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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不會說話

圖文 更新时间:2025-02-05 20:55:49

文|本刊記者彭姝疑

出發

10月7日早上,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縣融媒體中心記者王彥輝和妻子張林芳一起給一歲零六個月的兒子穿好衣服,說要早點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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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輝 供圖:舟曲縣委宣傳部

半個多月前,他分期付款買了一台2000多塊錢的電動車。這對于每月将3000多元工資幾乎全部用來還房貸的家庭來說是個大件兒,他現在已經還了500多塊。

王彥輝本來不會騎電動車,一周前剛學會,但還不敢載着妻子。發動電動車時,王彥輝發現車沒電了。單位在文廣大樓,離家并不遠,他打算走路過去。

上午8時27分,他給妻子發了條微信,“記得告訴娘把電動車的電拔了哦”。

今年中秋、國慶,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縣融媒體中心的人都沒放假。這一年是全縣脫貧攻堅的摘帽收官年,正在進行縣裡最後的自檢階段。王彥輝和同事闫文卓和楊葭輝負責《異地搬遷助脫貧》專題片,打算去曲告納鎮拍攝一些視頻素材。

他們開了單位的公車,一輛七座的五菱宏光。陳文燕也和他們一起。

在朋友眼中,陳文燕是個 “對生活充滿熱情”的姑娘。會插花、煮各種養生茶,聊到明星時,說自己“喜歡張震,永遠不變”,在朋友圈隔三岔五幫同學宣傳新開的燒烤店,給“漂亮的可愛的宇宙無敵美少女幹女兒”參加的舞蹈活動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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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燕 供圖:陳文燕友人

她前一天還在朋友圈裡立了flag:“明天開始晨起跑步,朝九晚五,晚上dancing~”一年前報的舞蹈班,她最近耽誤了四五節課。這一天又下鄉,flag注定要倒了。幾個月前,陳文燕發過一次在舞蹈班練舞的抖音,讓猜“哪個是我,答對有獎。”視頻裡,她穿着白色t恤、藍色運動褲站在第一排,齊肩短發跟着動作一甩一甩。

甘南的秋季已經來臨。陳文燕主要負責舟曲縣融媒體中心官方抖音号和微信公衆号的運營,想着趁這次在路上收集一些秋景。

舟曲的天空有點陰沉。上午10點多,王彥輝收到妻子的“到山後了嗎?去得遲了嗎?下雨了嗎?”“沒下。”這會兒正忙着拍攝,他沒多說,隻是又囑咐了一句:“讓娘把車上電拔了。”

4個小時後,他在微信上記下來一個采訪對象的名字,順手發給了妻子。

這是王彥輝入職以來的習慣。家裡沒有電腦,下鄉回家等孩子睡了,他就開始手寫稿子,第二天再去單位敲到電腦上。去年他換了個新辦法,在手機上寫。大概是還沒琢磨出來qq也可以給自己發消息,他寫完稿子就發到妻子的qq上保存,等到了單位再複制下來。

在同事眼裡,這是個“話不多,老實本分”的人。在家裡也一樣,“有啥事也不說出來”, 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抽根煙,也不讓妻子看見。

3年前,王彥輝還在憨班鄉政府當駐村幹部時認識了小自己兩歲的張林芳,留給妻子的印象是“個子不大,但是幹啥都挺利索的,各方面都操心。”兩人第二年結了婚,兒子出生後一起改了微信名,一個叫“幸福,因為有你”,一個叫“幸福,伴你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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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輝在巴藏鎮溪嶺村采訪大蒜産業 供圖:舟曲縣委宣傳部

這次下鄉前一天,王彥輝穿着一件新衛衣,一家三口去老城西街逛了逛,給兒子買了雙鞋。幾天前,妻子心疼他沒新衣服穿,發了這件衛衣和一雙鞋的鍊接給他,他回了句“我得思考”,最後隻買了衣服,119塊。這次下鄉也沒有穿。

下午5點05分,活兒幹得差不多了。陳文燕在縣融媒體中心的小群裡發了兩張圖:三個男同事在“黨建引領促脫貧”的标志牌下面蹲成一排吃涼皮。半小時後,楊葭輝坐在車裡啃雞腿的照片一發到群裡,炸出來一群表示羨慕的人。“我都沒吃着肉。”闫文卓調侃道。

如果按照平常,從曲告納鎮回到新城區大約需要兩個小時。他們會到單位先送機器,采卡,趕稿子出來。新聞和專題片會在第二天晚上8點,準時出現在《舟曲新聞》中。

陳文燕已經和今年新入職的同事楊智偉約好了一起吃飯。他倆正“密謀”開一家小酒館。楊智偉剛來時聊到這件事,兩個人一拍即合。“你唱民謠好聽,你就駐唱,我來打理。”陳文燕這樣計劃着,她連名字都想好了,叫“蘇三酒館”。

