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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文學稿件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9-29 11:23:07

青海湖文學稿件(青海湖作品春天裡的事春天裡說被全國精品期刊選載)1

青海湖文學稿件(青海湖作品春天裡的事春天裡說被全國精品期刊選載)2

原發于《青海湖》2022年度第3期散文《春天裡的事春天裡說》(作者/王淑萍)被《散文選刊》第7期選載。

《散文選刊》是中國國内創刊較早的專門選發全國報刊散文精品的文學期刊,展示中國散文創作的最新成就,在散文界享有盛譽。多年來《散文選刊》始終秉持以質取稿,唯質選稿的文學标準,在廣大作家朋友心目中具有無可替代的地位。散文作者以作品刊發《散文選刊》為榮。

今年以來,《青海湖》在保持小說、散文、詩歌等原有欄目的基礎上增設了“生态”“ 長雲”“視野”等新的欄目,使刊物葆有鮮活的時代氣息和生動的美學風格。《青海湖》第3期立足西部,面向全國,策劃出版了 “女作家散文專号”,推出了20餘篇散文佳作,作者群中既有成就斐然的實力派作家,也有初露頭角的青年才俊,陣容強大,實力雄厚,出版後獲得了廣泛贊譽。甯夏作家王淑萍的《春天裡的事春天裡說》是其中一篇佳作,作者通過描寫發生在春天的瑣事,講述了老百姓的故事,看似平常事,卻寫出了人間氣、煙火味,氤氲着恬淡從容的鄉村氣息。作品真實展現當下鄉村的生活圖景,巧妙表達了脫貧攻堅以來鄉村發生的變化。

青海湖文學稿件(青海湖作品春天裡的事春天裡說被全國精品期刊選載)3

春天裡的事春天裡說

作者/王淑萍

春天裡,我也曾是個有田的人。聽爹說,我們家每人都有一畝六分田。小時候,我常向爹媽要屬于我的那一畝六分田,我說,我要用它來種花。爹媽聽了,笑着說傻丫頭。後來大哥娶回了大嫂,二哥娶回了二嫂,我考上了學。爹帶着我到派出所遷了戶口,回來時經過家裡的一塊麥田,爹指着那塊田開玩笑說,這就是你的那一畝六分田,從今天起,你和爹不在一個戶頭上了,以後再不能問爹要田了。從此,家裡有田,我沒田。

在外的這些年,時不時地,就會被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大雪霜凍擾亂了心,我惦着家裡的莊稼,也念着家裡的親人,我帶着家鄉土地滋養過的質樸與純真離開,一路打拼,心中掘下了深泉,也蓄滿了清水。

春天裡,一場雨過後,家裡的土房子裂了縫。土房子是爺爺奶奶在世時蓋下的,又矮又黑不說,還漏雨。最愁雨天,面缸上放個碗,炕頭上放個盆,屋當中放個鐵皮桶,滴滴答答,雨水打在上面,聽得人心煩。房泥上了一遍又一遍,但時不時地,一家人還是會被半夜裡落在頭上臉上的雨滴驚醒。

幾年前爹媽就說要翻蓋房子,年年說年年不見動工。爹就知道挖坷垃,每年麥收後都在淌過水的麥茬高田裡,套着毛驢拉着碌碡來來回回壓田裡的土,壓實了,就叫上大哥二哥,一人扛着一把闆鍬到田裡,吭哧吭哧,一腳闆鍬踩下去提上來,再一腳闆鍬踩下去提上來,闆鍬被泥土洗得锃亮,一塊一塊的坷垃,豆腐塊似的,一樣寬,一樣長,像一成不變的日子,毫無新意地在田裡立上十天半個月,風幹後拉回來碼在屋後的麥場上,碼成一道道并排的牆。

少年的我時常會爬到坷垃牆上,看着遠處的賀蘭山,想着年年漏雨的屋,心裡難過得要命。

那時候,一年總有那麼一兩次,爹會坐着汽車去三盛公,回來時有時坐着手扶車,有時坐着拖拉機,車上有時拉幾根檩條,有時拉幾根椽子,卸下來堆在東牆根,上面遮一塊塑料布再壓上幾塊磚,成年累月地放着。好幾次我從東牆根過,都差點被伸出的椽頭絆倒,恨得我狠狠地踹了它幾腳。

坷垃牆東一處西一處,越堆越多,塑料布已漸漸遮不住越來越多的檩條和椽子。爹從信用社貸了款,給哥買了四輪車,哥起早摸黑一邊搞副業,一邊抽空到王泉溝裡撿石頭,撿一車拉回一車,不撿石頭的時候就拉砂子,慢慢地,房後的砂子石頭就壘起了堆。

村裡的女人們,今天你提着鐵鍋、鋁壺,明天她拎着瓷碗、銅湯瓶,趕趟兒似的到我家房後,用濕抹布沾了砂子,擦了鍋沿擦壺蓋,陳年的污垢随砂而落,被煙火熏得面目全非的鍋碗壺盆,露出了原本的模樣,像抹了雪花膏的女人的臉,泛着光亮,也泛着喜色。

又一年春天,地還沒化凍,一根小桶粗幾米長的大梁被哥和另外幾個人從四輪車上擡了下來,也放到了東牆根。爹笑得合不攏嘴,進屋對媽說,是松木梁。媽也笑了,說松木的好。我不明白松木有什麼好,就像不明白爹為啥要年年挖坷垃,歲歲拉椽子一樣。

