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眷戀叫故鄉?前一陣子,看紀錄片《文學的故鄉》,其中講到畢飛宇,他從小四處漂泊,從村莊,到縣城,到都市,那個地方他都待得不長當他回到曾經生活的土地上時,他突然停住了,看了很久想了很久,鏡頭推到他的臉上,他的眼睛裡湧上一種酸楚,他就背過身去了我也被他的傷懷之情觸動,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于有一種眷戀叫故鄉?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前一陣子,看紀錄片《文學的故鄉》,其中講到畢飛宇,他從小四處漂泊,從村莊,到縣城,到都市,那個地方他都待得不長。當他回到曾經生活的土地上時,他突然停住了,看了很久想了很久,鏡頭推到他的臉上,他的眼睛裡湧上一種酸楚,他就背過身去了。我也被他的傷懷之情觸動。
看到這兒的時候,我想沒有故鄉的人,心是沒有生根的,那就像被風吹掉的葉子,離開母親的孩子一樣飄零無助。我想我真是幸運,有像莫言一樣深深的鄉愁,但是我轉而細想,我何嘗又不是像畢飛宇一樣,四處漂泊呢。
我在爸爸的老家蓮花出生,一個滿池蓮花盛開的地方,在我三歲左右搬走了,打我記事起,我并不記得在那裡生活過,但是我的感官和肉體似乎記住了它,我總能想起一些熟悉的畫面來。我們搬到了媽媽的出生地興家,與爸爸村子有近一個小時路程。在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們又搬回了蓮花,在舅爺家暫住了一個學期後,又搬到了三叔所在的縣城虎林,一直生活到現在。
你說,我的故鄉應該是哪裡?
我在蓮花生活了三年,在興家八年,在虎林十八年。但是若是問起我的故鄉,我的第一反應總是蓮花。哪怕在那裡不過兩三年的光景,甚至沒有記憶,但還是最親切,就像親生母親一般,這時我便有些理解了落葉歸根這個意象。
我最近一次回去,是在2018年底哥哥結婚的時候,隻待了一天就匆匆返回。坐在通往村子裡的客車上,窗外的大山一排排壯漢一樣高大得逼仄,一條隻有對開車輛通行的盤山道,蜿蜒曲折,我望見了對面的山路,中間卧着的是一片土地,有時是湖,我幻想這要是插雙翅膀飛過去豈不是一眨眼功夫,但是客車像一隻毛毛蟲小心翼翼地蠕動,空蕩威嚴的山區裡,這隻本巨大的毛毛蟲也變得越來越小,成了一個移動的小點,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爬到了對面去,順着山路一圈一圈地爬行,在我也有些看得疲憊的時候,車子駛進了一片平地,低矮的房屋整齊地抱在一起,車子爬得高了,回頭望下來,看到那村莊其實很小很小,一個孤單的孩子一樣躺在那,還好群山的懷抱讓它如同被母親保護着。我不禁就産生了憐憫的情緒,那路上奔跑的孩子要去很遠的縣城念初高中,人們常年待在這裡,這輛鳴叫的客車是她們通往大山外的使者,路邊站着一些接車的人,接貨的人,看熱鬧的人,裡面的人望着外邊,外邊的人瞅着裡頭,互相稀奇着。我注意到路邊的幾戶人家,寬敞通亮的大磚房,門前砌的高台,台面上幹淨整潔,拾級而上,高人一等的感覺。這種清新自然的居住環境比城市裡高空中的一格空間美妙多了,然而就是這樣,農村再美再舒适,年輕人也依舊奔向那繁華卻孤獨的異鄉都市裡,農村沒有機會,城市沒有自然,魚和熊掌必然不可兼得。
車子離開每個鄉村,我總會為它感傷也被它感染。像看到一個留守的孩童,心疼她的孤獨,卻又迷戀她純淨的心靈。我的故鄉蓮花比留守兒童好一些,它相對而言算是個大一些的村莊。一條街把村莊分為兩半,不過十分鐘,客車也從村頭駛出了村尾。而村子深處交錯縱橫,又是另一番密密麻麻的生活景象。遠離村子的東邊山腳下,也有一些人家,那裡被村裡人稱為東溝。出了村尾,有一小段路,兩旁是平整開闊的莊稼地,幾分鐘就到了一處有三四層矮樓的地方,地方不大,住的也大部分是村子人,街中間還有個大的原形花壇,很多人會坐在花壇邊上等車,圍着花壇形成了規矩的局面,引出了四條路來,一條向北通向村子裡,一條向南通向興家村,一條向西通向大橋,一條向東進到樓區裡。街邊的商店是獨立商鋪,招牌很大,門面也好看,不像村子裡的食雜店都是個人家開的,還能看到裡面的炕。村子人叫這裡小區,它就像城裡的小區一樣,那個時候在農村見到二層樓都是稀罕事,這裡就成了村子人心中的世外桃源。嘴上說着有啥好的,但若見了有人在那裡住,又會立馬得到消息誰誰搬到小區了。
我本是個不愛關心世事的人,在虎林生活裡十八年,我除了認識家附近的幾戶鄰居外,再往下走一點就不熟悉了。然而在蓮花,我真正住過也不過半年光景,蓮花的地貌就清晰地呈現在我腦海。所謂故鄉,應該不是你住得時間有多久,是那裡世代住着你的親人。
他們在,你的樹根才有了源源不斷的能量供給,才不會爛掉。
曾經,那裡住着爺爺奶奶,他們去世已經十多年了,如今的村裡人也記得他們。他們曾住的房子很破,但那裡對我來說是個很溫暖的地方。我如今已經沒有奶奶家這樣的去處,人的生命就變得很單薄。小時候放假,總去奶奶家。奶奶的味道,是她帶我串門時路邊簌簌的楊樹葉味道,是白色泡沫箱子裡的冰棍味道,是蓮花湖裡哈喇的味道,是蓮花池亭亭玉立的蓮花味道。
我能不懷念蓮花嗎?我能不把它視為我的故鄉嗎?
