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店以“校園貸”起家的曆史引發争議，7月26日，此前出現在趣店創始人羅敏直播間，并為其站台的明星賈乃亮、傅首爾相繼通過微博道歉。

賈乃亮在其微博表示，發現問題後，第一時間雙方已經解約，也沒有後續的任何合作，“團隊一直與品牌在溝通，要踏踏實實做産品，不要啟動加盟項目，不要有任何除正常經營店鋪之外的商業模式拓展”。兩人的道歉都提及對趣店的背景并沒有過多了解，賈乃亮的姐姐轉發微博時更是直言“到今天我都沒搞清楚趣店的傳聞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與此同時，趣店及其創始人羅敏一同陷入輿論漩渦。從“校園貸”起家，到如今主力發展預制菜，趣店作為一家在美國上市的“金融技術服務公司”，諸多轉型嘗試大部分沒有達到預期目的，而新的直播及預制菜業務模式也引來外界諸多揣測，會否再次和金融業務挂鈎，引發公衆關注。

讓大學生分期買iPhone，資本“推波助瀾”

公開資料顯示，趣店的前身趣分期是一個面向大學生提供分期消費的金融服務平台。羅敏為了快速占領校園市場，曾雇用大批大學生發放傳單，一月時間趣分期便快速擴展到全國300個城市。

此後，高速增長的趣分期因為被競争對手搶注名稱，更名為趣店，并于2017年10月在美國上市。趣店市值一度超過100億美元，曾被稱為中國“最會賺錢的公司”。

盡管一路高歌猛進，但趣店的發展過程一直伴随着争議。除了校園貸本身被認為是消費陷阱外，趣店還曾被爆出洩露用戶信息。2017年，有媒體報道趣店上百萬學生信息疑似遭到外洩，被洩露的數據包括學生個人信息、父母電話、以及學信網賬号密碼等，這些數據已經出現在黑市上被買賣。

趣店的模式并未引起資本的“警惕”。在趣店上市後，多位投資人撰文回憶和羅敏的交往細節。其中黑馬基金管理合夥人胡翔在《三次錯過趣店的投資是什麼感受？》一文中，提及在2014年3月就和羅敏第一次聊起了趣分期，“羅敏告訴我他們在電商平台上買iPhone，然後跑學校宿舍裡推銷給同學們，讓同學們加點錢然後分期付款”。

羅敏和胡翔都沒有覺得讓學生分期買手機有什麼不對，在胡翔看來，分期買iPhone是“一個足夠小足夠剛需的切入點”，“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這是個當時被互聯網金融巨頭忽略，被銀行舍棄的年輕人消費信貸的入口，這個賽道得有多大，而它的延展又是非常的順其自然，後面的來分期、趣店産品的發展有目共睹。”

這條賽道果然如預期一般快速成長。胡翔曾經問羅敏為什麼趣分期能這麼快成長，羅敏說：“我感覺我踏進了一片人迹罕至的金黃色的麥田，我要做的就是用力的收割”。

趣店的首個投資人，藍馳創投合夥人朱天宇在趣店上市後，作為獲得上千倍回報的成功者接受了采訪，“為什麼趣店業務成長這麼快？我認為根本原因是羅敏作為團隊領導者的成長速度比行業、比市場的成長速度更快！如果繼續追問為什麼羅敏能成長這麼快？除了他對個人成長的極度渴求和強悍的執行力外，柔軟的身段也非常重要、心胸是最難突破的瓶頸”。

趣店投資人、昆侖萬維董事長周亞輝也在趣店上市次日，發布萬字長文《百億美金的故事——周亞輝近萬字揭秘趣店投資全過程》，在這篇文章中，周亞輝詳細回憶了2015年趣支付和趣店這兩個産品是如何誕生的，這也是趣店業務線上化的開始。

周亞輝回憶道，“我認為這家公司能做大，隻要解決了線上化這個問題。怎麼樣解決這個問題，要向信用卡中心學習，現在有手機APP，一個APP就能是一張信用卡，根本不需要去發卡呀，趣分期之前的業務隻相當于信用卡中心的分期商城，是金字塔的塔尖，沒有信用卡，沒有塔基，業務很難做大。信用卡是用來支付各種高頻購物需求的，把學校周邊商戶和電子商務都串起來。說幹就幹，我約了羅敏和曹毅第二天到我辦公室，跟他們說了我的想法，羅敏也剛好想到一塊了，我們确定了産品名字就叫趣支付和趣店。”

随後，趣分期上線了相當于信用卡的趣支付和趣店（校園C2C小件電商平台），每個大學生在線上完成各種信息注冊後，趣支付自動給每個大學生授信1000元人民币，可以在趣店直接購買商品。這在周亞輝看來是“完成了把用戶從線下趕到線上的過程”。

但羅敏和投資人的關系并不都是如此和諧。今年2月，在美國紐約南區地方法院指令下，趣店及其實控人羅敏向發起證券欺詐訴訟的若幹原告支付了850萬美元和解金。

據趣店2017年年報披露，有大批的趣店投資人向趣店及羅敏發起了證券欺詐集體訴訟。在紐約地方法庭，投資人以趣店未充分披露商業及監管風險造成投資損失為由，向趣店及羅敏發起了4樁集體訴訟；在加州，趣店及部分高管也被股民告上法庭。

羅敏回應“校園貸”争議，預制菜直播後掉粉18萬

因監管趨嚴，2016年9月趣店宣布退出校園金融業務，轉型向非信用卡人群的消費金融領域發展。2017年，監管層發布《關于規範整頓“現金貸”業務的通知》，趣店的業務再次受到影響。

