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汪慧
編輯 | 方婷
“在場有多少做自媒體的?其實公衆号不是為自媒體準備的,但自媒體是被用的最好的一個領域。”張小龍在2019年1月的微信之夜說道。
以2012年8月23日公衆号正式上線為起點計算的話,微信公衆号已經走過整整7年時間。它改變了媒體内容産出形态,也改變了大多數人的閱讀習慣。
如果你還記得2012年的微博女王是姚晨,你一定親曆過當年微博邀請明星和社會名人入駐,如火如荼圈粉的盛況。微博用140字的内容,迅速形成話語場。直到今天,微博這一短平快的特性,依然使其成為重大事件的第一發聲地。
也是同一年,微信公衆号上線,并且也邀請媒體、名人、機構入駐,同時也對個人開放。“再小的個體,也有自己的品牌”,這句slogan精準預言了未來将有一批人,可以靠公衆号獲得名氣和投融資。
借助公衆号名利雙收的例子總繞不開吳曉波和羅振宇。吳曉波頻道所在的杭州巴九靈公司一度估值20億,從不炒股的吳曉波今年試圖把它賣給上市公司變現。而來得早的羅振宇從2012年開始,堅持每天在羅輯思維上發60秒語音,從微信社群賣書賣課,到2015年創辦知識付費APP得到,再到2016年投資再撤資papi醬,他把自己策劃成了一個大IP。
在涉足公衆号之前,吳曉波和羅振宇在各自領域就已經各有建樹,公衆号的作用是放大了他們的能量。對初出茅廬的年輕素人而言,隻要善于表達和善于抓住大衆情緒,公衆号也是發家緻富的好途徑。一個上過《奇葩說》的00後女孩,靠寫公衆号月入10萬。一位北大碩士,自稱剛畢業月薪1962元,後來他開了一個公衆号,一擺往日拮據,這段經曆又給了他一個素材——《我畢業兩年,年薪超100萬》。
7年裡,有人随着紅利期一路上揚,有人從巅峰處跌下神壇。随着公衆号社會影響力越來越大,監管趨嚴,2019年咪蒙、hugo等情感大号或是被封殺或是自己引退,而無論風雲變幻,時尚大号一直活得很好。由于帶貨性強,他們一直是廣告主的寵兒,比如gogoboi、石榴婆、黎貝卡等等。微信開始加快商業化變現的進度之後,這類号對接電商更是自然而然。
今天的公衆号,已經不是内容生産者白手起家的首選之地。
走過7年時間,微信公衆号各個細分賽道都已經被各類大小V插滿了占地盤的旗幟。馬太效應顯著,而且公衆号打開率下降早已不是新鮮事。新榜數據顯示,2019年上半年,97%的公衆号文章閱讀量在1萬以下。頭部大号日子也不太好過,500強群體的閱讀數表現連續兩年下滑,2018年平均閱讀數環比下滑13.8%。
而且,廣告主對頭部公衆号的投放愈發集中。2017年,刊例價10萬以上的公衆号拿走了40%廣告預算,到了最近一年多,這個比例上升到了58%。同時,搬運号、定位模糊的号營銷價值迅速下降,品牌更喜歡有死忠粉、内容定位更鮮明的号。
一邊是抖音快手一夜成名的爆款神話頻出,另一邊公衆号漲粉越來越難成為共識。2019年4月,QuestMobile發布的《微信公号人群洞察報告》稱,超七成微信用戶的公衆号關注數少于20個。而且如果你關注的公衆号數量超過1000個,必須要取關部分賬号,才能關注新号。
公衆号之外的新江湖鏖戰正激,公衆号内部的流量已經稀薄好幾年了。
2015年,papi醬橫空出世,2016年短視頻成為風口,接着抖音快手以星星燎原之勢,席卷大江南北。直播和短視頻隻是敵人之一,頭條系用算法推薦你關心的頭條,趣頭條用邊看邊賺錢,搶占下沉用戶的閑時間,甚至脈脈、天眼查、UC浏覽器等工具類App也開啟信息流模式,而小紅書、大衆點評、網易雲音樂、新氧們紛紛引入短視頻,試圖讓用戶在自家App上再留得久一點點。
用戶時間有限,但選擇越來越多,為了争奪有限的注意力,全網流量普遍變貴。
為了尋找便宜一點的流量,這兩年業界掀起了轟轟烈烈的造詞運動,“KOL已死,KOC當立”,雖然網友反擊道,“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私域流量”,但是自帶迷你版社群的小V還是被重新發現。
衆多頭部公衆号紛紛選擇打包化發展,在原來的大号影響力之下,孵化出更長尾的小号,小程序電商順勢跟進。天眼查顯示,吳曉波頻道的相關賬号有文茜大姐大、企投島、企投會、新匠人消費等16個公衆号。徐妍在深夜發媸之後,又推出了不買包會死、深夜種草、深夜徐老師工作、otherfashion、口紅阿姨等新号。黎貝卡的異想世界火了之後,創始人方夷敏的工作室又推出了每天種一顆草,新号也附帶了小程序商城——種草好物館。
那邊李佳琦、薇娅們直播帶貨火熱,讓人眼紅,這邊微信年初也上線了公衆号的直播内測。據36氪報道,時尚自媒體“她讀”今年4月22日進行了一場帶貨直播,2小時在線觀看人數達11951次,訂單數1228筆,轉化率達18.32%,而業内的内容轉化率為5%。
直播能在一定程度上盤活公衆号的存量流量。當直播功能完善,結合小程序商城和後台的數據分析,也許能給略微疲憊的内容創業者再打一針興奮劑。但跟老早植入直播電商的微博、抖音、快手比起來,公衆号還是顯得矜持了太久。
