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已經很深了,牛小玲輾轉反側睡不着覺,打開床頭燈,把牛繼紅推醒了。
牛繼紅睡眼惺松地說:“這三更半夜的,你做啥妖呢?還讓不讓人睡了?”
“姐,人家睡不着嘛,鬧心。”
“鬧心?太正常了,我像你這個年紀沒事兒也愛鬧個心、失個眠啥的,我看你是瓊瑤小說看多了。”
牛小玲感慨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牛繼紅說:“原來是港台電視劇鬧的。看來你是不想讓我睡消停了。說說吧,咋了?又暗戀上哪個小奶油了?”
“笑話,暗戀也隻能是别人暗戀我。再說了,我喜歡的類型不是奶油小生,是巧克力小生。我說的不是那方面的事兒。”
“這可是嘴上長痔瘡——新鮮。我還真想不出,除了戀愛方面還能有啥事兒能讓我妹妹鬧心的,說說。”
“說了你也理解不了。”
“你咋知道我理解不了。不管咋說咱倆也算同齡人呀。”
牛小玲說:“你算上一代的尾巴,我算下一代的開頭,你保守僵化一點兒,我新潮開放一點兒,可不就是兩代人嘛。”
“說啥呢?我就不能新潮開放一點兒,如果你再保守僵化一點兒,我們還算同代人。”
牛小玲說:“好好,就算同代人吧。我們原來技校的同學這禮拜天要搞個同學會,要我參加,你說鬧心不鬧心?”
“這有啥鬧心的?我還當出了啥大不了的事兒呢,不就是個同學會嘛,去參加吧,得交錢吧。多少,姐給,十塊八塊的我還拿得起。”
牛小玲說:“還是留着你那十塊八塊吧,你懂啥呀?去參加?說得輕巧,我拿什麼去參加呀?不是錢的問題,是名譽,是成績,是人前顯貴,是做裡拔尊,懂嗎你?”
牛繼紅說:“不懂。”
牛小玲說:“量你也不懂。以後想問題你不要隻停留在表面,要往深裡想,要想到事情的另一面。”
牛繼紅說:“深了淺了不都是同學會嘛,還能變成追悼會呀。”
牛小玲說:“沒錯,同學會對某些人來說是慶功會,對我來說就是追悼會。你想想,凡是這類活動的發起者都是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要我這種沒有工作、沒有愛情、沒有财富的人去參加同學會,就是為了襯托出他們的事業有成、家庭美滿、腰纏萬貫嘛。”
牛繼紅說:“小玲,你這種心态不健康呀,同學聚會實際就是回憶昨天、評述今天、展望明天,你也想得太多了。”
“馬看四隻蹄,人看一張皮,我可不能現那眼去,我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中間一群小老鼠,我決定了,不去!堅決不去!就是開加長卡迪拉克來接我……”
“你也不去。”
牛小玲說:“那我還是考慮考慮吧。”
不管有什麼想法,牛小玲還是參加了同學會。
晚上,牛繼紅在電話旁發呆,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牛小玲回來了。
“姐,我回來了,同學會還真有點兒意思,我們在一起追憶過去、評述現在、展望未來,我原來是想得太多了,同學們在一起别提多親了!我們先去看了老師,然後在學校種了一棵樹留做紀念,最後去總廠食堂暴攝了一頓,好幾個男生喝得都找不着北了……姐,哎,姐,我跟你說話呢。”
“哎呀媽呀,吓了我一跳,你啥時候回來的,同學會開得怎麼樣?”
“一個字,成功。”
牛繼紅說:“那是倆字。”
“就是說很好的意思。這次同學會是新世紀的一次團結的大會、成功的大會、勝利的大會!今天早些時候,在熱烈友好的氣氛中,賓主雙方就大家關心的問題誠摯地交換了意見,并達成了共識。”
牛繼紅說:“德行。看把你美的,我早就說你當初想得太多了。”
“晦,不過看見同學們一個個都有了着落,就我還這麼漂着,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别着急,好飯不怕晚,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姐,你今天這是咋了?”