沒人和我商量,新房子就在那個春天動了工。左鄰右舍都來幫忙,男人們和泥砌牆,女人們搭竈做飯,拉來的石頭砂子下了地基,挖好的坷垃壘成了牆,買來的大梁、檩條、椽子一根不剩搭到了屋頂上……我好像突然間開了竅,一個人在曾經堆坷垃的地方蹲了好久,看一群螞蟻來來回回地忙碌,我用樹枝将一隻螞蟻從蟻群裡分了出來,它逃得義無反顧。

房子蓋了起來,四面是坷垃壘成的牆,但四個角的牆垛卻用了紅磚。哥說,這叫磚包城。想想從此後我就住進了一座城,心裡的快樂就多了十分。蓋房子的細節現在想來已很模糊,但卻清晰地記得蓋房期間有一天吃了清炖羊肉,哥說,上梁吃羊,村裡有這樣的講究。

春天裡,一條消息被麻雀帶着,傳遍了四鄉八鄰,說是阿丹帶着索菲跑了。阿丹家和索菲家,一個在村東頭,一個在村西頭。阿丹家弟兄多,光陰薄,但阿丹勤快老實,還會做木活。索菲喜歡阿丹,想和阿丹在一起,可家裡死活不同意。開春麥子剛播進地,就有人來給索菲說媒,對方是河東一家養羊大戶,光陰比阿丹家強多了。索菲爹幾乎沒加考慮,就答應了這門親事,還收下了聘禮,定下了道喜的日子。要不是春融翻漿汽車進不了村,索菲早就被嫁到河東了。

眼看地就要化凍了,索菲心裡着了急,讓阿丹趕快上門提親。阿丹家請了我爹當媒人,去索菲家說媒。爹去了,茶喝了,但事沒說成。阿丹自己又提着茶糖點心上門,去幾次被攆出來幾次,有一次,還被索菲她爹扔過來的鞋子砸中了後腦勺。月亮最圓的那天,阿丹帶着索菲跑了,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天一下子被戳了個大窟窿,索菲的媽房梁上挂了根繩子要上吊,被鄰居看見救了下來。老兩口哭得凄怆,女兒跟人跑了,以後他們咋擡頭見人?麻雀叽叽喳喳,從村東頭飛到村西頭,吵得人心煩。本家爺爺來了,娘家兄弟來了,寬心的話說了一籮筐,老兩口還是哭天抹淚咋都覺得沒臉見人。麻雀飛得快,轉眼就從這個村飛到了那個村。省報的記者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找到了阿丹和索菲,給他們拍了照,阿丹扛着鍬,索菲拿着鏟,并肩站在田埂上,很是般配。照片旁邊還配了文,大意是一對農村青年勇敢追求戀愛自由。

爹以媒人的身份再次出面,帶着阿丹父子去索菲家提親,這回茶也喝了,結婚的日子也定了。婚後,阿丹小兩口提着糖茶到我家來答謝媒人,吃着索菲給的水果糖,我第一次對自由戀愛有了美好的向往。

春天裡,爾薩的爹去趕集賣羊羔,那天市場行情好,羊羔賣了個好價錢。他爹買了鹽打了醋,又給他媽扯了件做單衣的布料,天快熱了,爾薩媽還穿着好多年前的舊棉襖。回家的路上,一輛卡車轉彎有些急,車廂裡裝的輪胎甩了出來,正好砸在爾薩爹身上,他爹當場去世。噩耗傳來,有人說找幾個閑人住到司機家鬧,砸死人得賠錢,也有人說,賠錢是小事,得一命抵一命。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卡車司機捂着臉蹲在爾薩家大屋地上,一聲不吭。那時的人和車都沒有保險,出了事全靠自己兜底,鄉村人來錢的路少,種田的跑車的,日子都不好過。最後,爾薩媽紅腫着眼睛開了口 :“遇事不由人,造着他爹就這麼個命,司機師傅養活着一大家子人呢,讓他回吧。”有人說爾薩媽傻,有人說爾薩媽善,傻也好,善也罷,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後來的日子裡,村裡人發現,每到農忙,爾薩家地裡都會有幾個陌生人在幫忙,還發現,每到冬天,就會有卡車開到爾薩家門口,卸下煤後就開走,這樣的情景,一直持續到前幾年爾薩一家搬進了城。

春天發生的事似乎都帶着耳朵,輕輕一喚,就來了,來了,就住在心裡了。

春天裡,老家的房子被挖掘機推倒了,推之前,村幹部給哥打了電話,說是根據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的要求,老家房子已屬于危房,必須得拆除。哥搬到縣城做生意好多年了,前些年村裡實行土地流轉,哥又把田流轉了出去,每年收着固定的流轉費,比以前自己種田強多了。

那天,鄉裡村裡的幹部來了好幾個,雇了鏟車和挖機,當年一家人苦巴苦攢了好幾年力氣蓋好的房子,不到半小時就被 鏟車推倒了。哥站在廢墟上拍了小視頻給 我,視頻裡,一輛黃色的鏟車開到老房子 前,感覺鏟頭還沒觸到山牆,房子就像是醉漢一般,搖搖晃晃地就倒下了,柳木的檩條、椽子,松木的大梁以及土坷垃、紅 磚頭、碎玻璃堆了一地。

哥找人清理了現場,準備在原宅基地上重新蓋房。幾個電話打出去,就定下了 砂石灰漿、鋼筋水泥、門窗塗料和開工日期,包工的師傅說,你啥都不用管,半個 月後準時來驗工。哥說,上梁的時候通知 我一聲,上梁吃羊,村裡有這樣的講究。

來源:《青海湖》編輯部

編輯:彭晶

責任編輯: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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