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們說到我和小獅子結婚之後,姑姑仍舊沒有停止追捕懷孕的王膽,最後在一條河上,王膽生下了一個女兒,自己卻因為生産而死去。
那時候我沒想到,我和陳鼻一家的故事還未結束,反而更加複雜地糾纏在了一起。今天讓我們一起來閱讀第七章:“三十年”河東。
高密新光景
我和小獅子退休以後,就回到了鄉下老家居住,我萬萬沒想到,原來那個落後的高密鄉在多年後還會大翻身。
原來那條大河邊,蓋起了十幾個居民小區,有普通樓房,還有歐式的别墅,看得我是直咂舌。這裡已經和縣城連成一片,還在繼續開發,許多國外的商人都來到高密鄉投資。
今天出門,是受袁腮和我表弟的邀請,去參觀他們聯合開辦的牛蛙養殖場。本來是要車接送的,但是我看天氣好,離得近,就打算和小獅子一起走着去那裡。
我們住的小區裡面有很多剛生下孩子的婦人,趁着天氣好推着孩子出來散步,小獅子看到孩子就撲上去攔住人家,喜歡得不行。
當我們走上橋時,望見很多船隻在河面上行駛,其中還有一艘豪華的遊船傳來悠揚的音樂。我看着河面和船,突然想起了許多年前在河上的那一場追逐戰。
轉眼過去這麼久了呀,我看着車道上駛過“寶馬”“奔馳”等名車,不由得感慨社會的進步如此飛速。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拴個娃娃吧,拴個娃娃帶回家,全家高興笑哈哈......”
原來今天是廟會,地點就在河岸附近的娘娘廟。
我踮起腳望去,果然是王肝,我正想着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又有點擔心因為小獅子在,弄得大家不舒服,可小獅子卻松開我的手,朝着王肝跑了過去。
王肝今天在這裡賣泥娃娃,他賣的泥娃娃有模有樣,長相、神态各不相同,一打聽竟然是秦河捏的,就是那個喜歡我姑姑的人,以前衛生所的司機。
我和王肝寒暄過後,打趣他說買個泥娃娃回家就能生娃娃?有那麼神嗎?小獅子則捧起一個娃娃,說我要這個孩子!
我看着那個泥娃娃有些眼熟,旋即想到,這不就是那個小獅子養了半年的陳眉嗎?
這還要從當年王膽生孩子說起。
陳鼻搶女兒
在王膽難産死後,陳鼻拒絕要這個女兒,無奈之下隻好讓小獅子帶回我家裡撫養。
小獅子很高興,她是真的喜歡孩子的。孩子的名字是姑姑給起的,本來陳鼻大女兒叫做陳耳,耳朵的耳,這個新生兒因為眉清目秀,便叫做陳眉。
陳鼻一直酗酒,不知道是因為王膽的死還是什麼,喝多了就又哭又唱,滿大街的亂竄。
王膽死後,公社扣押的陳鼻的财産都還給了他,他就整天吃喝,好像把那個孩子都給忘了。
我們都對他很失望,甚至厭惡,王膽冒着生命危險為他生孩子,卻因為不是男孩就被他拒絕養育,這是什麼封建思想?
陳眉出生半年後的辭竈日,陳鼻忽然來到了我家。他帶着陳耳站在我家門口,屋子裡的火竈映得他滿臉閃光。陳耳不敢說話,一會兒看看我和小獅子,一會兒看看半歲大的陳眉。
陳鼻在沉默一會兒後,終于張嘴說:“把孩子還給我。”
小獅子瞪着眼問他:“你不是不要了嗎!”
“誰說我不要了!她是我的親生骨肉,怎能不要?”
小獅子則氣急敗壞:“你不配!是我把她給養活的。”
陳鼻此時鼻子顫抖着,小獅子又加上一句:“王膽那情況不應該懷孕,王膽也是你害死的!”
