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裁掉還是主動離職?将步入35歲的梁吟感覺自己重新站在了起跑線,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被裁掉還是主動離職?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将步入35歲的梁吟感覺自己重新站在了起跑線。
梁吟在一家規模較大的上市遊戲企業,裁員時幾乎沒有産生什麼輿論。那個時候市場上已經出現了小範圍裁員,吸走了大家的關注:某大廠北京的發行品牌進行了優化,内部給予員工轉崗選擇,新崗位卻在非遊戲部門;廣州某公司走曲線裁員路線直接給員工放長假,期間工資按當地最低工資标準的80%發放,等待員工自動認清形勢;一些買量公司的日子也不再滋潤,有的一口氣裁掉了三分之一的員工,有的把雙休改為單休,逼員工自動離職……這些公司多數還是屬于業務遭遇瓶頸或者本身發展就有問題的。
梁吟看來公司也在此範疇,裁員風聲出來時,周圍幾乎所有老同事都覺得在意料之中。意外的是裁員比例達到了有史以來最高,幾乎波及所有項目,囊括了策劃、美術、程序等崗位。擔任要職的梁吟也出現在裁員名單上。
沒來得及傷感,梁吟感受到的好像更多是朋友的羨慕——突然有了一大筆賠償款;求職有優勢,在這個業界知名遊戲公司升到了不錯的位置,單靠Title就足夠證明自己的能力;不用急于找下家,她有了一筆可觀的存款且還沒有買房。
基于還算樂觀的現狀和連續四五年長期加班,她想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充充電吧。前期的求職狀态相當佛系,偶爾浏覽一下招聘信息。但沒想到的是休息不到兩個月,遊戲行業急劇的變化就把她殺了個措手不及。
更為洶湧的裁員潮一波接一波地湧來,帶頭者是近幾年瘋狂擴張、前景一片光明的大廠:彈幕視頻公司大規模裁員,「畢業」人數飙到數千人規模;某互聯網大廠砍掉了廣州發行線和上海研發工作室,而早前它還在以高薪招攬人才;某遊戲巨頭以「降本增效」為由,砍掉了多個在研項目……這次從業者明顯地感受到微妙的變化——裁員過去或多或少都有征兆,現在卻很難預判。
由此引發了一連串裁員連鎖反應,整個大環境一下子糟糕起來,一夜之間都在說「降本增效」。也讓梁吟之後的求職變得相當被動。
「甚至會懷疑自己差成這樣,連個面試的機會都沒有」梁吟表示從未遇到如此艱難的求職時刻。
她在遊戲行業處于風口期的時候入行。在她看來,遊戲行業有過一個非常好的時期,巨大的利潤把各類巨頭公司吸引過來,它們大量擴招,試圖占有各種遊戲類型與題材的市場;随着宅經濟紅利退去,版号收縮,經濟形勢變差,大多數公司需求減少并順應市場潮流進行裁員(不管是否出現财報虧損),這是一個蟄伏保存實力,等待市場複蘇的時期,也是一個優化人員的最好時機。
「當整個市場的公司都這麼做的時候,裁員公司此時的輿論危機是最小的。雖然在我們看來比較過分,主要還是之前擴招引起的。」
市場的變化讓梁吟産生了強烈的危機意識。朋友催她趕緊找工作,說到處在裁員,越往後越難。然而她從招聘網站和獵頭獲取到的信息顯示,大家都在紮堆做出海SLG——這是她比較排斥的領域。她所擅長的品類需求似乎在收縮,非SLG項目的招聘信息很少。
她自己在求職網站投的簡曆則像石沉大海一樣,收到的回複和面試機會寥寥無幾。有人勸她再等等,現在沒有好機會,而等下去就是一個更加焦慮的自己——「休息太久了,寫簡曆不太好看。」這點後來被不斷驗證,基本上每個HR都問到她關于空窗期的問題,「每一個人都會想知道你到底是能力不行找不到工作,還是一直在休息不想找工作。」
父母對她的無業狀态流露出的擔憂也加劇了求職的緊迫感。
起初梁吟安慰自己是大範圍裁員的原因,遊戲公司的崗位備選人更多了,可能就不是特别着急;除非項目特别趕,沒有遇到更合适的人選,「那他可能就會比較着急讓你入職,甚至會問你手上有沒有其他offer,他們也擔心你會不會盡快選擇别的公司。」簡曆太多也會讓HR隻能分給每一位候選人很短的時間去評判他是否合适。
到後來這種自我安慰逐漸轉化為自我懷疑,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并陷入了年齡焦慮。整個求職期間每位HR都會關注她接下來的人生打算,是否要結婚,是否要生小孩。「對于女性來說比較多這些問題,女性需要更努力去證明自己的實力。」
一位資深HR告訴遊戲新知,基本上遇到30 的未婚女性求職者都會問生育計劃的問題,擔心一入職就懷孕,當然她也知道大家都會說「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打算」。該HR表示能理解這個群體所面臨的壓力,但并沒有說一定會怎麼處理,還是具體情況具體看。
梁吟情感上很難把求職受挫簡單歸結為外部問題。「你甚至會懷疑你自己差成這樣,連個面試的機會都沒有,就行情差到你知道市場可能是一個原因,但你更多還是在追問自己的原因。」
「工資怎麼會這麼低」遊戲新知關注裁員潮中的遊戲人再就業問題時,許多HR提到了「要價太高的問題」。
大廠出來的應屆生或職場小白被裁之前的工資非常高,他們并不知道自己投簡曆的小公司裡,隻有總監級别才能拿到這樣的薪酬。HR往往也會找個理由拒絕這類求職者,最多就委婉告知需要對自己和市場有清晰的認知。畢竟就算他們願意降薪再降薪,也無法保證能把心态調整好投入到新工作中。