牛繼紅說:“告訴你一件事兒不許硼從說,你保證。”
牛小玲說:“啥見不得人的事兒呀?”
“下禮拜天我們原來10中的同學也要搞個同學會。”
“不就是個同學會嘛。至于興奮成這樣,誰又不是沒參加過同學會。”
牛繼紅說:“你知道啥呀,你知道這次同學會是誰發起的?侯超群呀。”
牛小玲說:“想起來了,你的初戀情人呀。回來了?什麼時候放出來的?”
“什麼放出來呀?人家從大洋彼岸美利堅合衆國回來了。今天下午他親自打電話來了!”
“還親自。你當他是誰呀,克林頓?怎麼着,你們舊情複燃,重溫舊夢?”
禮拜天的晚上。牛家人在看電視。
牛大娘說:“小玲,你姐咋還不回來呀?這都幾點了。參加哪門子同學會呀?”
牛繼紅喝高了,一進門就是醉話:“我回來了,我牛繼紅回來了,大家好!”
牛小玲說:“姐,快給我們講講,今天咋樣,是不是把他們都給震了!”
牛繼紅說:“那還用說!歲月不饒人呀,王彩霞,臉上粉打得那個厚,笑都不敢笑,還有黃老蔫兒,戴了一個假頭套,老黃瓜刷綠漆——裝嫩,後來就叫我給拽下來了,那腦門子,锃光瓦亮的,年輕的時候他就頭發少。”
牛小玲說:“姐,沒你那麼幹的,哪能把人家頭套給随便拽下來呀。”
牛繼紅說:“沒事兒,他那熊樣兒,還駕駛員呢,長得就違章。”
牛小玲說:“侯超群哪,他去了嗎?”
牛繼紅說:“他當然去了。侯超群,真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材、風流潇灑、氣宇軒昂,要不說美國的水土養人哪,真顯年輕,我們班的同學裡也就我還勉強跟他有一拼,别人呀,就像我倆的長輩。”
牛小玲說:“不對呀,你這位超群我們見過呀,身高像潘長江,瘦得像杆槍。”
牛繼紅說:“那是原來,現在可不一樣了。超群還特意問起你呢,他還答應幫你解決工作呢,他還問起咱媽。”
牛大娘說:“問我?問我幹啥,我又不認識他。”
牛小玲說:“你咋就不認識呀?侯超群,我姐的初戀情人,就是你死活不同意,用掃帚疙瘩從咱家打出去滿街追殺的那個。”
牛大娘說:“想起來了,你們說的就是那個小流氓呀。”
牛小玲說:“什麼小流氓呀?人家現在是總經理,剛從美國回來。”
牛大娘說:“啊,當年的小流氓現在成總經理了。哪兒說理去呀。”
牛小玲說:“那個侯超群現在是獨身,金牌王老五。對我姐一直賊心不死,一下飛機就給我姐打電話。”
牛繼紅說:“是第二天打的,他還說這次同學會就是為我召集的,他想見我。”
電話鈴響。
牛大娘說:“誰這麼晚了還打電話來。”
牛小玲說:“姐,找你的,超群。”
牛繼紅接電話:“喂,是我,你還沒休息呀?什麼?現在消夜……好,我去。”
吃完夜宵,牛繼紅挽着侯超群親熱地往家走,恰好被孫明看見。
牛繼紅說:“到了,時間過得真快,群,你回去吧朋天見。拜拜。”
侯超群說:好,See you tomorrow(明天見),紅,親一下。“
牛繼紅說:“不嘛,你壞。再讓人看見。”
孫明說:“已經讓人看見了。你幹的好事。說說吧,這位巧克力小生是誰呀?”
牛繼紅說:“啊,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孫明,軍軍的爸爸。”
孫明說:“你前夫。有啥不好意思說的。”
牛繼紅說:“誰不好意思了。這位是侯超群,我中學的同學。”
侯超群說:“Hello!
