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钗,同林黛玉并居金陵十二钗之首,她是賈府中,最受衆人喜歡的女子;不僅有着楊貴妃的妩媚,還有着讓人羨慕的才華。
暮春時期,因史湘雲偶然做了一首柳絮詞,頗覺有意思,因此,特意同寶钗、黛玉等商議,重組了詩社,以柳絮為題,限各色小調。
于是,在暮春時分,衆人同處于潇湘館之中,寫下了一首首絕美的柳絮詞。
柳絮,本是無根之物,體态輕盈,随風飄散,素來被詩人借用抒發傷感之情,如探春所寫的:也難绾系也難羁,一任東西南北各分離;如黛玉所寫的:歎今生,誰舍誰收?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
這些詩固然優美,但其中包含的傷感之情溢于言表;薛寶钗見衆人如此,有心另出新意,便寫下了她的成名之作:
蜂團蝶陣亂紛紛。
幾曾随逝水,
豈必委芳塵?
萬縷千絲終不改,
任他随聚随分。
韶華休笑本無根。
好風頻借力,
送我上青雲!
顯然,同黛玉、探春相比,薛寶钗這一首柳絮詞與衆不同,全然沒有她們的傷春消極之感。尤其是那句“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更像是她内心壓制不住對功名的追求。而聯系薛寶钗一直以來的追求,或許也隻能想到“金玉良緣”了。
所以衆人,都認為,薛寶钗的這首柳絮詞,包含着她對夢想的追求,包含着她對“金玉良緣”,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态度。
但我們,似乎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柳絮的本質,她是無根的,她是輕盈無比的,即使上了雲霄,她又能一直保持那個高度嗎?
所以,在小白看來,薛寶钗的柳絮詞,包含的并非是她對“金玉良緣”的執着追求,她的這首詩也不像衆人所贊的那樣大氣磅礴,而隻是披着豪邁的外衣,卻藏不住那一絲的悲傷。
暮春時節的柳絮,四處飛散,或漂浮于水面;或停落于角落;雖輕盈無比,但卻因為外物的阻攔最終停留;但若柳絮,如薛寶钗所說,沖上了雲霄,則自然能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伴的自由自在。
所以,在小白看來,薛寶钗的柳絮詞,雖與衆人的風格不同,但亦改變不了那悲傷的情緒,在她的詩中,包含着她對自由的向往。
正如當日在滴翠亭附近,當她看見那兩隻玉色的蝴蝶,一上一下在自由自在的遊玩時,一向矜持的她,一改往日的作風而忍不住拿着扇子去追趕一樣。此時這個可愛、單純的女子,或許才是最真實的薛寶钗。
正如因為行酒令事件,她對黛玉所說的:
寶钗見他羞的滿臉飛紅,滿口央告,便不肯再往下追問。因拉他坐下吃茶,款款的告訴他道:“你當我是誰?我也是個淘氣的,從小兒七八歲上,也夠個人纏的。我們家也算是個讀書人家,祖父手裡也極愛藏書。先時人口多,姊妹兄弟也在一處,都怕看正經書。弟兄們也有愛詩的,也有愛詞的,諸如這些《西廂》《琵琶》以及《元人百種》,無所不有。他們是偷背着我們看,我們也偷背着他們看。後來大人知道了,打的打,罵的罵,燒的燒,才丢開了。所以咱們女孩兒家,不認得字的倒好。男人們讀書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讀書的好,何況你我。
可見,七八歲的薛寶钗,亦是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可愛淘氣的女子;雖然此時的薛寶钗,認為這些事是女孩不該做的,但我們卻能從她的語氣中,看出她回首往昔時的甜蜜之情。
也正如,當賈寶玉打趣她像楊貴妃時,那個丢了扇子的小丫鬟,特特找着寶钗要扇子,若不是寶钗平日裡果經常她們一起玩,她又怎麼會如此大方的來詢問她。
隻是,如今的寶钗,處境變了;随着她父親的去世,薛家沒落了,而她的哥哥又百事不管,所以,為了薛家,為了母親、哥哥,薛寶钗收起了往日的淘氣,而時刻約束着自己,學習女紅、飽讀詩書,培養氣質,做一個世人眼中的大家閨秀。
所以,薛寶钗拿着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參加選妃;去追求“金玉良緣”,隻是,這一切,對她來說,也許并非她想要的。
她對不求上進的寶玉,常常出言規勸,不難看出,寶玉并非她心儀的對象;她經常對外人講,湘雲、香菱這兩個話呆子,太煩人,但香菱,卻又是她,親自帶進大觀園的。
因此,不難看出,随時從分的寶钗,常帶着虛僞面具的寶钗。一直都渴望着,童年時候的自由,就如那沖上雲霄的柳絮,再無任何的羁絆,而擁有廣闊的自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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