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非當紅歌手蘇醒，5年前的一首歌《破億》，被“考古”登上了熱搜。

歌詞簡直不能再犀利，幾乎涵蓋近幾年幾年娛樂圈的“著名事件”。

比如，“開機/被刷屏/一lan片又破億”、“拍戲真的好辛苦/不如我去跟你對個劇本”、“與z本為伍/玩好的緻富/跑偏的被捕”、“你呼吸/我出力/幸福美滿的劇組夫妻”……

網友們聽完也都直呼：真勇!

也有網友感慨：蘇醒難怪不紅了，不被追S就很不錯了。

但蘇醒“糊而自知”，他知道這首歌被翻出來後，可能會得罪很多影視圈的朋友。

于是他在社交平台上自嘲：“我演藝生涯從影的這條路，已經被自己封的差不多了。”

随後，蘇醒又在社交平台上發了一段視頻，他在視頻中說：

“該個性個性，該認慫認慫，已經過了那個勇往直前義無反顧的年紀了，如果有得罪一些大哥導演、制片、投資方……見諒見諒，大家一起好好活着，共同緻富。”

在視頻的末尾他還展現了一下演技，希望有導演能給他一個演戲的機會。

看完這個視頻難免讓人有些唏噓，很多網友也在評論裡說“蘇醒太可惜了”，曾經的全民偶像怎麼就淪落到在線找工作了呢？

其中緣由，除去蘇醒個人性格的問題，還和娛樂圈的大環境脫不開關系。

01

1984年，蘇醒出生在西安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他從小就淘氣愛玩，但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高二時父母将蘇醒送到了澳大利亞讀書，他在海外獨自生活了7年，“出門靠心态”是他第一個成人感悟。

