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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關節需要定期複查嗎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16 03:3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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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國慶前的一天,我在家打掃衛生時看見床底下有灰塵,剛一蹲下就聽見膝蓋“咔”地響了一聲。站起來的時候,膝關節僵硬還伴随着一陣鈍痛,然後就再也蹲不下去了。

捱了幾天實在受不了,隻好去骨科就診。沒想到這次膝蓋痛,牽連出隐藏了40多年的“惡魔”。

常規術前檢查,一下問到40多年前

骨科醫生看過我的膝蓋,開了磁共振檢查,結果顯示半月闆損傷,需要做關節鏡清掃。“你的半月闆像塊破破爛爛的布片,關節鏡修剪整齊就不疼了。小手術,别擔心。”醫生說。

但做完術前檢查,接到醫院電話,讓我盡快去一趟。我忐忑不安地見到了主刀的姚主任,還有他團隊的胡醫生,兩人表情嚴肅,說話斟字酌句。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壞了!

“你的髋關節疼嗎?症狀持續多久了?”主任問。

這個問題得從我一歲多的時候說起。那時總學不會走路,父母帶我去醫院檢查,結果是從來沒聽說過的一種病“先天性髋關節脫位”,現在叫作“發育性髋關節發育異常”,英文簡稱DDH。

我的病情屬于比較嚴重的,髋關節全部脫位,簡單說就是股骨頭完全從髋關節裡飛出去了,所以沒法走路。這個噩耗對當時年輕的父母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家庭立刻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人工關節需要定期複查嗎(我差點逃出手術室)1

圖丨toments

看到她,母親下定決心讓我做手術

有一天,母親在馬路上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面目姣好、身姿曼妙,身後兩條烏黑的長辮子。但她兩條腿一條長一條短,每走一步身體都要朝一邊嚴重傾斜一次。她後面跟着一群調皮的小孩,随着她邁步大聲打拍子:“咚——嚓!咚——嚓!”。姑娘緊咬嘴唇,臉蛋漲得通紅,加快腳步想趕緊離開他們,可這樣一來,瘸得更加厲害,後面的孩子笑得更大聲了。

這一幕讓母親徹底崩潰了。她仿佛看見自己女兒的一生:一個悲慘的殘疾人,從小到大被歧視,找不到好工作,組建不了正常的家庭。從那一刻起,父母下定決心,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治好我的病。

他們抱着我輾轉多家醫院,終于有一家肯給我做手術。在1976年的呼和浩特,這委實不容易,手術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當時的手術過程大概是先清潔髋關節裡的贅生物,然後把飛出去的股骨頭塞回來。術後下半身佩戴蛙形支架半年,使骨關節穩定。手術和康複遭受的痛苦完全不記得,隻是父母提起時臉上憐惜的表情,讓我知道絕不輕松。

看過小時候戴着支架拍的黑白照片,那個面目模糊的小孩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我對蛙形支架的印象很深,它強行把大腿向外撇開成青蛙匍匐狀,像……一個刑具。

半年後支架去除,我又變成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正常走路、上學、長大,生活順風順水。我們一家都以為,病魔已經被徹底打敗,再也不會跟我有任何關聯了。這種平靜一直維持到10年前。

可怕的再次手術,我一拖再拖

那時我的髋關節突然開始疼痛,像刀鋸斧砍,痛徹入骨。這種疼痛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在長時間走路、爬樓梯後,冬天更嚴重,如果沒做好保暖,經常痛得直冒冷汗。

長時間保持一個坐姿後,有時髋關節會像冷凍和鎖住一般,同時伴随着劇痛,完全無法動彈,必須卧床保暖最少三四小時,甚至整夜後才有所緩解。随之而來的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跛行。左腿外展和外旋受限,也就是做不了盤腿的動作,不能坐矮凳子,否則會根本站不起來,并且痛得快昏過去。

去醫院檢查發現是DDH複發。正常的股骨頭頂端是圓形的,我的已經被磨得像鋸齒一般,犬牙交錯。股骨頭壞死、形狀不圓潤,這就是髋關節劇痛和鎖住的原因。

得知病因對我的打擊無比沉重:誰能想到病魔在三十多年後又殺了個回馬槍呢!當時醫生建議可以保守治療,關節盡量省着用,樂觀的話等五六十歲再進行人工髋關節置換。因為人工關節有一定的壽命,過了使用期限,運氣不好的話又得開刀翻修。