而公衆号的飽和還體現在,哪怕自帶流量的外部紅人進來,也很難成為頭部。抖音網紅李佳琦和毛毛姐也開通了微信公衆号,但與他們的短視頻賬号相比,粉絲量十分冷清。而有名氣的公衆号博主往抖音、小紅書上遷移,卻沒有那麼難,比如深夜發媸的主理人徐妍在微博、微信、抖音、小紅書上都開通了賬号,粉絲數都達到百萬級别。
為了留住和鼓勵優質的内容創業者,微信多次出台激勵計劃和調整。不同于頭條的算法推薦,公衆号更偏重社交分發,通過真實的關系鍊,讓好内容口口相傳,所以傳統的“贊”變成了“好看”,但是由于“好看”帶來的社交壓力太大,又調整為中性一點的“在看”。再往前一點,公衆号由标題list變成卡片式,常讀的公衆号圖标會浮在最上端,内容加速優勝劣汰。
公衆号創業團隊必須細心運營和盤活已有的粉絲,放大價值。
以新世相為例,新世相發了一千多篇文章,沉澱了數以百萬計的讀者反饋故事。新世相為此專門搭建了一套AI系統,在系統裡搜索“母嬰”,會出現二十多個母嬰相關的共性詞,表明新世相的讀者在提到母嬰時,談論最多的是什麼,共同情緒是什麼。當甲方問消費者在想什麼,年輕人在想什麼,這就成了新世相說服甲方的證據。
不少像新世相這樣的大号,更想做成一個品牌。微信公衆号隻是他們的起點,并将持續扮演他們獲取創意和素材的窗口。但未來,他們希望把自己的内容創意,以不同形式分發到全網。新世相出品的微綜藝《女人三十+》第一季已經上線騰訊視頻。
“錢是聰明的,用戶也是聰明的。”GQ 出版人Paco說,用戶去向哪兒,錢就會跟去哪,哪裡就會長出新的商業和内容,哪裡就是内容創業者争奪的下一站。
脫胎于傳統雜志的GQ實驗室,2017年正式成立,踩在公衆号紅利的尾巴上,但訂閱數也從2017年的30萬,增長到現在的300萬。雖然粉絲規模不大,但是GQ商務合作在業内開價最高,檔期已經排到三個月之後。
雖然沒有趕上最好的時候,但是Paco認為隻要理解和适應互聯網語境,就可以适應任何一個平台。早期他們把内容隻做成一個版本,直接發在不同平台上。這好比一家報紙,直接把自己的紙質截圖發在微博上。但現在GQ團隊會摸索不同平台的語境、social方式、算法和群體,去調整自己的内容。此外,GQ還特定儲備了從抖音、頭條、小紅書等各大平台挖來的人才,“哪怕下一個微信來了,我們也知道如何遷移和适應。”
雖然公衆号創業再無紅利從2016年一直被喊到2019年,隻有微信的群衆基礎在,公衆号就有肥沃有機的土壤。
據今年二季度騰訊财報顯示,微信及WeChat的合并月活躍賬戶數達11.33億,同比增長7.1%。龐大的用戶基數映射了一個真實的中國,不同人群的生活狀态也投射在公衆号上。
天貓一樣的消費升級,和拼多多式的下沉,在公衆号上并行不悖。一面是深圳潮生活、上海本地寶、北京全攻略、廈門大小事,一面是溫州草根新聞、義烏十八腔、梅州電視民生820。
一二線年輕人的漂泊和孤獨成就了新世相和GQ,精緻女孩們樂于被石榴婆、深夜發媸、黎貝卡、gogoboi們種草,考研黨帶紅了肖秀榮和何凱文,而老年粉喜歡用卡娃微卡、天天炫拍制作和分享音樂相冊。隻要滿足了目标客群的需要,一個公衆号就能站穩腳。也就是說,不是一個機構、個人注冊一個号就能立身,而是它背後的人群成就了這個号的存在。
哪怕一些公衆号的走紅具有偶然性,但爆紅之後持續收獲關注度,是因為它真正适應了一部分社會群體的需要。比如,丁香醫生與權健一戰成名,但是支撐丁香醫生持續維持閱讀率的是,是全民健康意識的提升,以及子女有意識地向父母科普健康資訊。
同樣,這兩年的新晉之秀新氧,是醫美領域的第一大号,每天一口氣打包8條推文,但常常連中間的文章也能上十萬加。跟更美、悅美等友商一樣,這個号的重大使命就是宣傳新氧這個品牌,推廣APP下載。但是在2014年,新氧公衆号成立之初,閱讀量十分可憐,常常鉚足熱情,也隻有幾十個閱讀量。
以至于2014年5月的一天,新氧小編對此深刻反省,“為什麼我們要做微信,用戶既然有了APP,有了社區,為什麼還要去額外關注一個公衆賬号。”并得出結論,微信絕不是新氧的廣告、營銷平台,這個平台一定是有生命力的,而不是機械的宣傳工具。
雖然那篇文章至今也隻有30個閱讀量,但是基本奠定了新氧公衆号日後調整的方向。現在新氧的文章裡,第一視角是一隻結合八卦科普微整形,日常加班碼字的少女羊。不過,真正成就新氧迅速攀升的排名的,有趣、接地氣的寫作風格隻是其次,而是中國迅速成長的醫美市場。
有新人群,就有新機會。這也不僅僅适用于公衆号,而是适用于所有的内容平台。雖然公衆号早已不是當今内容創業者唯一的選擇,甚至不是首要的選擇,但是由于它對中國網絡人群的代表性,它依然是創業者洞悉和尋找長尾人群的一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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