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溜酒為大名地方名酒之一,其釀造曆史至少有一千三四百年。提及滴溜酒,不得不提到大唐名相狄仁傑和狄仁傑祠堂。
武周萬歲通天元年(696年)十月二十二日,契丹孫萬榮大舉南下,河北震動,起用彭澤令狄仁傑為魏州(治所在今大街村一帶,唐後期改為大名府)刺史。前任刺史獨孤思莊畏懼契丹,盡驅百姓入城,修繕守備。狄仁傑認為契丹大軍距離魏州還遠,即便是契丹軍攻城,自有辦法對付,不必勞煩百姓,将所有百姓遣返回鄉。孫萬榮聞風退兵,魏州民心得安,避免了一場兵禍。
武周神功元年(697年)狄仁傑離開魏州。狄仁傑擔任魏州刺史在州不過一年而已,因其德政為魏州民衆所感懷,神功二年(698年),魏州官吏、民衆在城西南(今孔莊村西北)為狄仁傑立生祠,建廟廊,塑其像,永享魏州民衆的供奉。
唐初,由于朝廷嚴格控制為地方官立碑建祠,故而生祠為數不多,且生祠的建立要經過嚴格的申報和審批手續,而非民間可以随意設立。《唐六典》卷4明文規定:“凡德政碑及生祠,皆取政績可稱,州為申省,省司勘覆定,奏聞,乃立焉。”故而有唐一代“當日碑祠之難得”(顧炎武《日知錄》卷23《生碑》)。地方民衆為離任官員建生祠、立德政碑最基本的條件是“德之至者有二,政之大者有三。三政:一曰仁,為惠政。二曰法,為善政。三曰謙,為和政。二德。一曰忠,為令德。二曰孝,為吉德。”(《全唐文》卷651元稹《謝準朱書田宏正碑文狀》)即“仁、法、謙、忠、孝”。這之中,首要的一項是“仁”。“勝殘去殺,百姓稱仁焉。”(《全唐文》卷362《大唐睢陽李公德政碑》)
在唐代的生祠中,狄仁傑魏州生祠最負盛名。魏州百姓感激狄仁傑使魏州避免了一場兵禍而立生祠,是出于狄仁傑對魏州的“仁”,但是,狄仁傑祠堂卻因其次子狄景晖不仁而被毀。《舊唐書》卷八十九《狄仁傑》傳載:“仁傑嘗為魏州刺史,人吏為立生祠。及去職,其子景晖為魏州司功參軍,頗貪暴,為人所惡,乃毀仁傑之祠”。《冊府元龜》卷940《總錄部·不嗣》記載:狄仁傑祠堂因其子狄景晖“為魏州司功參軍,貪暴為人所惡,由是遽毀其神像焉”。狄仁傑教子無方,因其次子景晖在魏州司功參軍任上貪暴,殃及狄仁傑,緻使魏州民衆憤而毀壞狄仁傑神像、祠堂。
雖然因狄景晖導緻狄仁傑祠堂被毀,但魏州民衆對狄仁傑的功德并未忘懷,唐開元十年(722年)十一月,狄仁傑祠堂得以重修,李邕撰《唐魏州刺史狄仁傑生祠碑》,由張廷矽書。開元十九年(731年)秋,高适遊魏州,見魏州“北有故太師鄭公舊館,裡中有故尚書郭公遺業,邑外又有故太守狄公生祠焉,睹物增懷,遂為《三君詠》。”以記其事。但是,在不久的安史之亂中,因戰火使得狄仁傑祠堂遭到徹底破壞。但魏州百姓對狄仁傑始終充滿感情,并沒有因祠堂被毀而忘卻狄仁傑,“阖境同力,生祠其神。畏威懷仁,如在乎上。祈恩徼福,亦若有答……六十年于茲矣”。魏博節度使田弘正順從民意,奏請修葺狄仁傑祠堂,獲得朝廷準許。元和七年(公元812年)十一月,田弘正“咨議耆老,得是舊址”,重建狄仁傑祠堂,“上下有度,東西惟序。披圖以立儀像,據品以昭命數”。并立碑記其事,“由是六州之人士知狄公之崇德可享,而田公斯言可複也”。
狄仁傑祠堂碑高4.46米,寬1.46米,厚0.46米。 青石質,頂雕蟠龍,每遇陰晦,似有黑龍繞盤其上,俗稱“黑龍碑”。碑額陽篆“大唐狄梁公祠堂之碑”,三行三字排列。虞部員外郎馮宿撰文,胡證書丹并篆額。碑文字體工整,筆法俊秀有力,現為河北省重點保護文物單位。