可我當時才三十多歲呀!身高156厘米,我的體重卻高達75公斤,每天還要拎着十幾斤的包和沉重的電腦跑來跑去,這也是導緻我病情加重的原因之一。

為了不做那個可怕的“全髋關節人工置換手術”,我痛下決心減肥,冬天注意保暖,試盡各種保守療法。這些讓病症有所改善,但治标不治本,該疼還是疼。很多工作和運動做不了,心理長時間處于自卑和抑郁狀态。那幾年感覺天空都是灰色的,剛有點高興,突然想到自己的病,又憂郁了。我一直用保守治療,小心翼翼地生活,盡量避免“手術”這個可怕的字眼。

直面“惡魔”,不再逃避

“你左邊的股骨頭已經快磨平了,再不處理,就會脫臼,那時候想置換關節也不行了,所以我們建議你,盡快進行人工髋關節置換手術。右膝蓋的病痛,也有可能是長時間對左腿的代償行為導緻的。”姚主任說。

從一個小手術瞬間變成大手術,可能很多人無法接受,但醫生話音落下的那一霎那,我異常平靜地做出了決定:做手術!仿佛在逃避了40多年後,終于能正面跟敵人硬剛,反倒一身輕松了。

人工關節有各種材料制成的,合金的耐磨性稍差些,我要求陶瓷頭和陶瓷材質底座的,比較耐磨損,運氣好的話能用40年!可由于左腿長時間不吃勁,左邊大腿骨的骨腔很細,必須找到相應的型号才能使用。好吧,老天保佑有我合适的尺寸!

手術時間定了,我是接台手術,在我之前是個93歲的老人家,一樣要進行人工全髋關節置換,于是我不停地祈禱,老人家的手術一定要順順利利的。

提前禁食12小時,終于在餓得頭昏眼花的時候進了手術室。熟悉的醫生們全副武裝,隻能靠聲音辨認,主刀的姚主任還是那麼沉穩大氣,外向的胡醫生在小聲哼着歌。他在哼歌!看來前面那位老人家很順利,問了一下,果然如此!心裡那個高興啊就别提了。

差點逃出手術室

我的麻醉方式是腰椎半麻。整個過程是清醒的,能聽見一切動靜。醫生讓我的身子彎成大蝦狀,然後感覺一個涼涼的東西刺進了後腰眼,不是特别痛,但很酸麻。接着這種像針紮一樣的酸麻感迅速蔓延到整個下半身,如同腳被壓麻似的。

側躺後,我的身體被一個大大的夾闆固定得死死的,雙手也被紗布條綁緊在手術床上,手指夾上測氧儀,整個人就像……等待宰殺的豬捆上了闆凳。

本以為一切順利,可就在這時,出意外了。

一陣巨大的恐懼感像海浪一樣朝我劈頭蓋臉砸過來,之前所有積攢起來的勇氣土崩瓦解。我的心跳和血壓瞬間達到峰值,監測儀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手術室,護士連忙問:“你怎麼啦?”我掙紮着,被綁住的雙手也在努力掙脫桎梏,護士大喊:“别動,别動!”可我的心口無比煩悶焦躁,想大喊大叫,想跑。

幸好見慣大風大浪的姚主任及時安撫,我的心情才漸漸平靜下來,血壓、心跳重新恢複正常,手術可以繼續進行。真是多虧了體貼的醫生,要不說不定我已經跳下手術床,逃跑了。

等麻醉藥起效後,手術正式開始。下半身完全無法控制,隻能“任人宰割”。我聽見各種金屬器具叮叮叮、咣咣咣、咚咚咚地響個不停,身體被多次猛烈拖拽,幸好已經固定緊,不會移位。“唉,骨科手術真暴力。”想到這兒,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仿佛好幾天沒睡似的。

終于,我被護士的說話聲吵醒:“好,一起過床,一二三!”手術做完了,我被推回到了病房。

術後康複,我破了紀錄

身上插着輸液管、導流管、尿管、氧氣管,連接着心跳、血壓監測儀。麻藥勁還沒過去,腦袋有千斤重,很困很困,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睡着的狀态。