此後的趣店在多個領域進行轉型嘗試，2018年10月，趣店推出1對1在線家教平台“趣學習”，采用C2C的模式，但後來該業務不了了之；對教培行業不死心的趣店随後又推出專注于0-9歲少兒素質教育的“萬裡目少兒”，但受到疫情反複影響，還尚未達到收支平衡；趣店嘗試過的項目還包括2017年的汽車新零售項目大白汽車、2018年的高端家政項目唯譜家、2020年3月開始的奢侈品電商平台萬裡目，這些項目均已宣告失敗。

2022年一季度财報中稱，趣店首次披露，目前集團集中推進旗下的“預制菜”新項目。“我和新東方的俞老師一樣，在做業務轉型。”2022年6月15日，羅敏首次在直播間售賣自家的預制菜時這樣介紹自己。據其透露，預制菜項目于2022年3月在廣東正式啟動，組建了團隊、建立供應鍊、敲定品牌代言人。

7月17日，羅敏在其抖音直播間進行了長達19個小時的直播，“一分錢酸菜魚”賺足眼球。本次場觀人次9587萬，蟬媽媽數據顯示，這場直播單場銷量達到863.1萬，累計銷售額達到2.5億元。其中，銷量的主力軍是59.9元是水煮魚，單款商品的銷量就超過了100萬，銷售額達到7507.3萬。除此之外，酸菜魚、水煮肉片、啤酒鴨等共9款菜品的銷售額都超過了千萬。

這場直播最吸睛的還有一分錢酸菜魚、水煮魚的搶購活動。直播中，一共派發了上百萬份的一分錢酸菜魚和水煮魚，有不少網友在直播結束後曬單。

但這場帶貨直播之後，羅敏的粉絲急速下降。蟬媽媽數據顯示，在7月17日單日增粉389.8萬人、7月18日增粉11.4萬人後，接下來羅敏的抖音賬号每天粉絲下降一萬以上。7月27日，羅敏粉絲單日流失3.3萬人，總粉絲數為490萬人，和7月18日的508.2萬人相比已經減少了18.2萬人。

如此聲勢浩大推廣的預制菜到底品質幾何？

在羅敏直播間搶到了一分錢酸菜魚和啤酒鴨的消費者小何告訴南都記者，兩道菜味道還可以，但兩份預制菜的分量都較少，“酸菜比魚多，那包酸菜感覺可以做兩頓酸菜魚了。啤酒鴨也是。就是一小碗鴨、一罐啤酒寄過來，我自己隻能另外在美團上買了600g鴨子才勉強夠一家四口分量。”

小何家在廣州，發貨地在東莞，下單後次日早上八點順豐就送來了，收到後冰甚至還沒融化。算上人工、備料包裝和貨運成本，小何覺得酸菜魚至少值20-30元，如果還有0.01元或者9.9元的秒殺價小何還會回購，但如果是30-40元的價格，她不會再買，“況且最近看到太多趣店的負面新聞了，也影響觀感”。

也有消費者在黑貓投訴平台上投訴稱，在羅敏直播間購買的預制菜裡有蒼蠅，“未拆封的商品裡面準備食用時，發現邊角有一點黑，仔細一看是一隻蒼蠅，作為賈乃亮代言的直播間，這邊本來挺有好感的，真的很敗路人緣，且不說這是做名氣的活動，都沒有搶到0.01元的名額，用了代金券4.9搶到的就不配是幹淨的食材嗎？要求按照食品安全法道歉賠付整改。”在投訴後，該消費者在投訴平台上反饋已解決。

圖源：黑貓投訴

貸款開店被質疑，打賞直播才能進粉絲群

7月18日，羅敏曾在發布會上表示，未來三年要支持十萬用戶創業開設線下門店。即便沒有足夠資金開店，“我們可以為創業夥伴提供一年期免息貸款”。羅敏還呼籲寶媽群體加入，由此，外界有質疑認為趣店預制菜将“收割”寶媽群體，還将之與趣店發家時的“校園貸”聯系起來。

羅敏還表示，這是“合作”而不是“加盟”，他也不會收加盟費，“我們不僅給不需要加盟費，我還給他們一年期的免息的貸款”。南都記者查詢發現，目前趣店預制菜的微信公衆号、抖音号都還并未公布合作信息，對于具體的合作方式、條件還尚未公布。

為此，南都記者還咨詢了趣店客服關于如何“合作開店”的問題，趣店客服讓南都記者進入羅敏的抖音粉絲群。但南都記者發現羅敏的抖音粉絲群需要關注并且一級以上直播粉絲團成員才能加入；加入粉絲團，則需要在羅敏直播的時候打賞粉絲燈牌加入。

目前，粉絲群已經發展到了“趣店羅老闆的粉絲群45”，按照抖音粉絲群500人上限推測，目前羅敏的粉絲群人數已經高達22000人以上。

在7月18日的發布會上，羅敏也提及了此前的校園貸争議，“我們當年的年化率在24%以内，當然你可以說24%也是高利貸，但是當年幾百家公司在做，不止我們一家。後面收緊了不讓做了，我們馬上就不做了。裸貸那個事情是某建某寶上出現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系，但是很多人為了蹭熱點，就把我們和裸貸挂上鈎。當然我們也特别理解（别人認為我們）作為行業第一就享受了行業的紅利。”

當被問及當下的信用卡新規等問題時，羅敏回應得并不積極，他表示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預制菜上，“還真不知道，因為現在我已經是行業邊緣人物了，大家知道我這邊就是一個賣預制菜的。”

但羅敏的預制菜直播并未對趣店的股價有提振作用，股價自美國當地時間7月19日起連續下跌，截至7月26日收盤，趣店股價下跌10.16%，收盤價為1.15美元。

趣店五日來股價走勢。

采寫：南都·灣财社記者 汪陳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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