蘇醒的大學生活過得并不順遂，他就像一個沒有想好目的地，就匆忙啟程的遊子。

在大學裡蘇醒先後轉學了三次，先是念了商學，之後又轉學傳媒，最後終于找到了自己熱愛的專業——音樂制作和電影制作。

那段時間，蘇醒與周圍的同學有些格格不入，學校裡大多數同學都是纨绔子弟，愛學習又聰明的蘇醒成了異類。

他看不起那幫不學無術的同學，那些同學也經常變着法弄他。幸虧蘇醒的生活裡還有音樂，在無數個無聊的日夜伴他左右。

2007年，23歲的蘇醒參加了當時國内最火的選秀節目《快樂男聲》，在海選時他準備了一首英文歌，剛唱了幾句就被評委打斷，要求換成中文歌。

蘇醒唱完之後，評委還是頻頻搖頭，他們并沒有被打動。後來評委又給了他一個跳舞的機會，才勉強通過海選。

當時蘇醒的心态還算不錯，他一直做着随時打包行李回家的準備，沒想到最終他一路殺進了決賽。

蘇醒在舞台上唱着時髦的R&B，面對鏡頭時的眼神深邃又憂郁，神情裡自帶驕傲。

在那個年代，每一位看過他表演的少女，都想拿出“小靈通”為他投上一票。

在總決賽4進3的比賽中，蘇醒成功PK掉了張傑進入三強，最終奪得了亞軍。

蘇醒一度成為了07快男的頂流，絲毫不遜于如今的小鮮肉。

經紀公司也将大量的資源向他傾斜，出道僅僅幾個月，他便屢屢獲得各種音樂獎項，俨然已經成為了當時流行樂壇的一股強勁力量。

如果照着這個節奏發展下去，蘇醒的星途會一片順遂。

可是人生總是充滿了不确定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自己的路堵死。

蘇醒的問題是，他實在太有個性了。

蘇醒不想按照經紀公司給他安排的路子發展，他想做說唱，不想刻意讨好觀衆，甚至不想承受所謂的規則和道理。

他這樣驕傲又自我的性格，在錄制快男的時候就露出了端倪。

當時快男導演組的工作人員說，蘇醒經常在彩排現場“玩失蹤”，本來排練的好好的，他突然就會消失半個小時。

在北京拍MV的時候，他也曾無故消失了15分鐘。

蘇醒這樣的性格，早已為未來的命運埋下了伏筆。

2012年12月30日，蘇醒受邀參加“中歌榜”演群星演唱會，在這場晚會的後台，蘇醒一拳打向了他的好兄弟李炜，這一拳也徹底擊碎了兩人的前途。

事情的起因，源于李炜送給蘇醒的一頂“綠色帽子”。

李炜是2010年快樂男聲的總全國總冠軍，在那年的決賽之夜，蘇醒是李炜的幫唱師兄。

為了能讓師弟取得好名次，蘇醒也是傾盡全力幫助李炜研究詞曲，跟他一起在舞台上排練。

比賽結束後，他們也以兄弟相稱，經常在一起吃吃喝喝，蘇醒還把當時的女朋友夏航燕介紹給李炜認識。

蘇醒把李炜當親弟弟，李炜卻惦記上了“嫂子”，而且還用自己的小号發了一張他與夏航燕的親密照。

這種事任誰也忍不了，憋了許久的蘇醒終于等來了兩人再次同台的機會，在後台向這位昔日的師弟“重拳出擊”。

網傳當時場面一度失控，蘇醒甚至将折椅砸向了對方。幸虧當時在場的張傑仗義關門，才使得現場沒有被拍到。

一夜之間，蘇醒“涼涼”，一顆原本可以發出更多光芒的新星，瞬間隕落。

後來蘇醒雖然與經紀公司解約，但事業早已墜入低谷。

再後來，他有個新聞都不是啥喜訊，比如看個球怒砸電視爆粗口，而他的音樂早已無人在意。

命運從來不會提前告知它的走向，卻總在平常的日子裡露出蛛絲馬迹，等到哪一天當你遇到際遇變故時，才會恍然大悟。

而命途無常的不僅隻有蘇醒一人，在過往所有選秀裡，沒有哪一屆選手比0713更具命運感了。

02

今年春天，07快男重聚“蘑菇屋”。

當陳楚生、蘇醒、王栎鑫、王铮亮、陸虎、張遠再次唱起《我最閃亮》時，時間一下子被拉回到了15年前那個狂熱的盛夏。

當年初出茅廬的少年，如今已是中年又聚在了一起，回憶着各自走過的道路，在嘻嘻哈哈地說笑中卻發現細節裡藏着的滿滿都是世事和蹉跎。

整個節目組的經費一共4萬8，有零有整，幾乎能看到的道具都是借來的，是硬生生摳出來的一檔節目。

節目組之所以請“0713”中的6位嘉賓，原因也很直白：因為他們有空，且便宜。

15年前他們曾是全民追捧的偶像明星，15年裡因為他們不同的選擇，而走出了不同的人生。

這群人裡像張傑那樣唱着歌一路扶搖而上的，更像純屬意外。當年張傑隻是第四名，排在陳楚生、蘇醒、魏晨之後。

娛樂圈裡的風光各不相同，失意卻總有相通處。

六位“失意”的中年人湊在一起，他們沒有寒暄尬聊的環節，一見面就是老熟人之間的重逢，立馬進入了狀态。

他們無情自嘲、互相揭短，聊起彼此坊間流傳的八卦也毫不含糊，綜藝效果直接拉滿。

他們圍坐在一起彈琴唱歌，王铮亮吐槽陸虎當年無論唱什麼都會在後面加一個“哎耶~”“哎呦~”“哦耶~”，羞得陸虎趕緊擺手解釋。

張遠看見王栎鑫張羅着“玩音樂”，便不留情面地說：“你搞過紅的音樂嗎？”

王栎鑫也不甘示弱，直接回嗆張遠：“你一個婚慶歌手。”

整個過程似乎一直充滿“歡快”氣氛，這一切都來源于他們默契，更因為“糊”得勢均力敵。

在猜歌環節他們更是展現出了瘋狂地自嘲能力：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猜得出來，過！”

“這是我的歌，不可能會唱，一點都不紅！”

“隻能說我們的歌實在太少了。”

0713這些老男孩們糊而自知，他們在鏡頭前無所顧忌，他們早已沒有了偶像包袱，也不必刻意營造人設，這讓他們反而多了一些誠懇。

在吵吵鬧鬧中，這些“過氣偶像”最讓人動情的地方，還是他們不經意間的真情流露。

他們以“活該”為主題進行即興創作時，張遠反思了自己怎麼折騰都不紅的原因。

坦誠雜念太多，每次該好好表演的時候，卻被各種思緒雜念所侵蝕，最終無法潇灑地唱歌，所以活該錯失了被觀衆喜愛的機會。

而當陳楚生再次唱起《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時，王栎鑫瞬間繃不住了，他低頭抹淚。

陸虎問他：“你最近還好嗎？”王栎鑫低着頭猶豫了一會輕聲說：“不好。”

當年王栎鑫參加快男僅僅18歲，如今33歲的他卻在感慨生活得擔子太重承受不住。

他出道之後經曆了事業瓶頸、婚姻破裂，這些他還沒有完全消化得了的情緒，夾雜着過往的回憶，一并化作了眼淚。

陳楚生，那個曾寫下“看不見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我聽見有人歡呼有人在哭泣”歌詞的海南農場少年，當年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失前途，成了多少人的意難平。

如今到了這個年紀，他也早已磨平了棱角，如陳楚生自己所說“早就沒有了意難平”。畢竟，一代人終将老去，總有人正年輕。

曾經唱着《我最閃亮》的男孩們，如今在這個經費捉襟見肘的“破綜藝”裡，訴說着在其他綜藝節目裡未曾見過的樸實與大膽，也在這個“桃花源”裡流下了不甘與委屈的淚水。

15年前，他們是初代選秀偶像，站在風光無限裡，也成為了全民選秀的試驗品和鋪路石。

如今改行帶貨也好，公開求工作，無人問津墜入平庸也罷，當下觀衆陪着他們憶往昔時，又看到了現實給出的無法預判的人生劇本。

區别于流水線上的“工業偶像”，他們每一個都是具備個人記憶點的人，這也是他們雖然都糊掉了，但依然沒有被忘記的原因。

“0713”成員吉傑在采訪中也曾說過：“那時他們是真笑真哭真感動，現在綜藝裡都有台本，那時候沒有。那時的選秀處于懵懂期，懵懂期最本質的東西也最感人。”

