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的家人在外地,大姐姐二姐姐都在昆山,而今她也在昆山定居。工作後,第一次去昆山出差前的晚上,還夢見了與小麗見面,兩人相談甚歡,像回到了從前一樣。
我曾經見過小麗兩個姐姐的照片,都是大美女,全家都很好看。小麗有次講起二姐姐坐車的事兒,人家看到美女都願意主動給她讓座,其實大家都是年輕人。看過照片後,知道小麗所言非虛。
見到小麗大姐姐和大姐夫,是在一個周末之後。周六,我們還在跳課間操,小麗被家人領走了,直到周日下午來上學才再次見到小麗。
我從家返校,看到小麗蹲在水龍頭下刷鞋,那鞋已經很幹淨了,她還在一刷子一刷子地不停刷着。我放下書包跑去找她,問她周六怎麼突然走了,她一言不發,冷着一張臉。從來沒見過她這樣。
那周我自己也發生了小意外,同學開電動車載着我上學,拐彎時因為地面有沙子太滑,兩人摔倒,同學額頭摔破了,去了醫務室包紮。我的手破了幾處,因為怕騎車載我的同學内疚,所以把留着血的手藏了起來,聲稱沒事。沒有做過任何處理的手,留下了滿手的傷疤。
想來,是自己思慮過度,才讓一隻手落得這般難看。
下晚自習後,我們習慣去操場溜達兩圈再回宿舍。這樣既放松心情也避開了打開水和洗漱的高峰期。
平日裡話挺多的兩個人,在寂靜的操場上循着跑道慢行。我等着小麗開口,也不知那日走了幾圈兒,小麗才開始說話,她隻說了幾個字:“爸爸去世了。”我沒有搭話,隻是在黑暗中偷偷流淚。無論說什麼都是惘然,都無法安慰到她,也無法減輕她一絲痛苦。
小麗在葬禮上沒哭,鄰居罵她心太硬,果然是外婆帶大的,跟父母感情淺。他們哪兒知道,有的人傷心過度反而流不出淚來。
周一,也許是周二,小麗的大姐姐和姐夫來了,他們跟老師交代些什麼,而後匆匆走了。
日子還在過着,小麗慢慢地開始說話了,她努力表現得開心些。我知道,像她這般重情的人,恢複悲痛總要比一般人難些的。
小麗怕坐車,每次放假回家和返校,她都懼怕坐公交。本來就暈車,再加上擠了一車子的人的各種體味,必然不好受。
有次我邀她去我家,她高興地答應了。我們在宿舍慢慢地收拾,故意磨磨蹭蹭的,直到同學們走得差不多了。再到街口坐車,人已經不多,也不那麼擁擠。我家是公交的終點站,所以後半截路,車上的乘客越來越少。
小麗說,這是她坐車以來第一次沒那麼難受,興許是人少,興許是好心情趕走了一些暈車的症狀。
我與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爺爺時常叫我練字。那日帶了小麗回家,爺爺又開始展示他貼在牆上的書法。我則站在一旁不屑一顧,小麗倒是挺喜歡與爺爺聊天。
待到爺爺怪我不愛練字時,我才加入他們的談話。“我才不要練字,以後人家都用電腦,不用寫字。”這便是我那時說出的話。
小麗的字本就好看,那時流行抄歌詞,她閑來邊抄歌詞邊練字,歌詞抄滿一個本子後,字更加好看了。她有次拿了她手抄的歌詞本讓我看,問我她的字是否有進步,我竟睜着眼睛說瞎話,說她的字很一般。
也許那時根本識不得好壞,長大後才知道,拿不出一手好字的成年人有多丢人,現在練恐怕也來不及了。
有次随小麗回家,路過縣道的橋下,小麗興奮地指着頭頂的橋說到:“你看,高速公路。”我不信我們這裡窮鄉僻壤的能通上高速,而後說到:“那隻是座橋,絕對不是高速公路。”她也不辯解,隻是笑笑,又岔到了其它的什麼話題上。
第二年确實通了高速,每每想起此事便覺得害臊。自以為是的性子,一定煩透了許多人。
小麗後來與小馬哥結婚,生了兩個可愛的女兒,獲得了該有的幸福。
隻願好人一生平安,一生幸福。
2022年07月03日
········完······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