一個大學在重慶念的,一個在成都,兩個人畢業後回家都想念和朋友喝着梅子酒、桃花釀,聽着民謠的日子,而舟曲還沒有一家酒館。

王彥輝會馬不停蹄地趕回家。要是平時不下鄉的晚上,他常帶着妻子和兒子出來溜達溜達。文廣大樓上有一個大屏幕,每天按時播放當天的《舟曲新聞》,他會拉着妻子到跟前去看:“啊,我的新聞出來了!”“啊,這裡沒拍好……曝光有問題…… ”

這次他會像往常下鄉一樣,路上告訴妻子自己幾點到了哪裡,大概幾點到家,要去單位放機子,兒子水喝了沒?藥吃了沒?屎拉得怎麼樣?“上班的時候心裡惦記着呢。”張林芳知道他操心,也常寬慰他,“你先去放機子吧。”就像一句囑咐按時吃飯一樣的家常話。

而他和妻子的聊天界面,最終隻停留在了那條工作信息上。

最後一條,10月8日中午11點16分,張林芳撥打了語音電話,頁面上顯示“對方無應答”。

路上

10月7日晚上9點多,舟曲縣融媒體中心的馮楓接到一位朋友的電話,問她在哪,說“你們單位好像出事了,聽說是車禍。”一放下電話,馮楓立馬打給了闵江偉。

單位裡,她和闵江偉最熟。這個做事“攢勁”的23歲藏族男孩,加上實習期已經在這裡工作兩年。剛開始人手不夠時,他一直跟去偏遠的地方下鄉,“就老是他。”馮楓之前一個人去拍素材在群裡求助,闵江偉剛拍完一場會議,就趕過去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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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江偉 供圖:舟曲縣委宣傳部

撥過去的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挂掉了。“大概在開會吧。”馮楓想,又去問其他同事,沒人知道具體怎麼回事,直到深夜12點多,她又接到電話,問她:“江偉的電話打得通嗎?鄉上說車裡還有一個人,叫闵江偉。”

事發前一天,剛從融媒體中心調到縣委宣傳部的何柄江給闵江偉打電話,叫他一塊吃飯,才知道他正下鄉。“你們坐嘛,我在這看達瑪姑娘呢。” 闵江偉說。

“達瑪”,指的是博峪藏族傳說中的漢族醫仙。當天,舟曲縣扶貧開發辦公室成立的巡查督導小組到達博峪鎮開展脫貧攻堅驗收,闵江偉随行拍攝。這是離舟曲縣城最遠的鄉鎮,開車單程需要五六個小時,當天無法往返。

這個“95後”的年輕記者,因為不服氣播新聞總是“按照一個套路來”,還在試着跟領導“抗争”。同事見他有時拿了自認為不錯的稿子上去審,結果被他們稱為“老大”的審稿人“收拾了一頓回來”,還要發發牢騷。有時“老大”拗不過他,“犟得很,按你的發!”年輕人也能小勝一次。

兩年前,闵江偉剛開始進台裡實習,何柄江帶他的時間多,還記得他每次下鄉回來把機子一放,“哎呀……”一聲的樣子。年輕記者裡還有一個叫孫曉文,和闵江偉長得有點像,個頭差不多,膚色一黑一白,兩人一個“熊大”、一個“熊二”,合稱“黑白雙熊”。

“熊大”指的是闵江偉。他本來不胖,下鄉不少,午飯後大家還會一起打羽毛球,卻在單位越待越壯實。馮楓說他“你這純粹就是吃胖的,你看你這都胖成什麼樣了……”闵江偉也不生氣,回說,“這是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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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江偉在新聞現場 圖:甘南頭條

他從小被奶奶帶大,父親在外面打工,母親在一個農家樂幹活,奶奶胃不好,每次看病都是他帶着去。有時馮楓叫大家一起吃飯,他都不去,要“回去給奶奶做飯。”何柄江吃過這個小夥子自己揪面片、炒鹹菜做的面片拌湯,覺得“做得還行,能吃。”

10月7日下午,闵江偉随着縣扶貧開發辦公室副主任張小娟一同下到曲告納鎮,繼續記錄驗收工作,然後兩個人一同搭同事們的“便車”回縣城。

晚上8點多,何柄江收到消息,立馬趕到兩水鎮的兩水大橋。此時,橋上已經封鎖,救援車在橋間架起了探照燈,下面是白浪滔滔的白龍江水。

舟曲縣融媒體中心的男同事們都已經先後到達。這裡有兩座橋平行延伸,之間目測相差兩米多的距離,是回舟曲的必經之地。當時載着張小娟、闵江偉、王彥輝、陳文燕、闫文卓、楊葭輝六個人的五菱宏光從曲告納鎮的丁字河口開出來,經過此處時沖進了兩座橋間的縫隙,瞬間被白龍江水吞沒。

