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之夜。
屋裡一顆顆鋼珠簌簌掉落。
從哪掉的？
（小高能預警）
一具屍體……
的嘴裡。
手戴手套，身穿防護服。
先把人殺了，再從容地往他嘴裡灌鋼珠。
一套流程下來，最後還不忘給死人畫個标記。
這個殺手不簡單。
更讓人在意的是，畫外音的那句反差感極強的話——“真是個幸福的人”。
被殺者幸福，還是兇手幸福？
這信息量極大的片段，正是出自今年第一日劇的開場。
《天國與地獄》
天國と地獄
春季檔第一彈，首集就拿下了僅次于《半澤直樹2》的收視率（16.8%）。
播出3集，豆瓣8.4。
兩位主演你們都很熟。
女主，绫濑遙。
從《世界中心呼喚愛》《螢之光》到《海街日記》，總有一個角色能讓你粉上。
雖然比起長澤雅美、新垣結衣，她不算标準美人。
但她那種清澈的透明感，曾讓她當上“治愈系女王”，還一度成為日本片酬最高的女主。
而男主高橋一生，粉絲們的“益生菌”。
近幾年因為《四重奏》又火了一把，淺淺的酒窩，治愈感滿滿的微笑，讓他一度成為暖男的最佳人選。
兩個治愈感滿滿的演員同框。
按最想當然的拍法——把他倆湊一對是吧。
但Sir看了看編劇名字，森下佳子，立刻打消了這個天真念頭。
這位斬獲五屆日劇學院賞最佳劇本獎的編劇，日劇粉肯定看過她的作品：
讓你愛得痛徹心扉的《在世界中心呼喚愛》，讓你脊背發涼的《白夜行》，又或是穿越神劇《仁醫》......全出自她手。
這些神劇除了女主都是绫濑遙（共合作8回）這個共同點，還喜歡用高能曲折的劇情來寫人物。
你期望你喜歡的角色善始善終，她偏要給你整點颠沛流離。
《天國與地獄》也不例外，休想如此順利見到兩人配一臉。
第一集，就打碎你對男女主CP的幻想。
女主，望月彩子（绫濑遙 飾）。
一位做事一闆一眼的好警察。
就連疫情期間，地鐵上忘戴口罩，有好心人給她伸出援手，她都要以自己是公務員不方便收饋贈來婉拒。
一位奉公守法、嚴以律己的警察，本該大有作為吧。
然而，她所有的工作都雞毛蒜皮。
畢竟她所在的警察局，大夥都無心辦案。
精力都放哪了？
可謂各顯神通：
用敏銳的洞察力，猜女人三圍；
用卓越的搜查能力，了解同事背景……
“全員帶薪拉屎”，沒誇張。
再加上，彩子之前抓錯過人，成了局裡的笑柄。
再怎麼累成狗，估計也沒法被正眼相待。
一般打工人見此狀，直接跟着鹹魚模式呗。
彩子偏不，她等着一洗前恥。
機會還真給她盼到。
局裡一時調不出人手，隻能勉為其難讓她暫時接手重大案件。
Sir開篇提到的命案。
這起案件離奇之處實在太多了。
首先，種種迹象都在指向一起三年前的舊案——死者是位官員，嘴裡塞滿的是法律文書；而現在被塞滿鋼珠的死者，生前則是鋼珠店的社長。
死狀都與自身職業有關，手上都有着圖騰般的标記。
連環殺手？模仿作案？
除此之外，難度頗高。
哪怕屍體頭破血流，地面卻出奇得幹淨。
案發現場明顯被清洗過，還是用一種無味清潔劑。
找到清潔劑品牌，成了案件的突破口。
雖然警局化驗後基本确認是某款清潔劑，但卻難以解釋，為什麼相似度這麼高，卻會有幾處不一緻。
一位同事的插科打诨點醒了所有人。
之所以和市面上賣的不同，很可能是這公司未推出市面的樣品（說實話這種柯南式靈光一現的方式有點刻意）。
這下子，整起案件變得有迹可循了。
搜查範圍瞬間鎖定了一家廠商，隻要知道樣品都投放過哪裡，查案範圍就能迅速縮小。
而這家廠商的老總觀衆肯定早已猜到。
當然是男主高橋一生扮演的角色，日高陽鬥。
跟彩子事事不順的打工人人生比起來，日高可是一路開挂。
不僅在美國研究生物學，回國後還一首創辦了公司。
兩種不同人生軌迹的人，因為這起案件相遇。
但其實男女主，早已在地鐵上見過了。
那個好心相助，給彩子口罩的好人，正是日高。
這裡有個小細節——日高在見到彩子婉拒時，立刻說這是公司推廣用的樣品，不要在意。
口罩，是樣品；清潔劑，也是樣品。
這種冥冥中的巧合，真的是單純偶然嗎？
當兩人再次碰面時，光是看對方眼睛，兩人就立刻确認彼此曾見過。
畢竟是企業家，記性和社交親和力還是有的。
可是在哪怕他多能僞裝，還是有東西出賣了他。
——微表情。
當彩子說出這是殺人案時，他表現得異乎尋常的冷靜。
當被問道事發當天日高在做什麼時，他握緊了拳頭。
當被問到具體細節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垂。
看過美劇《Lie to me》的觀衆都知道，這是人焦慮的表現。
當然，這還不足以認定日高是嫌疑犯。
直到他說出“他是獨居”時，他的嫌疑大大增加。
