來,洪水退去。

父親找到了周琛,她這才知,他竟然是定王之子。

不待她再與他說明,他很快就已離開江南回了京都。

所以,後來,皇帝讓她宴上選婿時,她笑吟吟地指了他。

她想着,他說過的,要以身相許。那麼,她便選他為夫婿,想來他也該開心的吧。

然而,新婚之夜,他便與她說,他是有心上人的。

她的心沉了下去。卻又笑着告訴自己,她終能捂暖他的。

5.

自回憶中醒來,肖雨栀已是淚流滿面。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兜兜轉轉一圈,他卻來說,他心悅之人是自己,是七年前的自己。

多可笑!

他對趙意的小心翼翼、溫柔體貼,難道是假的嗎?

他看向趙意時眼中的深情,也是假的嗎?

肖雨栀迷茫了。

肖夫人得知消息後,來得很快。

她看着女兒淚流滿面的臉,心疼得一把将人摟進懷裡。

肖夫人小心翼翼地問:“阿栀,你可是心裡還放不下他?”

肖雨栀輕搖着頭說:“娘,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肖夫人心疼地輕拍着女兒的背,無聲地哄着她。

次日,肖雨栀應了兩位表姐之約,去茶樓喝茶聽曲兒。

她到的時候,兩位表姐已坐在包間裡聊上了。

見她過來,都笑嘻嘻地打招呼。

“阿栀,跟你說個笑話。”大表姐笑着開口道:“我昨日才聽人說的。那趙意,不是攀上了定王的高枝,要做定王妃嗎?趙意那一支,以為飛上枝頭當了鳳凰,前些日子越來越高傲。

“是啊是啊,那趙大天天在咱們跟前耀武揚威來着。”二表姐符合道。

大表姐樂呵呵地道:“以後他們可不敢了。昨兒趙意竟然被定王攆了回來!據說定王認錯了人,雖說是給不少的珠寶金銀當補償,可這名聲啊,是徹底地毀了。”

肖雨栀聽完,笑笑,沒有說話。

她心裡有些怅然所失。

大表姐見她這樣,歎了口氣,拍着她的手道:“阿栀,我們不知道你與定王到底是什麼情形。可定王既已攆了趙意回來,昨日又到咱們家給你賠罪。你若心裡還有他,不若再試試。若無他,就此放下也是好事。”

二表姐見她神色怔然,瞪了大表姐一眼,岔開了話題,招呼着喝茶聽曲。

一行人出茶樓時,就見到了等在外面的周琛。

“雨栀……”周琛輕聲喚她。

肖雨栀神色漠然地與他擦肩而過,看也沒看他一眼。

他擡起的手,就頹然地落了下去。

兩個表姐對視一眼,緊跟了上去。

回頭,肖雨栀就應了舅母們給她介紹俊公子的提議。

肖夫人簡直是要喜上眉梢了。

親手為肖雨栀挑了衣服與首飾。

這日,肖雨栀在五表妹的陪同下,去清漣河的畫舫上見徐知府家的公子。

徐公子為人風趣,倒是極易相處。

相看進行到一半,周琛闖了進來。

“雨栀,他是誰?”周琛陰沉着臉問。

肖雨栀沒理他,卻是對着徐公子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徐公子為人風趣且溫和,相處起來實在是讓人舒适。”

周琛見此,臉色沉郁,大步過來,站在徐公子之前擋住了肖雨栀的視線,這才冷冷地對徐公子道:“給本王滾!”

徐公子臉色微變,卻是瞬間明了此人身份。行了一禮,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

周琛又掃了一眼畫舫上的其他人,冷聲道:“都滾出去。”

衆人一一退去,有那不願意走的,也被周琛帶的侍衛請了出去。

肖雨栀見此情形,氣得直哆嗦:“周琛,你這是做什麼?”

“雨栀,你怎麼能與人相看?”周琛垂眸看她,眼裡盡是壓抑的怒氣。

肖雨栀冷笑:“你都可以另娶她人作平妻,我為何不能與人相看?況且你我已和離,我如今做什麼,也與你不相幹。”

周琛喉頭發緊。他将人抵在椅子上,俯身靠近,紅着眼求她:“雨栀,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心悅你,你原諒我,好不好?别丢下我,好不好?”

肖雨栀撇開臉不理他。

周琛紅着眼眶嘶啞着聲音又道:“雨栀,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不敢想像你嫁給别人的樣子。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肖雨栀鼻頭一酸,卻是垂眸推開他,拂袖而去。

6.