梁吟則在另外一個極端。
她提及在前司的薪酬,多數HR都不可置信——覺得工資過低。她甚至還在面試中得到非常直觀的反饋,一名年輕的HR發出了「工資怎麼會這麼低」的感慨,還有HR問她是否把薪酬寫錯了。
遊戲新知在知道她薪酬的具體數字之後也曾多次在驚訝中反複追問——這是在一家普通遊戲公司的拉胯項目呆兩年也不難拿到的工資水平,而梁吟畢竟在業界知名項目的重要研發崗位呆了數年且獲得了多次内部升職的肯定。利好可能是,她求職時提升薪酬的訴求沒有受到過挑戰。
實際上,梁吟也對自己的薪酬有一定的認識。第一個沖擊來自一名資曆相似的老同事,跳槽到大廠後年薪(編者注:按梁吟的描述來看是底薪,不是年包)超過了40萬;之後她又從多位離職的同事以及招聘網站了解到薪資倒挂的問題,發現個人的薪資遠遠低于市場的價格。
但知道歸知道,她總體感受并不如這次求職來得深刻。
後知後覺的還有加班問題。長年累月的加班已經讓梁吟有點麻木了,麻木到失業後面對突然空出來的大量時間,她有些無所适從。「前一天在上班,後面幾天突然不用上班了,就突然覺得好像無所事事的感覺。」
加班是遊戲行業普遍存在的現象。在互聯網「996」工作制大範圍普及之前,她就處于這種工作狀态。前司項目研發到上線的幾年裡,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團隊都要加班到淩晨左右才能收工。
當時她的接受度還比較高。「老實說市面上确實很多研發團隊都會加班,你就算再不滿意,那沒辦法,有時候行情它就是這樣。而且主要當時我們對這個項目有點期待,那可能還是會想盡量做得更好一點,把我們的内容量做得更好一些。」
為了趕進度,甚至有一年過年整個團隊都在公司加班,這就稍微超出了她的忍耐範圍。「之前加班太累了,我覺得我甯願選擇休息,我不賺這個錢。」不過一些有房貸和養家壓力的程序員同事則特别喜歡節假日加班。「當時我們有三倍加班工資,一加班就有錢,加上他們技術的工資還可以,乘以三倍數量就比較可觀了。」
回憶起來,最痛苦的時刻反而是沒有方向的加班。「你不知道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産出更好的一個東西,甚至于你的上層也沒有給你提供一個比較好的摸索方向,那大家就亂轉亂嘗試,這樣的加班就比較難受。」
在她看來,所在項目有很多會議都是在做無用功。一來領導層沒有把控好方向,會議多數時候都是發散的,開完也沒有得到結論;二來決策者的拍闆很少經過深思熟慮,都是一拍腦袋決定,導緻産出的東西後面發現操作起來不實際又全盤推翻掉。「開一次(會)解決不了問題,開兩次依然解決不了問題,最後解決出來的問題,也是一個勉強解決掉的問題。」
不過要留在遊戲行業的話,加班是在所難免了。梁吟還有一個訴求就是希望新工作可以讓自己在一個相對公平的團隊中成長。
說到這裡她回憶起在前司經曆的分配不公問題:領導層在評定每個人的工作質量時,對于把遊戲核心内容之一搞砸(經過玩家驗證)的成員,給出了相當高的評級——這讓她至今難以釋懷。「你就會懷疑領導的判斷依據是什麼?你會懷疑他到底懂不懂?當你覺得你的領導好像是按照個人的興趣喜好去判斷一些事情的時候,我覺得這個團隊的後續發展我是比較持懷疑态度,因為我不覺得這樣的一個領導層能夠帶領團隊走更好的路。」
當然求職過程中也有一些算是意外的發現,拜托一位朋友幫忙做個内推并進入到了面試階段,朋友因此得到了一張星巴克劵。
「不要再把空窗期延長」轉機的到來是在調整了一段時間之後。梁吟重新開始投簡曆,這次陸續有了回複和面試邀約。
後面梁吟70%以上的面試都能進入到終面,甚至短時間内就能走完所有面試流程。她表示與面試官彼此了解的過程都比較順利,收到的正面反饋也越來越多,讓她對自我的懷疑漸漸消除。「那我可能就覺得其實不是我能力的問題。」
其中有幾場面試體驗給她的感覺「蠻好的」。
一個是HR的反饋及時,就算不太合适也會主動告知面試者,「大家不浪費彼此的時間,也不說那些虛的讓你等等等。」
另一次是在她表示自己喜歡單身狀态後,已婚已育的面試官沒有給出自己的婚戀指導建議和評價,而是從話語中表達出尊重: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的權利。
求職後期,梁吟收到了幾份offer,薪資基本在合理區間,不過項目和公司規模沒有達到預期。猶豫之時,在互聯網大廠的朋友建議她盡快選一個offer:「他跟我說,反正你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要不先挑一份最好的,不要再把自己的空窗期延長了。所以當時我想着它雖然不是特别符合我的心理預期,但還是先有一份工作吧。」
第二次接受采訪時,梁吟已經入職新公司有一段時間了。
當問到新公司的加班情況時,她無奈地表示還是老樣子,沒有意義、沒有方向地加班,甚至比原先的公司更加沒有頭緒。
「内心比較理想的一個工作狀态其實還是,大家都能有想法可以去溝通,然後有一個非常明确的方向去努力,最好當大家有一些方向不特别明确的時候,我反而很希望主策或者制作人能夠給我們一個很好的方向。」
(文中梁吟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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