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貓傳》簡直是當年衆多電影中的一股清流,它帶你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将大唐盛象像清明上河圖一樣徐徐鋪開。陳凱歌十年終磨一劍,他通過《妖貓傳》重現了盛唐的恢弘氣象和煌煌文明。
盛唐皇家的極樂盛宴固然讓人瞠目結舌,但畫面中的街巷裡弄和勾欄瓦肆的熱鬧與鼎沸令今人也神往之。單憑商業與文娛的繁榮尚不足以令萬國朝拜,因為這個國度還有不畏權貴文采飛揚的李白,有傾倒衆生不藏宮闱的楊玉環,這就是所有中華人都為之驕傲的盛唐。
《妖貓傳》通過幻術,将盛唐的景象表現的有生氣,靈動十足;另外也将所有的叙事建立在虛構基礎上,前前後後将故事講“圓”,将不合理的變得合理;更在給觀衆美輪美奂的同時給人讓人也有着生死情愛的幻滅感。
《妖貓傳》采用草蛇灰線的手法,通過伏筆抽出來一段段對愛的追求。如果将劇中人物與劇情進行拆解,《貓妖傳》圍繞楊玉環講了四種愛情。
一是神交之愛。白居易一如陳凱歌《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對詩歌的專注近于癡狂,典型的不瘋魔、不成活的形象,所以他對李白仰慕與不屑并存,所以他甯做小官僅為窺探皇家秘史,所以他為一字修改熬下多少輾轉反側的夜晚。在他創作《長恨歌》的時候,楊玉環成為他愛情的想象,她的愛情故事寄托了白居易所有的對愛情的渴望,對真善美的追求。
二是控制之愛。很多人看完劇後,都在追問唐明皇有沒有愛過楊玉環。為什麼會懷疑呢?楊貴妃是帝國的象征,唐明皇的愛是帝王之愛,他的愛在于控制,當他看到《清平調》驅逐了李白;看到了晁衡對楊的暗生情愫,他說的貴妃不會屬于一個人。而當他無法控制的時候,也表明了他們之間的愛情基礎漸失了,世俗的你侬我侬在帝王的殺戮面前就太弱小了。
三是世俗之愛。晁衡對楊貴妃的愛更像是一個凡人之愛,他仰慕楊貴妃的傾世容顔,最大的願望可能更多是歸隐于人流之中,做一對恩愛的夫妻,所有他的愛來得熱烈、深情款款卻又克制,止步于權威之前。在楊貴妃在面臨生死選擇時,他還是無法替她做任何選擇,隻能止步于困難之前。
四是“共情”之愛。白龍因為一隻簪子,邂逅楊貴妃。楊的美自然是攝魂的,但楊内心的孤單和凄苦更是吸引白龍。楊貴妃隐藏在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光環之下,有着一個寄人籬下、缺乏父母關愛的靈魂。白龍了解這個靈魂的柔軟,“正因為曾經受過的苦,哪怕别人對待自己一絲一毫的好,都應該加倍回報,不是嗎?”楊的一點一滴的悲劇,都成為他的感同身受,所以白龍的愛近于偏執,化為怨念。
那麼楊玉環呢?她愛的是誰呢?劇中楊玉環在極樂之筵和生死之際都無大喜大悲,歡喜與怨恨似乎都在轉瞬間。
楊玉環對李白說:“大唐有了你才真的了不起!”她看盡浮華,更看到盛唐的自由與浪漫。她在危難之際面對晁衡,想再次聽一下愛的表白。她想擁有所有的愛,愛所有值得的愛,可是這些的愛對于作為“盛唐之際的象征和危難之際的棄物”的她而言,不過是奢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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