自那日之後,肖雨栀就不大出門了。

可周琛卻日日上趙府來。

今日拎一盒點心,明日帶幾樣新奇的小玩意兒。

今日拿着新得的料子,明日帶着新打的首飾。

日日不重樣。

肖雨栀始終神色淡淡。

這日,肖樞密使對她說:“周琛這小子太煩人了,既然你對他無意,那為父去将他揍得下不了床,也正好出了前面的氣。”

肖雨栀心頭一跳,想要阻攔。擡頭卻看到父親似笑非笑的眼神,頓了頓,她低下頭不再言語。

一個時辰後,丫頭傳來消息,定王被肖大人拎去了演武場,被揍得鼻青臉腫。

肖雨栀一驚,猶豫再三,還是拿起藥跑到了演武場。

果然見到一身狼狽的周琛。

肖雨栀頓了頓,心一軟,将藥丢給了他。轉身就走了。

身後,周琛拿着藥,唇角挑起一個輕淡的笑。

肖夫人看着肖雨栀火急火燎地出去,又急急忙忙地回來。

歎息一聲道:“阿栀,你若是還對定王有意,那差不多就行了。如果真的無意了,那我與你爹爹說一聲,讓他攔着,不要讓定王再靠近你。”

肖雨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心頭一片茫然。

前些年她執着地愛着他,覺得他就是自己的一切。

可那日,周琛與趙意出門時,他停下等她的情形,一直印在她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她知道自己的心裡是放不下的,畢竟是那麼多年的感情。

可她也不知道,他這所謂的深情,又有幾分真?

閉了閉眼,她堅定地對母親說:“那便讓父親攔着吧。”

此後半個月,肖雨栀都沒再見過周琛。

這日,肖夫人說:“阿栀,母親覺得江南總督家的元大公子,挺不錯的。要不,先看看?”

肖雨栀沉默地點了點頭。

次日,肖雨栀在肖夫人的陪同下,去了相隆寺禮佛。

元大公子品貌極佳,他笑着說,他對她一見傾心,不介意她的過去。

肖雨栀心裡如古井般平靜無波。

她再瞟一眼一側的元夫人。元夫人的臉上帶了些施舍之意。仿佛在說,你一個和離的婦人,我兒不介意你的過去,是你天大的福份。

肖雨栀的心裡突生幾絲煩躁。

她按着額頭與母親撒嬌:“娘,我頭有些疼,先去廂房中休息一會兒吧。”

肖夫人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點頭允了。

肖雨栀并沒有回廂房,而是揮退了侍女,一個人漫無目地的在寺中閑逛。

一個拐角,肖雨栀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壓在了牆上。

她驚得就要大叫,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雨栀,是我。”

是周琛。

肖雨栀這才輕舒了一口氣,拿眼瞪他。

周琛眼尾泛紅,靠她極近:“雨栀,我想你,好想好想。”

肖雨栀偏開了頭。

周琛紅着眼求道:“雨栀,隻要你原諒我,我可以做任何事。”

肖雨栀輕輕道:“那你不要再糾纏了。”

良久,周琛深吸一口氣,輕輕地放開了她:“雨栀,雖然我很舍不得,可隻要這是你所願,我也願意成全。”

說完,一滴淚從男人的眼角滴落。

肖雨栀心下一顫:“你……”

“雨栀,這些天,我想了好多。我愛你,可若你真的不再愛我,我也願意放手。”男人的淚,一滴一滴。

肖雨栀從沒見過周琛落淚,即使那年身受重傷快死了,他也沒落過淚。

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為他擦去。

周琛卻是一喜,伸手握住她的手:“雨栀,你還是愛我的是不是?你還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是不是?”

肖雨栀頓了頓,道:“也不是不可以。你入贅我肖家吧。”

周琛愣住,他沒想到她會提這樣的條件。

肖雨栀看着他怔愣的模樣,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7.

三日後,周琛來了趙家。

肖樞密使派人來叫肖雨栀過去。

肖雨栀過去的時候,周琛坐在廳中,臉色淡然。

而她父親,則是臉色詭異。

肖雨栀詫異地看向父親。

肖樞密使神情古怪地說:“定王殿下剛剛拿了這些過來,然後還與我說,願意入贅我肖家。阿栀,你看如何?”

說着,肖樞密使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肖雨栀瞟了一眼,大約是些地産房契之類的。

這些,她自己多的是,并不在意。倒是父親說的他同意入贅的話,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如今世道,男人多以入贅為恥。何況他一個王爺?

肖雨栀定了定神,緊盯着周琛問道:“你可想好了?”

周琛鄭重地點頭:“想好了。我所有的家産也都拿給嶽父了,這些都歸你。”

肖雨栀又道:“我以後想長住江南,不想再回京都了。”

“好,我陪着你。”

“我這人善妒,大約是容不得人納妾娶平妻的。”

“沒有,以後都不會有。隻有你。我可以寫下保證書。”

“那再辦一次婚禮?”

“好。”

一個月後。

肖樞密使之女肖雨栀将定王周琛娶回了家。

皇帝得知這個消息後,怒斥周琛不孝丢了周家的臉。

周琛說,他爹娘都不在了,周家的香火還有那麼多宗族傳承,他就不摻和了。

他隻想抱着軟軟的媳婦過逍遙日子。

此後,周琛一生不曾納妾。

與肖雨栀兩人琴瑟和鳴,直至白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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