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之前,我是沒有穿過皮鞋的。哦,這裡說的皮鞋,指的是真皮的皮鞋。之前也穿過,但不是真皮的,應該叫真革的。我穿的第一雙真皮的鞋子是陸陸順牌的,大一那年姐姐和姐夫去學校看我那次給我買的,一百多快二百塊錢。當時在我心目中,那是個天價。那雙鞋從大一一直穿到了大三,最後鞋底快磨破了,又找校門口修鞋的老太太換了個鞋底。可她換的鞋底是完全不能與原先的鞋底同日而語的,軟塌塌的,完全沒有一點彈性。穿了沒多久鞋幫也破了,隻好棄之不穿了。記得第一次穿它是參加系裡的知識競賽時,我是主持人,穿着過年時媽媽量布給我做的一身西服,配上這雙鞋,顯得特别地精神。
畢業分配後,去工作單位報到之前,媽媽給我買了一雙新皮鞋,紅依利牌的,那是我的第二雙好皮鞋。很多同事看了都說這是一雙好皮鞋。這雙鞋是那些年流行的那種淺色内裡,半包底的那種,鞋底前半部分是白色的,穿時需要墊鞋墊。穿着那雙鞋走路的感覺特别好,極有彈性,質量也是沒的說。一直穿到了我訂婚前。
按照老家的風俗,訂婚時我的衣服是由女方家裡買的。既然家裡給了錢,老婆給我買衣服的時候也就很大方,除了衣服,花二百多塊錢給我買了一雙紅蜻蜓皮鞋,尖頭、帶蛇皮花紋的那種,那些年流行這種款式。由于鞋跟太高,有一次喝多了酒下樓梯的時候一腳踏空,把腳崴了。後來也就恨烏及烏,不再喜歡這雙鞋了。
婚前那一年的五一,我和老婆分别帶對方去自己的大學參觀了一番,先去鄭州、後去焦作。在鄭州的時候,正好趕上紅蜻蜓專賣店搞活動,原價四百多的休閑皮鞋特價一百五。棕色、圓頭,配牛仔褲穿特别好看。五一過後就是夏天,原本夏天隻穿涼鞋的我,那個夏天愣是紮紮實實地穿了一夏天皮鞋,因為那雙鞋穿着舒服、好看。那雙鞋夏天穿、冬天穿,一年四季都在穿。也就是從那雙鞋開始,我慢慢地開始夏天不穿涼鞋、冬天不穿棉鞋。買雙皮鞋,穿夠一年四季。
結婚時的那一雙奧康皮鞋是迄今為止我最喜歡的,黑色、系帶,款式很别緻,穿着也特别舒服,可是好景不長,穿了不到一年就壞了。估計是買到次品了吧。因為那種款式當時已經沒有了老闆就換了一雙新的别的款式的同等價位的鞋子給我,但是那種感覺再也找不到了。直到現在,我還特别懷念那雙鞋。
在老家工作的時候,整個人很古闆,平常的衣服都是正裝,買的鞋也大都是正裝皮鞋。到了三門峽以後慢慢開始不穿正裝了,也慢慢知道了公牛世家、駱駝等休閑皮鞋。即使是買康奈、金利來、皮爾卡丹、奧康等品牌的皮鞋,也多是以商務休閑為主,幾乎沒有再買過正裝皮鞋。這些品牌裡邊,感覺最好的是公牛世家,可是現在已經找不到店在哪兒了;皮爾卡丹的超輕耐磨底皮鞋也不錯,可是我穿了不到一年,鞋帶竟然斷了;綜合來講,康奈、奧康的質量都不錯,我的一雙康奈皮鞋,13年買的,穿到現在還好好的;一雙奧康皮鞋,11年買的,穿到現在也好好的。
從小到大,我對皮鞋有一種特殊的偏好,買鞋時總覺得買皮鞋才算是正兒八經地買鞋,其他的像運動鞋、闆鞋之類的就不算雙鞋,因為我平時很少穿。所以這兩年當滿大街的新百倫開始流行的時候,我甚至有點匪夷所思,這鞋真有那麼好嗎?要是我有那麼多錢,我甯可去買雙皮鞋。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年在焦作的那個鞋城,我抱起一雙頂派皮鞋時的心情,也清楚地記得服務員說那鞋特别好,是“全包底”的,我特别希望自己能有一雙那樣的鞋子。可是那個價格,足以讓學生時代的我不寒而栗——要買那雙鞋我得一個月不吃不喝。當時的大學生還沒有現在的大學生那種割腎買蘋果的決心和勇氣,但是我也割了,我是忍痛割愛。現在穿的每一雙鞋都是全包底的,也都比當年的那雙頂派皮鞋貴,可是那種感覺卻再也沒有了。
記憶裡,我最喜歡的依然是那雙疑似不合格産品的奧康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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