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出自《大學》
譯:大學的宗旨,在于弘揚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親愛普通百姓,在于使人的道德達到最完善的境界。
那麼如何才能達到“止至善”的最高道德境界呢?朱熹為此在《大學章句》之中做了解釋——格物緻知。隻有通過格物緻知,才能讓我們達到“止至善”的最高境界。
但是在“格物緻知”的問題上,以朱熹為代表的“理學”和以王陽明為代表的“心學”意見相左。
所謂緻知在格物者,言欲緻吾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也。——出自《大學》
朱熹認為,事事物物皆有定理,道理應該從外在的事物上求得,這才是格物緻知。我們格盡天下萬物,道理也就自然而然會浮出水面。
王陽明認為,從外在的事物上求至善,是把“義”當做外在的東西了。(《孟子·告子》中記載,告子認為,仁是内在的品德,義是外在的品德。孟子反對告子,認為仁義都在人的内心之中。)至善是“心”的本體,隻需要去除私欲,那麼“心”本來就是符合“天理”的。所謂“格物緻知”是拔除私欲,讓自己的内心歸于“天理”。
《傳習錄》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
弟子徐愛聽聞陽明先生的“格物”理論之後十分不解,于是問道:“如果至善隻在心中求,恐怕天下這麼多事的道理,不能窮盡吧,比如孝順父母,忠君愛國,誠信交友,仁愛自己的子民,這些道理難道不需要仔細觀察研究嗎?”
王陽明解釋道:“侍奉父母,難道要根據父母的情況來改變自己孝順的道理嗎?比如忠君愛國,難道要從君主身上再去分析出一個忠誠的道理嗎?你隻要修煉自己的内心,讓自己的内心更加純是天理,不外加一分。有了這樣一個天理之‘心’,用來侍奉父母,就是孝道。用來侍奉君主,就是忠心。用來交朋友,就是誠信。用來管理百姓,就是仁愛。這就是‘心即理’的道理。”
這天下間的道理便都在我們心中,可是比如侍奉父母,如何才能侍奉的好呢?噓寒問暖,早晚問候,這些禮節我們不能從心上學到吧?
“心學”認為,倘若你的内心純是天理,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欲間雜,冬天自然會思量父母的寒冷,夏天也會關心父母如何避暑。至于如何做,你自然會想辦法。而這一切都是那一顆誠孝的心發出來的。而這顆心就好比是大樹的根,而這許多禮節、道理,就好比是大樹的枝葉。要先有了根,然後才有枝葉。不是有了枝葉才去反過來約束根。
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出自《禮記》
《禮記》中的這句話,恰恰印證了王陽明的“心即理”的大智慧,也是講求先有個“深愛”作為根,然後自然而然的符合禮節。
那麼從外在的事物上就不能求得真理,然後達到“止至善”的境界嗎?比如,孝順父母講究‘冬溫夏清(qing四聲)’(冬天取暖,夏天避暑),總要講究個恰到好處,這不也是外在的事物上尋求至善嗎?
“心學”認為,外在的所謂講究恰到好處,隻需一兩天就能說完,至善難道是這麼容易的事嗎?唯獨是你在實行這些至善的時候“心”要純乎天理之極,不能有一絲人欲間雜,這才是至善。如果隻是講究這些禮節适當,就好比扮成戲子一般,裝出這許多冬溫夏清的禮節,那也能叫做至善了。
在《論語》之中也有同樣的一段話。
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于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别乎?——出自《論語·為政篇》
譯:現在所謂的孝,就是能夠贍養父母。按照這種說法,連狗和馬也有人喂養着。如果沒有心存孝心,供養父母和喂養犬馬有什麼分别呢?
陽明先生晚年時候,總結自己的一生理論為“心學四決”:“ 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至此心學所理解的格物概念已然明朗起來。
人的心,最初是無善無惡的,隻是一顆純樸的心;後來有了意念,接觸了社會之後,有的走向善,有的走向惡,全憑自身的環境改變;等到知道了所謂善于惡之後,這是良知。有了良知則終其一生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便是為善去惡的格物(存天理,滅人欲)。如此方得止至善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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