田弘正重建狄仁傑祠堂固然有着強烈的政治意味,因為建祠堂必須申報批準,數十年不沾王化的魏州,一經向朝廷申報建狄仁傑祠堂,無疑是表示歸順。從另一個角度講,也是順應民衆對狄仁傑功德魏州的信仰,獲得民衆的支持。重建後的狄仁傑祠堂自此後“血食不絕”,每月初一,魏州民衆來祠堂祭祀狄仁傑,而狄仁傑的神靈也護佑魏州避災免禍,至遲在五代時期狄仁傑祠堂已改稱為“狄公廟”。《玉堂閑話》記載:“唐莊宗觀霸河朔,嘗有人醉宿廟廊之下。夜分即醒。見有人于堂陛下,罄折咨事,堂中有人問之,對曰:“奉符于魏州索萬人。”堂中語曰:“此州虛耗,災禍頻仍,移于他處。”此人曰:“諾。請往白之。”遂去。少頃複至,則曰:“已移命于鎮州矣。”語竟不見。是歲,莊宗分兵讨鎮州,至于攻下,兩軍所殺甚衆焉。”(譯文:後唐莊宗鎮守魏州,與後梁争奪天下時,曾有人醉後夜宿狄仁傑祠堂的廟廊下。半夜醒來,看見有人站在廟堂的台階下拿着奏折請示公事。堂上的人問是什麼事,那人說:“奉上天之命,要在魏州索取一萬人的性命。”堂上的人說:“魏州這地方很窮困,災禍連年不斷,還是到别的地方找這一萬人吧。”奏事的答應說:“我這就去向上面報告。”不一會他又回來了,對堂上說“已經決定到鎮州去辦了。”說完就都消失了,這一年,莊宗分兵讨伐鎮州,兩軍在戰場上死了很多人。)
堂中之人就是狄仁傑的塑像,狄仁傑的神靈使魏州又避免了一場災禍。這個故事雖然荒誕不經,但追其本源,五代之際戰亂不止,作為戰略要地的魏州,梁唐征戰不斷,百姓失業,困苦不堪,迫切渴望和平。這個故事其實是民衆對當年狄仁傑使魏州避免災禍的無比敬仰之情,反映的是百姓祈恩徼福,渴望止兵息戰,安居樂業的思想。但是狄仁傑将原本屬于魏州的災禍轉嫁給他州,毫不顧及他州百姓的性命,他的神靈護佑魏州又類似于行使城隍神的職責。
狄仁傑祠堂在古城被水毀之前是一處遊玩勝地,祠堂坐北南向,祠堂北部是一處荷花池,再北是壓沙寺,祠堂正西一華裡是魏州羅城城牆,少東南向是南城門。後唐莊宗李存勖早年曾随其父攻魏州,時駐紮此地,後在魏州登基後,故地重遊,憶起當年狄仁傑祠堂勝景,仍無限神往。随着曆史的變遷,狄仁傑祠堂蹤迹全無,惟有祠堂碑尚矗立野外,向人們訴說那塵封的往事。但狄仁傑始終沒有被忘懷,在明清兩朝,狄仁傑均列入名宦,配享文廟,《大名府志》亦有記載。清同治年間,大名知府陳崇砥與大名知縣慶之金、元城知縣楊應枚由出資建狄仁傑祠堂碑亭,元城縣訓導王文楷主持其事。現存的碑亭是1994年中央黨校捐資重建的。
據宣傳資料,滴溜酒是狄仁傑留下的酒,原名狄留酒,後改稱滴溜酒,其實不妥帖。清李汝珍《鏡花緣》第九十六回雲:垂拱年間,武四恩擺酒水陣遍列天下名酒,魏州滴溜酒為其一。唐垂拱年間滴溜酒已經是天下名酒,當時狄仁傑尚未擔任魏州刺史,指為狄仁傑所留有違事實。不過滴溜酒成為皇家禦酒确實系因狄仁傑而成行,這裡面還有一個更為傳神的故事。《太平廣記》記載:“魏州南郭狄仁傑廟,即生祠堂也。天後朝,仁傑為魏州刺史,有善政,吏民為之立生祠。及入朝,魏之士女,每至月首,皆詣祠奠醊。仁傑方朝,是日亦有醉色。天後素知仁傑初不飲酒,诘之,具以事對。天後使驗問,乃信。”
狄仁傑其實也是一個高超的廣告策劃人,他本人并不飲酒,得知魏州民衆對他無比仰愛,每月初一用滴溜酒去自己的生祠供奉,為了推介魏州的滴溜酒,采取每月初一自己醉意入朝這個方式引起武則天注意,進而在驗問時推介滴溜酒,因滴溜酒酒質優良,深得武則天喜愛,下旨為皇宮禦酒,。
滴溜酒雖非狄仁傑所創始,但它是狄仁傑再次留愛魏州之物,稱滴溜酒為狄公留愛酒才合乎事實。
來源:大名同城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