在一大堆忙忙碌碌的身影當中,我迷迷糊糊看見了姚主任,他拿起我兩隻腳,對比了一下長度,眼睛裡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術後得知,我得到了适合的陶瓷人工假體,距離下一次翻修的時間又延長了,耶!希望40年後,已經發展出損傷和痛苦更小的手術了吧。

人工關節需要定期複查嗎(我差點逃出手術室)2

這就是我友善的新朋友,人工陶瓷髋關節,醫生說省着用大概40年丨作者供圖

術後,麻藥導緻我翻江倒海地嘔吐,最後連黃綠色的膽汁都吐出來了,簡直生無可戀。嘔吐導緻喉嚨劇痛,每呼吸一口氣都像刀割一樣。等不吐了,我開始餓,旁邊床病人吃飯把我饞得掏心挖肝的,沒辦法,隻能靠快餐飯店卡片上的菜名解饞。終于到了能吃流食的時間,激動得眼淚差點流下來。

手術刀口有20厘米長,每一兩天換一次藥。麻藥勁過了以後,整個髋關節開始痛,沒法側卧隻能仰面朝天躺着。換藥的時候向右側卧,左髋關節那個痛啊,咬緊牙關,一秒一秒地數數,換好藥後,全身都是疼出來的冷汗。

過了兩天,心跳、血壓監測儀和尿管都撤了,剩下導流管和每天3~4瓶輸液。按照醫生護士的要求,我每天做預防深靜脈血栓的運動:腳尖向下繃緊,停頓幾秒鐘後放松,然後向上勾起,再停頓幾秒鐘,每次做十分鐘。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每天把這套動作反複做很多組,感覺自己的腳趾頭像風車一樣,越來越靈活了呢。

從拔掉大部分管子那天起,開始每天坐起來幾次,每次半小時,為下地走路做準備。術後一天天地數着日子,每過一天就像赢了一場戰役,拔掉一根管子也是一場勝利。

終于,第四天傍晚,在護工的幫助下,我艱難地從床上一點點挪下來,當我扶着助行器站在地上的時候,激動得難以自持。世界又正常了,不再隻有白色的天花闆,我又看見了門口的宣傳欄,和其他病友清晰的臉。聽說這個科室髋關節置換手術最早10天後下地,我4天,算是打破紀錄了吧。

下床後感覺左髋關節非常沉重、非常澀,不像是個關節,倒像一把生鏽的大鐵錘。我必須把大部分力量放在雙臂和右腿上,先把助行器舉起來放在身前,然後雙腳跟上,再舉起來放好,再跟上一步。我就像一個嬰兒,從頭開始學習走路,很艱難,但充滿希望。

一開始在病床周圍走幾步就累得直喘氣,慢慢地,我可以走到門口、走出病房,再到宣傳欄。術後第8天,我驕傲地站在護士站前面,護士們全都驚訝于我的恢複速度,大大地誇獎了一番。得到誇獎的我一個頭兩個大,差點進不了病房。

術後第10天,刀口基本愈合,我已經可以扶着助行器滿走廊亂溜達了,雖然關節還是感覺很重很澀。終于,醫生同意我出院了,15天後再回來換藥。

發現嶄新自己,戰役基本勝利

家門打開的時候,我的貓咪喵喵叫着走上前來,用腦袋親熱地蹭我的腿,家裡還是熟悉的味道,真是恍如隔世啊。回家三四天後,助行器就換成了雙拐,行走更輕松。我專門挑的肘拐,輕便實用又時尚,還不像腋拐那麼磨腋窩。

自從拄上雙拐後,我發現生活打開新篇章:一站在小區門口,保安大哥趕緊過來幫我開門;在小區裡散步的時候,總有不認識的大爺大媽給予關心和鼓勵;去外頭吃飯,還有人主動過來攙扶,一邊大喊着:“前邊的讓一讓,讓拄拐的姐姐先過!”真是到哪兒都是貴賓待遇,哈哈哈!