孫明說:“姓侯的,你膽子不小呀,勾引有夫之婦,我看你是活擰歪了,OK?”
“有夫之婦?據我所知繼紅和你好像已經離婚了。我們現在是處在同一起跑線上,公平競争,S.y.”
孫明說:“請不要跟我說英文,OK?那還有個先來後到呢。”
侯超群說:“我認識繼紅比你起碼早10年。OK?”
孫明說:“哎呀,你挺尿性呀。我看你是癩蛤蟆插雞毛——愣裝外國鳥;你癩蛤蟆倒背手——硬裝地方小領導;你癩蛤蟆裝天線——愣裝掌中寶;你癩蛤蟆上馬路——硬裝吉普嗖嗖跑;你癩蛤蟆你……你癩……”
牛繼紅說:“孫明,說啥呢,你還癩個沒完了?我看你是小孩不睡覺——你欠悠;你懶驢不上套——你欠抽;鹹鴨蛋掉個——你欠摳;花壇裡的雜草——你欠摟啊你。今天我就跟你說道說道,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你摟着你那小妹妹的時候你想過我嗎?這幾年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誰理你呀?給你個笑臉——你還當愛情了。我遺憾地通知閣下:趕緊給我走人!”
侯超群說:“紅,别生氣啊,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OK?”
牛繼紅說:“本來今天心情挺好,全叫他給攪和了。群,那我就先回去了,陪你跑了一整天業務,我也累了。”
侯超群說:“對對,你是很辛苦,這幾天多虧了你,那就快回去吧。”侯超群又對孫明說,“你也回去吧,老兄,天也不早了,我就不陪你了。OK?”
孫明氣得:“你,你們。好你個侯超群呀,我跟你沒完。”
第二天,孫明把牛小偉、牛小玲兄妹和孫軍約到殺豬菜館。
牛小偉說:“前姐夫,啥事呀急赤白臉地把我們找來?”
孫明說:“你姐的事兒呗。我想好了,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們這個家,我和那個姓侯的拼到底了。”
牛小偉說:“我也看那姓侯的不是個好鳥,我堅決站在你這邊,和你并肩戰鬥。
小玲,你也表個态。”
牛小玲說:“我看超群哥就不錯,從美國回來的,又有錢,他還親口答應幫我解決工作呢。再說了,咱們反對有個屁用呀,我姐願意誰擋得住呀。”
孫明說:“此言差矣。咱明着不行,來暗的呀。你們就忍心看着我這麼被抛棄了,你們就忍心看着軍軍沒有了父親?!”
牛小玲說:“誰說軍軍沒了父親,後爹也是爹嘛。再說超群哥對軍軍也不錯,上次一下子給軍軍買了五六個變形金剛,好幾百塊呢,說不定以後還能送軍軍去美國讀書哪。”
牛小偉說:“小玲,當着矮人别說挫呀。咱姐夫各方面的條件是比不上那個姓候的,可他畢竟是軍軍的親爹呀,咱可不能見錢眼開。”
牛小玲說:“那是那是,孫姐夫侯姐夫都是姐夫嘛。哎呀媽呀,我姐挺花呀。”
孫明說:“這也不能全怪你姐,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哎,悔不當初呀!我現在主要是擔心繼紅呀,她為人善良老實,社會經驗不足,很容易上當受騙呀。你們也不想想,那姓侯的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偏偏找你姐呀?他那麼有本事為啥小玲的工作到現在還落不了聽?這不明擺着狗掀門簾子——全憑嘴支着嘛。”
牛小玲說:“聽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替我姐擔心了,跟你她落下個傷心落淚,要是跟姓侯的再怎麼着那不是我姐的命嘛。不行,這事我得過問一下,那可是我的親姐呀。”
孫明說:“對呀,繼紅也是我兒子的親媽呀,我們能就這麼看着她掉進火坑、落人虎口、走進深淵、陷人猴爪嗎?不能,堅決不能!我都想好了,咱們這麼辦,小偉負責監視姓侯的;小玲負責考驗姓侯的;我和軍軍……”
小偉和小玲頻頻點頭。
這天,牛繼紅與侯超群正在沙發上親親熱熱地說笑,孫軍進來了。
軍軍說:“媽,侯叔叔,這道算術題我不會,你幫我看看。”
牛繼紅說:“問你姥爺去,沒看見大人說話呢嗎?”
