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清明前的晴好天氣,也為規避清明祭奠車流高峰,悄然回到鄉下,回到我魂牽夢繞的鄉村。
老屋無言蹲守在那裡。房前屋後轉着圈,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麼。場院上,滿地的楓樹球,楓樹已經吐綠,有喜鵲在築巢。屋後的幾株晚櫻,默默綻放。老屋在濃密的樹蔭的庇護下,安詳,甯靜,隻是挂着鐵鎖的屋子裡,早就空無一人,那些熟悉的物件,至則無可用,留着,也是一種念想,多少還能感知一點父母在世的氣息。
本來晴得好好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走在那條曾經走過無數次的山間小路,雨輕柔地下着。小路的前方,已經無路可走,不知道何年栽滿了桂花樹,那條田埂上的野生紫薇,不知道還在不在。路邊的山林間,紫藤開滿了山,幽香彌漫。金銀花還沒有開放,野竹筍剛剛冒出筍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白色野花,兀自燦爛着,白檵木花,有股淺淺的綠。
去往父母墳頭的林間小道,堆滿了厚厚的落葉,踩上去,軟軟的。兩邊綠樹成蔭,遮天蔽日。這裡也有漫天的紫藤花,沿着楓樹或松樹的樹幹攀援,高高地開着。二十多年前,幾乎見不到紫藤,後來,農村的自然山林受到保護,山間的植物自由競争,一些樹木被淘汰,自然枯死,那些高大的樹木成為山林主角,不甘失敗的紫藤反而依靠這些樹木愈加繁盛起來。有些藤條長到了手臂般粗壯,死死地抱着樹幹,追逐樹梢間微弱的陽光,借勢生長。
父母的墳頭,落葉遍地。一個季節凋零的綠色,正在走向腐爛,像極了人的一生。人之生老病死,跟這些植物一樣,該離去的,終究要去,死亡有時候對新的生命而言,恰恰是一種滋養,也是一種啟迪。春去春又回,墳茔周邊的樹們,又在迎接一個嶄新的春天,綠意盎然,肆意張揚。父母在另一個世界安然入眠,有春天相伴,有鳥語花香,那裡沒有病痛,沒有煩惱,那是父母歸隐的一種方式,像兩位修行了百年的隐士,大隐隐于土,隐于山林,隐于自然。墳頭的香燭,冒着青煙,燃起的爆竹,隻是為了提示父母,兒子回來看望他們了,希望雙親的在天之靈不要忘記世間的兒子,那個無時不刻都在懷念着他們的骨肉。
在深厚的落葉上跪别父母,踏上山間的小道,眼淚如雨。父母以特别的方式,守護着我靈魂的鄉村,無論身在何方,無論走得多遠,我都會記得,那裡是我的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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