但我又由衷地感到慚愧,我記不清蓮花湖開滿蓮花的樣子,有生以來我隻去過一次,就是小時候奶奶帶我去的那一次,我甚至以為那是個夢境。
村子以蓮花命名,也是以此盛名。去往蓮花湖的那天,因是蓮花盛開的季節,人們結伴而往,隊伍甚是龐大,我們走得很慢,像是一場朝聖之旅。快到的時候,我感到那霧氣撲面,人們也漸漸不語,我不敢出聲,心中裝着敬畏。湖邊有一涼亭,與蓮花應景。蓮花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濯清漣而不妖,立在池中像一個純潔的仙子。有拿着相機的,那是拍照的人,人們不動聲色地走進船裡,與它近距離拍照,就匆匆而返,一個接一個,好似與明星合影。奶奶讓我也去拍一張,我那會兒還怕得很,拍照,和蓮花對我都是稀罕事兒。後來,我把這一行寫進了作文裡,在那時,這真是一次獨特的體驗。
蓮花在村子裡是無處不在。我四年級轉學過去,念了一學期,那會趕上春遊,跟着學校去了一次景區,又見到了蓮花。就在剛進村的路上,路邊有一個别緻的大門,上面的字我記不清了,頗有景區的感覺。走進去,有假山,有蓮花池。地方不大,卻也很雅緻。不過那的蓮花很少,應該隻是為了應景,和蓮花湖的蓮花相比,看得不夠盡興。
除了生長蓮花的蓮花湖,這裡還有一條湖,它也被人們稱為蓮花湖,它不生蓮花,卻與人們的生活緊密相連。它沿着村子底下從上而下流淌,貫穿了整個村子,人們在上面建了蓮花大壩。平日不放水的時候,大人和孩子就好去湖邊洗衣,玩水,捉魚和哈喇。夏天,湖區裡,沒有遮陽處,頭頂毒日頭,放眼望去,都是人。多走走,就像逛集市一般。人們都從自家巷子裡下到湖裡來,一一對應着分布在各處,精力足的孩子們出溜來出溜去,回來跟大人說自己看見誰誰了。在這裡,人們能待一下午,太陽沉下去了,上頭大壩就要放水,人們各自端着洗衣盆搓衣闆,泡了水的腳走在沙地上,沾了沙子,卷起褲腳,走回家的功夫,腳就幹了,沙子也就得瑟掉了。
有一年,鬧了水災,挨着湖邊坡地上的菜園子都被淹了,有幾戶人家也被殃及了。同時,洪水也帶來了厚厚的魚蝦,家家戶戶都能打撈一桶一桶的魚。從巷子裡走過,都能聞到一股魚腥味。那年夏天,我們有吃不盡的炸魚。
2003年離開蓮花以後,我與它再見就變得艱難,隻有在有事情辦的時候才有機會回去一趟。它已經在這些年裡一點點變了模樣。土路變成了水泥路,路兩旁從過去四五家小賣店,幾乎都變成了商鋪,五花八門,旅店,飯店,燒烤店,麻辣燙店,還有服裝店,竟也有手機店,城裡有的,它也不差什麼了。故鄉發展得好了,我高興又失落。從這片土地上奔跑的孩子有了孩子,孩子的孩子也有了孩子,一代又一代,這片土地已經把最風華正茂的美麗給了前人,輪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給的了,倒換成了受它哺育的人們來改造它。它的眼淚和歡樂所剩無幾,而對它深情以往的那些人也代代終老,這片土地最後會剩下什麼記憶呢。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我愛這土地,雖比不上艾青的家國情懷,但是我也一樣深愛這土地,這片生我的土地。也許隻有離開的人才會有如此深的想念,離開的人是可憐的,因為想念總會掏空一個人。如今我已經成家,又有了孩子,我想有一天我一定會帶着他們去那裡,和我的下一代,重新尋找并種下這片土地的記憶。
寫到這兒,我也就知道,雖然半生漂泊,而我始終沒有感到過飄零,那是心裡一直有一個最令我溫暖的,最讓我想念的地方,它就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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