軍軍說:“你們一回來我姥爺他們就回避了,我隻能問你們了。”
侯超群說:“來,讓叔叔看看,不就是一道算術題嘛。這叫什麼題呀?一邊是10個人1分鐘往車上裝10箱水果,一邊是6個人1分鐘往外拿8箱水果,問10個人多長時間能把車裝滿水果。這不是有病嗎?愛什麼時候裝滿什麼時候裝滿,這不是瞎折騰嗎?”
牛繼紅說:“是呀,這不是瞎折騰嗎!”
軍軍說:“才不是瞎折騰哪,侯叔叔,你是做大生意的,你想呀,這要是在銀行呢*個人1分鐘取10萬塊錢,6個人1分鐘存8萬塊錢,一天銀行要準備多少錢才能夠用呀?”
牛繼紅說:“是呀。要準備多少錢才能夠用呀?”
侯超群說:“要準備……我怎麼知道銀行要準備多少錢才能夠用呀。我又不是開銀行的。”
軍軍說:“我爸還不是開銀行的哪,他就知道,就說剛才裝水果那道題吧,隻要先算出頭10個人要多長時間能裝滿水果,再算出後6個人要多長時間能運走水果,兩個時間的差再加上頭10個人裝滿水果的時間就是答案,懂了嗎?”
侯超群說:“不懂。”
牛繼紅說:“原來你知道答案呀。你是故意整事兒是吧?人來瘋,等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侯超群說:“繼紅呀,你們動不動就體罰孩子,這在我們美國是犯法的。過來,軍軍,很聰明嘛,長大了肯定會有出息。”
軍軍說:“我作業早都做完了,今天禮拜天,原來不說好了帶我去動物園嗎?”
牛繼紅說:“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煩呀。行,就叫你老舅或者你老姨帶你去。”
軍軍說:“他們也回避了。”
牛繼紅說:“你沒看大人這有事兒正忙着呢嗎?”
軍軍說:“也沒看你忙呀。你們倆坐這兒都唠了兩個多小時了。”
侯超群說:“繼紅,反正咱倆也正好沒事兒,就帶他去動物園好了,我上次去動物園還是在20多年前呢。”
牛繼紅說:“那敢情好,咱們就去動物園。”
軍軍說:“哎呀不好意思,侯叔叔,我正好的了我爸一塊兒去玩兒了,他現在正在動物園等我和我媽呢,你去個大方便吧?”
雖然有軍軍跟着搗亂,但侯超群還是常來。這天中午,侯超群在沙發上睡着了,牛小玲和牛小偉悄悄地進來。
牛小偉說:“哎呀,睡了,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呀。讓你暖和暖和你還上炕了。
小玲,看你的了,展現你魁力的時候到了。”
牛小玲說:“哥,我看孫明這馊主意不行,姐知道了非把咱倆廢了不可。”
牛小偉說:“沒事兒,咱們也是為了姐的後半生幸福,不用怕,我就在廁所貓着,給你放哨。”
牛小玲說:“那你怎麼不上呀?”
牛小偉說:“殺雞何用宰牛刀。還是你上,看你的了。”
牛小偉躲了。
牛小玲猶豫了一會兒,鼓足了勇氣,推醒侯超群,嗲聲嗲氣:“超群哥,在這兒睡留神凍着,要不去我屋裡床上睡,有被子和毛毯。”
侯超群說:“是小玲呀,我怎麼睡着了?失禮失禮。”
牛小玲說:“都快成一家人了,超群哥還這麼客氣。聽我姐說你為了我工作的事兒沒少費心,我得怎麼感謝你呀!”
