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鳴飛
以前寫過一篇小說《奔向太平洋》,因為羞怯,沒有發表。大意是,所有溪流湖泊江河,都要流向大海,最終奔向大洋,正如所有人,最終都要死亡。
我一直認為,人要有宇宙觀,才能見衆生:如蟻,如沙,如塵。
我生活在中國的中東部、國家中心城市鄭州,這裡有嵩山、黃河,屬于黃河中下遊平原,有着平坦的道路,驅車一小時就可以到黃河邊。同事在黃河邊有一處農莊,我去過兩次,很惬意。
生于斯,長于斯,死于斯,我今生大約如此。
海浪湧來,聲聲如鼓。
“鼓浪啊鼓浪”——曾經有人給我唱過《鼓浪嶼之波》,這個人已經不在了,像種子一樣,深埋在了中原大地的泥土裡,也埋在我的心裡。并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水葬,有些人是要入土化做春泥的。生前有芬芳,死後有餘香。多少年過去了,那歌聲仍在繞梁,這便是魅力。
日光岩之所以叫日光岩,是不停地接受日光。它躲不開日曬,正如沙灘躲不開拍打。我相信這世上真有海枯石爛,正如我相信滄海桑田。
平安夜那晚,一個朋友以節日的名義請吃大餐。感謝這位朋友幫着照應食宿和行程,在這涼薄的世上,忽的多了許多溫暖。身處異鄉,人生地不熟,有朋友關照,是件幸福的事。
端盤子的服務生都戴着聖誕帽。記得或者忘掉,聖誕和往事都在那裡。
我們吃了海鮮,海就在我們的舌尖和胃裡。我們去海邊玩,海就在我們的身邊和腳下。
大海太遼闊了,所連的大洋也太寬廣了。我是多麼渺小啊!莊子說:井蛙不可以語海。我來到海邊,仍不可以語海,因為生有涯,而知無涯。
一個發小,來深圳25年了,心卻仍眷戀着鄭州,對故鄉人也是存着熱情,坐地鐵一個半小時來請我們吃飯。吃完飯,再坐地鐵一個半小時回家,路上往返共三個小時。我們回憶了少年事,議論了《芳華》,最後握手道别。在這個兩千萬人口的城市,我們坐在一起宛如萍聚,分别又似飄着的雲。
次日清晨,我在酒店的餐廳裡偶遇一個姊妹,坐下來一起吃飯。我們像是被海浪沖到一起的兩粒細沙,這便是緣。
逛街的時候,我買了一串珍珠。雖然家裡已有一串,但我仍然又買了一串。不為裝飾,隻為一個念想——如果将來我葬身于海,像我寫的小說《奔向太平洋》那樣,可在海洋中得自在。或者,我若能鑽入蚌裡,蚌又将我包裹成珍珠,那便是我的造化了。
智慧的價值勝過珍珠。如果我是智慧的,應比變成珍珠更美好吧。
站在海邊看海,風來浪亦白頭。
走時,我們坐錯了公車,又下來轉乘。此次出門,坐錯了兩次公車。已近遲暮,眼神頭腦四肢的反應俱不如從前。隻願我們在靈性消失之前,完成今生所思事。
一輩子不長,無論發生過什麼,都不應該悲傷。原諒别人,包括自己。願諸障礙與已逝的年同滅盡,圓滿祥德與嶄新的年同顯現。
祝賀新年!
END
作者簡介:
鳴飛,少時學畫,中年從文,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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