陳鼻騰的站了起來,一把抓過我家的蒜臼子,想要對着快開的鍋砸下去。
我忙去拉住他:“我說夥計,咱倆可是從小的朋友,你鬧什麼?”
陳鼻和小獅子還沒有吵夠,一個威脅着說不給他孩子就要砸鍋,一個不怕鬧大喊着你砸啊,孩子就是不給你。
本來沉默的父親也過來勸架,陳鼻突然委屈起來,一下子扔掉蒜臼子哭了起來。
這時候姑姑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來:“陳鼻,你給我站起來!”
我們這一輩人對姑姑有着天生的敬畏,陳鼻也不例外,聽到姑姑喊他,他立馬站直了身子低下頭。
姑姑開出了條件,想要孩子,就去公社交罰款,五千八百塊錢一個銅闆都不能少!陳鼻恨恨地說,我沒錢,我要去告你們!
結果剛過元宵節,陳鼻就拿着交了罰款的證明,帶走了孩子,我倒是沒什麼,小獅子哭得渾身亂顫,姑姑則訓斥她,哭什麼哭,自己生一個!
實際上我們也想要孩子,但小獅子生不出來,所以看到王肝賣的這個泥塑娃娃就魂不守舍。
王肝死活不要泥娃娃的錢,我們也就隻好收了娃娃約好改天聚會,便繼續朝牛蛙養殖場前進。
牛蛙養殖場
牛蛙養殖場前站着一個保安,昔日的算命先生兼野大夫袁腮,已經翻身成為袁總,正站在一尊牛蛙的塑像前等我們。
我盯着這個醜陋的牛蛙塑像,心裡有些懼怕,卻說不出來怕什麼。
表弟叫來了公司的辦公室主任——一個身材苗條的女生,來幫我們照相,接着要領着我們去看一看養殖場内部的情況。
原諒我不在這裡跟大家講述我參觀養殖車間的過程,我所看到的牛蛙無論雌雄,都讓我感到心中莫名的不快。
在一片蛙聲中我們來到了一間豪華的餐廳,緊接着我就聽到袁腮說:“今天我們吃全蛙宴。”
我的老天爺啊!
我拿起菜單一看,椒鹽蛙腿、油炸蛙皮等等,我放下菜單說,對不起我不吃青蛙,小獅子也跟着我說不吃。
袁腮很疑惑,問我為什麼不吃。我能感受到他已經不是原來的袁腮了,不過我依舊很客氣,巧妙的用我的筆名化解了危機。我說我的筆名叫蝌蚪呀,吃着不舒服的。
換上一桌正常酒席,吃到一半我問袁腮,怎麼想起養牛蛙了,你這可是頭一份啊。
袁腮吐了兩個煙圈,才搖頭笑笑說:“想賺大錢,就得想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我開起了他的玩笑:袁腮啊,那你這從小練就的絕技,什麼給牛肚子裡去鐵釘、算卦算前程可就荒廢了!
小獅子則一邊冷冷的補充:“給人取環!”
袁腮一笑:“打人不打臉呀,嫂子,這事情咱就别提了吧。我現在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那幾年我進去了,勞改生活給我改造得堂堂正正,現在你也看到了,我這光明正大賺錢嘛!”
說話間,袁腮看到了小獅子手裡捧着的娃娃,我的表弟此時也注意到了,便開口問小獅子,怎麼這麼喜歡娃娃。
袁腮聰明得沒邊兒,說小獅子喜歡的自然不是泥娃娃,肯定是真娃娃呀。
表弟此時突然想起什麼,就對我說要讓我入夥一起幹,說不光幹這個,還...話沒說完,袁腮打斷了表弟的話:
“來,兄弟喝酒,還記得原來那句話怎麼說嘛?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啊!”
結語
就這樣,我們稀裡糊塗地吃完了一頓飯,本以為年紀大了能和小獅子一起會會老友,就這麼安享晚年,結果小獅子和袁腮又給我捅出一個大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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