侯超群說:“你剛才不是也說咱們都快成一家人了嗎?你的事兒不就是我的事兒嘛,跟我還客氣啥呀。”
牛小玲說:“超群哥,我第一次見到你吧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就好像好多好多年前就和你特别熟悉,特别親切,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偶像吧。”
侯超群受寵若驚:“是嗎?不會吧?我以前到你家找你姐的時候你還沒有軍軍現在高呢,我以為你對我根本就沒什麼印象了哪。”
牛小玲說:“哪兒能呀。你可以說是第一個打開我心扉的男人,我覺得吧,就你能理解我,我有好多好多的心裡話想對你說呀。”
“是嘛。那就盡情地說吧,我聽着,我聽着。”
牛小玲說:“超群哥,現在年輕點的男人吧都靠不住,對待愛情都不嚴肅,不像你們這些飽經風霜的成熟男人,靠得住。對了,那你為什麼也離異了?能過就過呗,你對待婚姻是不是也十分輕率?”
侯超群說:“我多重感情呀,是她不想過了。她說我整日裡遊手好閑,不思進取,連個餐館的服務員都當不好。還說我舉止輕浮、三吹六哨、滿嘴跑航天飛機,還得她養活我。你是不知道呀,美國哪就那麼好混呀,要不我有病呀我會回來?”
牛小玲說:“對呀,在美國好好的,有病呀你回來。我發現你這人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實誠,我姐的命真好呀,遇見了你,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侯超群說:“誰說你命苦呀,你這不是遇到我了嘛。”
牛繼紅回來,被牛小偉攔住,偷偷拉到一旁。
牛小玲說:“可是還有我姐哪,你照顧她還咋照顧我呀?”
侯超群說:“哎呀小玲呀,實話跟你說吧,繼紅吧,她為人善良老實,社會經驗不足,她也不想想,我這條件什麼樣的找不着,為什麼偏偏找她呀?我就是找對象也得找個年輕漂亮的,就像你這樣的,我怎麼能找個帶孩子的中年離婚婦女呢?
你哥形容得還是比較恰當的——你姐的體形确實像個煤氣罐。”
牛小玲說:“你才像煤氣罐哪!那你每天還纏着我姐幹啥?”
侯超群說:“是這樣,咱們總廠管進設備的副廠長是你爸當年的徒弟,我聽說他以前對你姐還有那麼點意思,就想通過你姐的關系讓他答應我做他們廠的獨家進貨商,一筆業務下來少說幾百萬呀,還是美金,隻要談成了,我就把你辦美國去。當然了,到時候我給你姐一大筆錢,也算哥們兒夠意思了。”
牛繼紅大怒,欲沖出,被牛小偉拉住。
牛小玲說:“這麼說你是真心喜歡我了。”
侯超群說:“絕對真心!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你了。等有了錢,咱們在美國也開個餐館,你當老闆娘,我當大老闆。我再帶你去拉斯維加斯賭場,你随便輸,有錢嘛。”
孫明帶着孫軍進來。
牛小玲說:“你就不怕我姐知道?”
侯超群說:“我當然……現在還是有點怕。等合同一簽,掙到了錢我就誰也不怕了。”
孫明說:“做夢吧你,你還想簽合同?我剛從總廠廠辦回來,廠裡已經通過美國方面把你了解個清清楚楚,現在還想玩兒空手道。不好使了,廠辦準備告你個詐騙不過分吧?廠公安處正到處找你呢。”
侯超群說:“好哇,原來是你在背後給老子偷偷使絆子,我跟你沒完!”
牛繼紅鎮靜地走出:“你跟誰沒完呀?”
侯超群說:“繼紅,我錯了,我全錯了!我恨不得用腳踢自己的腦袋呀。你行行好,再去幫我說說。”
牛繼紅說:“我一個帶着孩子的中年離婚煤氣罐能幫上你什麼忙呀?小偉,送客!”
侯超群叫:“繼紅!”
牛小偉說:“費什麼話呀,沒聽我姐說送客嗎?出去!”
侯超群抱頭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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