此時,正在半山腰坪定村老家的王彥輝父親剛收拾完苞谷,正在往架子上搭。他瞞着兒子去蘭州打工,前兩天才剛回來。“他說自己工作着呢,上了歲數不讓(我)外面去了。”父親想到兒子剛在新區買了房,是住房公積金貸款買的,“我的意思是我掙點兒自己夠花,他的錢我就不要了。” 王彥輝父親對《中國青年》雜志記者解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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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接到噩耗時正在搭的苞谷架,如今已經搭好 攝影:舟曲縣委宣傳部 何柄江

一個月前,妻子張林芳在酒店找了點零活做,出事的當天晚上,她不由自主地開始流眼淚。“那會兒心情也不知道咋的,感覺心裡面急。”她還不知道丈夫出事了。

10月7日晚上8點40多,張林芳還在上班,接到一起幹活的人遞來電話。對方說:“情況不明,正在救人。”她身上沒有一分錢,借了錢打車到縣城。這之前她一直給王彥輝打電話,關機。“我還想着(他在)車裡困了,不知道他在水裡呢。”

晚上9點多,父親接到兒媳張林芳的電話,說:“爸,在家呢。彥輝上班去坐的車發生事故了。”這句話一說,兒媳就哭開了,父親“趕緊把門一收拾”,往兩水鎮趕。“我以為是車碰到哪了。”他覺得“希望還大”,兒子可能是哪受傷了,“在醫院裡看看就好了。”

當天晚上,甘南州和武都市聯合救援,從蘭州調來的救援設備淩晨到達。何柄江陪着王彥輝的父親在河邊守了一夜。

父親沒掉眼淚,一句話也不說,就要在現場等着。同事們勸他回賓館,他也不回。張林芳站在橋邊,一直在哭,她念叨着:“我和孩子都在家呢,王彥輝不可能不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的。”後來她站不住了,被舟曲縣融媒體中心的人攙到救護車上吸了氧,送回了賓館。

救援用了7天時間。何柄江和幾個男同事在兩水鎮也待了七天,每天就兩件事:一個是在賓館裡安撫家屬,一個是心裡放不下,從橋邊一直走下去找,到下面水電站的閘門處,那裡已經沒有河灘。晚上睡不着了,再出來沿着河邊走一圈。

10月8日上午,張小娟、闵江偉、陳文燕的遺體被陸續打撈上岸。10月15日下午,王彥輝、闫文卓的遺體也先後被找到。楊葭輝事發時遊了出來,幸免于難。

白龍江沒有理會任何眼淚和禱告,汛期的江水把等待無限拉長,直到最後一絲希望崩斷。

歸來

事發第二天一早,正在家裡養病的舟曲縣融媒體中心副主任馮海明接到消息。他趕到兩水大橋,救援隊還在救援,旁邊圍觀的群衆越來越多,有人正議論着,“人已經沒了”。他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我就說不可能,我就純粹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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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曲車輛墜江事故搜救現場 圖:澎湃新聞

馮海明在舟曲做了10年記者。去年7月12日,南峪鄉突降暴雨引發泥石流,他和闫文卓為了趕災情彙報專題片,在編輯室熬了四個通宵,餓了就吃泡面,造成膽汁反流引發肝衰竭,差點沒搶救過來。

泥石流發生時,何柄江、王彥輝、闵江偉都在前線。王彥輝本來前一天在曲告納鎮拍健康扶貧的新聞,晚上就聯系不上了。“溝裡面已經斷掉了。”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馮海明接到一個陌生号碼的電話,是王彥輝借了村民的手機,爬到一個山頂找到的信号。他把暴雨發生的畫面、受災情況都記錄下來,帶着兩條新聞走着出了山溝,在第四天時趕了回來。

何柄江和闵江偉去了災情最重的南峪鄉。何柄江還記得他在車上把燈安好,機子用塑料袋裹起來,剛下車開了燈,就見走在前面的縣長呼地一轉身:“哎呀!往後退往後退!”

前面的路斷裂懸空,近旁一棵大樹轟的一聲倒了下來。闵江偉在旁邊,書包裡背着幾瓶水、幹糧和火腿腸,機子抱在懷裡。整個隊伍邊走着邊用木闆在一米深的泥漿裡探着路,兩個人一個拍災情,一個跟傷員,直到第二天下午,泥石流中的兩名遇難者被找到。

“因為我們經曆過好多場景,比這危險得多。山頂上人沒走過的路,我們都走過。危險是肯定的,但還沒有意外。”馮海明想起自己也曾被死神注視過的時間,轉身對站在河邊等待的人們說,“狼牙山五壯士,跳崖了還有一位能生還。他們可能暈了,被老鄉救出來,救到家裡面……”