而從此之後，真實也在一點點慢慢消散。選秀不再是草根逆襲的“造夢場”，而成為了收割的“歡樂場”。

03

2004年，15歲的張含韻憑借一首《酸酸甜甜就是我》風靡全國，成為了第一屆《超級女聲》的冠軍。

從那時開始，選秀節目正式進入燥熱期。

而在随後一年的《超級女聲》，更是将選秀節目推向了頂峰，造就了李宇春、周筆暢、張靓穎等一夜爆紅的“星”。

當年的李宇春在海選時頂着一頭殺馬特發型，在唱《我的心裡隻有你沒有他》之前，先跳了一段現在看來略顯尴尬的舞蹈。

盡管那時空氣中到處彌漫着“土氣”，但彼時的選秀才是真正的草根狂歡。

從《超級女聲》到2007年的《快樂男聲》，0713也成為了無數人的青春DNA。

那是一個“成名”不問出處的時機，選秀門檻很低，沒有任何條條框框的限制，隻要你有勇氣在評委面前唱歌，就有機會上電視、當明星。

與此同時，選秀節目的巨大吸金能力也瞞不住了。

《超級女聲》15秒廣告報價7.5W，單場短信收入破百萬，而整檔節目收入過億不成問題。

在那個京城房價均價不到7000元的年代，選秀節目簡直就是“吸金池”。

而他們将素人打造成明星出道後，所帶來的經濟收入，更是不可小觑。

選秀節目相比于拍攝電影、電視劇前期巨額的投資，它的低成本高回報，讓選秀成了一門可複制的生意。

于是各大衛視一擁而上，均推出了“換湯不換藥”的選秀節目，霸占着各自的電視屏幕。

久而久之，觀衆對這些節目已經出現了審美疲勞，漸漸對選秀節目的套路不再買單。

2014年似乎成為了選秀娛樂轉向的分水嶺，那一年，“超女快男”已經走過了10年。在這前一年，華晨宇也成為了最後一位快男冠軍。

至此，草根狂歡的時代戛然而止。

然而選秀這塊肥肉，有了新玩法，名為“流量”，選秀節目也正式進入了網綜時代。

《青春有你》、《偶像練習生》、《創造101》等，一系列模仿韓國綜藝選秀節目的男團女團養成系選秀，瞬間引爆了年輕觀衆的熱情。

Pick、愛豆、C位、飯圈女孩等新興詞彙頻頻登上熱搜，換了一批新詞，換了一批觀衆，也換了一種出産“偶像”模式

參加選秀的練習生，不乏“家裡有礦”者，而他們在在舞台上比拼的重點不再是才藝，顔值更吸引粉，哪怕啥才藝都不行，“嬌弱”外表也得給觀衆留下深刻印象。

因為練習生能否出道成團，他們的命運完全掌握在粉絲手裡。

粉絲通過投票的形式來驗證市場上更喜歡哪一類人，然後經紀公司就會将其包裝，不斷放大粉絲喜歡的特點，并打造成人設。

粉絲見證着練習生的成長，形成了“養成系”模式下的偶像與粉絲。

而這種模式也催生出了一些狂熱的粉絲行為，比如“橘資應援”……甚至還發生過“倒奶打投”荒誕追星方式。

這背後不僅有資方的操控，還有制作方的流量，以及飯圈團體為偶像出道做出的苦心經營。在三方的共同協作下，一條利益共生的産業鍊就此誕生。

而在這條産業鍊下，粉絲成為了頭号“冤種”，他們“為愛發電”，興了ZB，損了身心。

這種模式選出來的偶像，已經完全偏離了“專業、美好、榜樣”，他們更像是一個個商業标簽，可以随時被複制，也可以随時被取代。

舞台上愛豆看似光鮮亮麗，其實他們隻是用“金币”堆出來的“流量傀儡”。

“三觀跟着五官走”的偶像選秀早已變了味，一切都不純粹了。

好在，“清朗”一來，亂象止。

04

0713成員張遠曾在一段采訪中說：“我是非藝術類大學的，我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麼樣。

而後來的選秀選手們擠破腦袋也要站上的位置，是為了離普通人再遠一些，他們需要被塑造成一個精緻完美的愛豆神話。”

在量産愛豆屢屢翻車，完美愛豆假象已經被戳穿，怨聲載道中，是不是組幾個中年失意人，弄幾次熱搜就能實現行業一夜回春？

或許，這隻是一波情懷回憶鲨，踩到中年觀衆當下人生旅途的投射的需要。

至于再就業男團，能否從貴圈考古活化石到真正實現個體翻紅，還真不好說。

連蘇醒本人都已清醒，“找幾個又糊又活明白的老波……就能做第二季”，俨然連“懷舊”都不是誰專屬紅利。

隻是大家都明白了，某些套路失效，真字才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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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湯扶搖

編輯｜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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