新聞裡根本沒提過死者是獨居啊？！
嫌疑犯基本鎖定。
接下來就是揭穿日高的種種口供，證僞他所謂的不在場證明。
這麼順利？
注意劇名——《天國與地獄》。
它注定不會是一正一邪的傳統推理劇這麼簡單。
除了劇名，最大信息量的海報。
兩個對家後面都有着對方的臉。
什麼意思？
真正高能要來了！
一個月圓之夜，彩子在街頭偶遇日高。
比起前兩次見面的客氣，這一次他笑裡藏刀。
嚣張地當着彩子的面，扔掉罪證。
銷毀證物，基本就是變相承認有罪。
彩子拿出手铐正打算将他繩之於法時，他們失足摔下了樓梯。
而這麼一摔，兩人摔進了醫院。
當兩人醒來時，他們發現自己——靈！魂！互！換！了！
一部懸疑劇，瞬間跑偏成奇幻劇。
這麼一個轉換，不僅意味着換了個皮囊。
連自己警匪的關系，都發生了轉換。
相比于彩子被轉移後的恐慌，日高明顯淡定得多。
他不僅脫了罪，而且還找到了替罪羊。
Sir這才懂了，正片這才開始——推理懸疑隻是開胃菜，真正的主菜是兩個互換身份的人如何博弈。
轉身後的日高威脅起了，轉身後的彩子：
“我直接把你铐起來吧”
△ 什麼是實力派，一個眼神就夠了
慌得一批的彩子隻能車轱辘道：
“我被捕了，也等于你被捕
這樣的話，你公司和家人怎麼辦......”
彩子還是沒有意識到——當貓鼠關系發生逆轉時，掌握主動權的當然是變成貓的鼠，跟生命比起來，這些根本不值一提。
在這場博弈中，獲得警察身份的日高，才是真正的強者。
彩子的生或死，隻在他一念之間。
為了活下去，彩子隻能協助日高，洗脫嫌疑。
不僅透漏警方的各種計劃，而且還要在日高的指揮下，銷毀證據。
彩子過去曾堅信的種種律令。
此刻在一點一點崩塌。
此刻誰在天國？誰在地獄？
别着急下定論。
你又被“下套”了。
兩人互換身份後，好看的不僅是兩人的博弈。
還看兩人如何适應新身體。
身份互換後，差别最大的當然就是性别變了。
洗澡時，看到對方下面怎麼辦。
上廁所時，進錯了怎麼辦。
用别人的身體和對方伴侶啪啪啪怎麼辦。
這些真實的尴尬，這部劇沒有回避，全給拍了出來。
适應新的性别之餘，還要适應新的身份。
怎麼樣騙過所有人“我就是'我'”，這點很重要。
對彩子來說，不僅要接受警察連番質問，還要扮演起公司社長的角色，真是強人所難了。
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
對彩子如此，對日高也是如此。
身份調換後。
日高化起了妝，說話也開始用敬語，慢條斯理起來。
面對同事的驚訝，她辯解說自己想通了一些事，換個路線。
當所有人都為她的改變而叫好時。
隻有彩子平時的小跟班八卷（溝端淳平 飾）發現了這些表面的變化之外，她已經失去了過往作為警察的熱血。
曾經那個幹勁滿滿的前輩，忽然說起了喪氣話。
一個人的執念，是永遠裝不出來的。
同樣讓他不解的是，不止彩子前輩變了，還有之前從容處事的日高。
兩人的性格仿佛互換了一樣。
小小的疑心，讓他得出一個大膽的假設——“你和日高互換身體了對吧”
局勢在這一刻出現轉機。
貓鼠博弈，似乎有了翻盤的可能。
短短2集，全劇的謎團便已鋪埋了好幾個——一開始彩子的夢寓意着什麼？日高當年在美國實驗室裡，到底做了什麼實驗？靈魂互換，是不是日高早有預謀？真兇是不是真的是日高？八卷能推斷出“靈魂互換”，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麼？
……
種種疑團似乎都讓“身份互換”的老梗，玩出點新花樣。
對，這早就不是什麼新潮創意了。
從《變臉》《羞羞的鐵拳》《你的名字》，到春節檔《人潮洶湧》......
這個老梗，電影人依舊愛拍，觀衆依舊愛看。
它的魅力到底在哪兒？
Sir認為，“身份互換”讓角色通過做一次别人，來重新認識一遍自己。
當一個人身份發生了變化，他是堅持做自己？
還是違背本心，做起了别人？
“身份互換”看起來像天馬行空，實則就是一次極端的自我審視。
它關乎選擇，執念，妥協……
更關乎底線。
“做自己”說起來容易。
可是又要多少人因為處境一變，就把自己曾經堅信的價值推倒重來呢？
這才是劇中所說的“天國”和“地獄”——身處欲望的天國，還是置身于道德的地獄，隻在一念之間。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編輯助理：海邊的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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