那時大家都還抱着這樣的希望,“後來一個個找見了,就……”馮海明不再說下去,兩隻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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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6日,一片平靜的白龍江水 攝影:本刊記者 彭姝疑

舟曲縣融媒體中心仿佛一下子空了。

楊智偉接替了陳文燕的工作,在更新官方抖音号、編輯微信公衆号文章。新媒體平台的賬号都是陳文燕注冊的,如今的微博賬号還沒找回來。

10月4日那天,楊智偉去拉尕山拍素材,路上拍了個小視頻發在群裡。車子開不上去了,正從一段盤山路上往回倒,一側是山體,一側是沒有遮擋的山下,僅能容下一個車身的土路中間,深深地裂着一個巴掌寬的縫隙。

楊智偉還沒來得及提醒陳文燕發那次拍的拉尕山風景的抖音,就接到了她遇難的消息。直到從兩水鎮回來時,那個說好跟自己一塊開酒館的“很有個性、很自由”的姑娘,就再也不見了。空辦公桌上面擺着一排書,旁邊還有一小沓,裡面有《千萬人中遇見你》《董卿:做一個有才情的女子》……

十一之前,陳文燕請了兩天假去深圳找同學玩。9月27日晚上,她拍了小視頻發給楊智偉,視頻裡海浪正一浪一浪拍在沙灘上。同學已經回了重慶,“我非想來海邊”,她一個人在海灘上支了一頂白色的小帳篷。

她在當天晚上發了一條朋友圈:夏日的遺憾一定會被秋風溫柔化解。

4年前,陳文燕進入當時還是“舟曲電視台”的融媒體中心,一下鄉“啥都幹”。同事還記得她一個人抱着攝像機、肩上扛三腳架、腰裡别一個話筒,跟大家一起徒步2個小時上山,蹲在地上就着“阿祥哥”榨菜吃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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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燕(左一)在新聞現場 供圖:舟曲縣委宣傳部

當年6月,《舟曲新聞》從每周一、三、五首播,二、四、六、日重播改成日播,開始關注民生新聞,整個台一共四五個記者,舟曲7個鎮、12個鄉、208個行政村有了動靜都找他們。

“那時候實在是扛不住了。”老同事回憶起一天最多要跑8條新聞的日子。直到2017年,電視台所屬的舟曲縣文化體育廣播影視局開始招新人,一口氣招上來7個。

當時何柄江負責報道招考的消息,去考場拍攝,印象中有個人坐在第一排,拿尺子逼着寫字,心裡納悶,“一個小考試嘛,咋弄這麼認真?”這個人就是王彥輝。分數出來時,這張卷面整齊、字體方正的卷子拿到了最高分。

王彥輝字寫得好。這是每個認識他的人都會提到的事。在他的朋友圈裡,除了妻子兒子和新聞鍊接,就是他練毛筆字的視頻。每逢過年,他和父親寫了對聯會發給同事,也會拿到集市上賣一些,補貼家用。

此時王彥輝的辦公桌和出事前沒有兩樣。兩本工作筆記靜靜地擺在一側,抽屜裡整整齊齊地放着各種材料、工作證、相機的電池,兩個沉默的三腳架在辦公桌邊,互相耷拉着腦袋。

他本來想着忙完國慶這幾天後有休息的時間,在家看兒子,讓父親帶母親去蘭州看病。母親最近脖子上起了一個腫塊。事發時,家裡人都瞞着母親,告訴她“彥輝出了車禍,插氧氣呢。”母親牽腸挂肚了幾天,飯也不吃,最後得知兒子“沒搶救過來”。

身後闵江偉的辦公桌已經被同事收拾幹淨,隻剩下他一直養着的一株小盆栽和一個茶葉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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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江偉的辦公桌 攝影:中國青年雜志記者 彭姝疑

闵江偉喜歡喝茶,在辦公室放了好幾罐,哪個辦公室沒茶葉了還會來找他。這個風格有些像“老幹部”的男孩,正在規劃自己未來的人生。他快要訂婚了,和女朋友在一起兩年,隻是想先等哥哥結了婚,自己再辦。平時和何柄江閑聊起成家後的打算,闵江偉說要再“自己闖一闖”,多掙點錢,在老家蓋一座新房子。

他的朋友圈設置了三天可見,頭像是一個小和尚,下面的簽名裡寫着:Each ferry has its own way home.(每艘渡輪都有自己的歸途)

10月7日當天,也許是在車上。陳文燕編輯了她的最後一條小視頻發了抖音。那是一組圖片,裡面有她的家人、朋友、同事……

配樂裡一個灑脫的女聲唱着任賢齊的《天涯》,她在配文裡寫道:曲終人未散。來日方長,把酒言歡。

責編:百寶

審校:劉曉

終審:愉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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