術後19天,我徹底丢掉了雙拐,開始依靠自己的力量戰戰兢兢地走路。

術後1個月,我已經行走得非常自如,碰見小區裡認識、不認識的住戶,都為我高興。

術後2個月,我已經生活完全自理,能自己穿衣服、穿襪子、洗澡,能幹大部分的家務活,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平淡又幸福。隻是我變成了一個嶄新的自己:髋關節疼痛極大緩解,兩隻腳一樣長,跛行明顯改善。我經常躺在床上自己檢查左腿外展、外旋的角度,每次都很滿意,這在手術前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現在術後5個月,正在練習下蹲,隻要能蹲,我的戰役就算徹底勝利了!

這次手術給我的感觸太深了。一個手術的成功與否,首要因素是醫生的技術,然後就是靠病人自身的身體素質和術後康複。我能如此幸運,是因為本身沒有慢性病,平時也注意鍛煉身體、合理飲食,術後心态積極樂觀,身體好,連刀口都比别人愈合得快!

還有一個感觸是,像我這種疾病的病友們,如果病情已經嚴重影響了生活工作,建議還是考慮做人工關節置換,生活質量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呢。不論幾歲,隻要健康,就還有闖蕩世界的勇氣!

謹以此文獻給給我主刀的醫護人員,對于你們來說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手術,對病人來說,卻改變了他(她)的一生!

醫生點評

姜钰丨解放軍總醫院第四醫學中心骨科主治醫師

發育性髋關節發育不良,即作者所說的DDH,是小兒最常見的髋關節異常,新生兒的發生率在25‰~50‰左右,根據嚴重程度分為發育不良、半脫位與脫位,其中真正的脫位在1‰~1.5‰。

為什麼全身那麼多關節,隻有髋關節最容易出現發育不良呢?主要和關節本身的特性有關。髋關節是人體典型的杵臼關節,顧名思義,就像搗藥的杵臼一樣,其中髋臼窩是臼,股骨頭是杵。隻有臼能夠很好地包納杵時,才能夠發揮它的正常作用。當臼太淺或者臼的窩太小,不能很好地容納杵的時候,就會出現關節半脫位與脫位,DDH即為這種情況,導緻髋關節不能正常發揮其作用。

目前認為DDH的危險因素主要包括DDH陽性家族史(為無家族史的7倍)、臀位産(為正常産位的5倍)、女性(為男性的4倍)、雙下肢伸直的襁褓方式(即“蠟燭包”,老一輩的帶娃錯誤觀念)。

發育性髋關節脫位是一個動态變化的過程,也是一個逐漸進展的疾病,多數在早期是可以逆轉的。所以需要盡早發現杵臼的不匹配,采用一定的治療措施來改善杵臼的發育,從而阻止或者逆轉脫位的發生。

目前髋關節超聲是DDH在新生兒期到6月齡期間早期診斷的關鍵技術。如果醫生判斷新生兒具有高危因素,或體格檢查異常(最常聽到的是皮紋不對稱),會建議進行B 超篩查。

對于6月齡前發現的DDH均采用保守治療,使用特殊的支具(如作者所說的蛙形支架)來促使髋關節向正常的方向發展,絕大多數可以取得滿意的治療效果,為治療的黃金期。但是家長一定要足夠重視,密切随訪,及時評估髋臼發育情況,更換合适的支具。

如果錯過這一時期,保守治療可能就效果不佳了。如作者所遭遇的,早年間對于該疾病的認識不足,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就需要采用手術治療将脫位的股骨頭還納回去。并且随着年齡的增長,手術複位的可能性逐漸降低,手術并發症增加。

當成年以後再治療時,就需要更複雜、難度更高的手術嘗試保髋治療。如果就診時已出現嚴重的關節炎及股骨頭壞死,隻能像作者一樣進行人工關節置換了。當然發展到這個程度,建議還是不要猶豫,盡快進行關節置換手術,目前髋關節置換技術已經非常成熟,效果良好,可明顯改善生活質量。

作者遭遇的經曆對于新手家長來說是非常寶貴的經驗。首先要科學育兒,摒棄“蠟燭包”等錯誤育兒觀念。然後一定要按時、正規進行新生兒體檢,當查體發現孩子皮紋不對稱、雙下肢不等長、髋關節外展受限時,一定要引起足夠的重視,就診專業的醫院進行篩查及處理,把握住最佳的治療時期。盡早診治可以使絕大多數患者取得良好的治療效果,否則将會遺憾終身。

作者:陳新瑜

編輯:代天醫

這裡是果殼病人,專注講述健康故事。

來源:新華号 果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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