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日，《驚夢》在上海大劇院開票，不到1小時票房突破100萬元。這是陳佩斯與兒子陳大愚首次同台共演一出戲。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陳佩斯拒絕父子同台，“我一直認為父子檔不好，會讓别人覺得你走後門，多關照兒子。其實我想多了，把觀衆想歪了。我發現，大家覺得這是藝術血液的延續。”

67歲的陳佩斯把32歲的陳大愚比作自己一條腿，“有些工作離不開他。沒有他，我的防疫二維碼就找不到。”父子倆性格迥異，陳佩斯是急脾氣，而陳大愚不緊不慢，被父親形容為“有一點少爺氣”。上海《驚夢》分享會，現場有觀衆，面前有直播鏡頭，陳佩斯在兒子身邊還是暴露了作為父親最真實的一面，“我特别讨厭遲到，他常常幹着活，人就跑了，特别自由。”一旁的陳大愚忍不住插嘴，“我還有《陽台》要忙。”陳佩斯回道，“那你說一聲啊。”

陳大愚眼中的陳佩斯“特别有激情、有藝術理想，感性的人總需要理性和務實的人拽着”。作為執行導演兼演員，陳大愚就是理性務實的那一位，舞台調度、布景處理、排練時間表變動，都是他操心的事，“台階滑，劉天池老師滑倒了，我得找膠布裹上，增加摩擦力。”

與陳佩斯合作，讓陳大愚感歎“挺累心”，“他要改本子，我們就得熬夜，改好了還沒排，他就不要了；他要改舞台調度，排了，他覺得不好，又要再換過來。他不會固化，《驚夢》最終呈現什麼樣子，我相信他心裡有數。”

《驚夢》是陳佩斯攜手《戲台》編劇毓钺及部分原班人馬推出的又一部年度大戲，講述解放戰争年代昆曲戲班艱難求生的故事，11月18日至21日将在上海大劇院為“演藝大世界·2021第七屆上海國際喜劇節”揭幕，并參加由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中心主辦“演藝大世界 藝聚大上海”全國舞台藝術作品展演季。

陳大愚在《驚夢》中扮演城中首富之子。陳佩斯介紹：“有特殊愛好的富二代。”陳大愚馬上糾正：“是戲曲愛好，不要說特殊愛好。您和我們時代有點遠，表述不一樣。我的角色就是個戲迷。”現場發出一陣笑聲。

被問及和陳佩斯同台是否有壓力，陳大愚說，“每天都在一起排戲，現在顧不上想這些。不光是和我父親，還有這麼多前輩搭檔，我就想怎麼把我的角色演好了，怎麼‘偷師’，也會和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調度上的問題。”

演員、表演指導劉天池在《驚夢》中與陳佩斯飾演的和春社童班主搭檔演夫妻。她眼中的陳佩斯永遠在思考，“從北京來上海的高鐵上、到劇院的車上，他都在改戲。”

演員排練時愛說“走一遍戲”，但在陳佩斯的劇組不行，隻有“演一遍戲”，排戲前大家已把台詞背得爛熟。排練現場，陳佩斯一直保持笑容，但所有人都緊張于他的态度。劉天池總結，“陳佩斯老師是個微笑、嚴肅、謹慎的人。”《驚夢》另一位演員何瑜亦形容陳佩斯，“低調、自律、戲比天大。”

排演《戲台》，不愛看京劇的陳佩斯專門去學戲；《驚夢》貫穿“比京劇還慢的昆曲”，陳佩斯現在每天早上聽昆曲，“我是性子很急的人，得耐着性子，一點點把自己摁在昆曲裡，泡着、讓靈魂被攫取。”

《驚夢》邀請中國戲曲學院教師王曉燕指導，陳佩斯、劉天池等劇中的戲班演員都認真研習，即便劇中沒有唱段，也要“身上帶着那個行當裡的人該有的氣韻”。

11月11日，《驚夢》将在北京國家大劇院首演，20年前的這一天，正好是陳佩斯攜大道文化出品的第一部舞台劇《托兒》首演。2001年12月，《托兒》在上海大劇院加座售罄，此後，陳佩斯帶着《親戚朋友好算賬》《陽台》《戲台》等劇陸續來到上海大劇院，其中《陽台》三度上演。

20年間，陳佩斯推出了10部舞台劇。“20年摸爬滾打，《驚夢》對我來說是一個新難度，我希望觀衆在劇場獲得的審美體驗富有能量、極具沖擊力、難以忘懷。”對陳佩斯而言，《驚夢》像大考，“20年過去了，又一批新觀衆成長起來，他們能不能接受我？愛看嗎？笑得出來嗎？我不知道。每出戲有自己的生命，我之前的經驗沒有用，故事不同，一切都要變。”

陳佩斯與《戲台》的舞美、燈光、音效設計師反複推敲，對劇中道具大小、材質都做了一一要求，演員服裝多達近100套。巫剛、何瑜亦分别飾演國共雙方司令員；《戲台》部分原班演員繼續搭檔，“洪大帥”劉勇變身戲班管事、“鳳小桐”劉欣然變身小生“何鳳岐”、“六姨太”郎玲變身花旦“童佩雲”，還有“衛隊長”東鬥、眭防防分别成為解放軍戰士與國民黨情報處官員。

“每次我來上海演出都很緊張。《陽台》演了幾百場，開場之前還要對詞，否則我不踏實。”陳佩斯說，《驚夢》更費腦子，“像瞄準一個個點，組織進攻。别的導演科班畢業，一出手就很高。我什麼都沒有，得把故事先鋪排開，浸着泡着，大家商量着一點點走，不行就推翻了。這是我向父親陳強學來的經驗。”

演員們都有些“怕”陳佩斯，但陳佩斯卻說自己也得“遷就”演員們，“我不是司令，有時候他們很沖，有時候會拒絕，我得思考、迂回‘進攻’，讓大家都舒服地演下去。”

作為陳佩斯劇組的新成員，劉天池與陳佩斯第一次見面像“相親”，陳佩斯聊起《驚夢》大綱，劉天池想起了自己的奶奶，“說着說着，一下就眼淚下來了。她的奶奶就是劇中戲班班主那樣的人，16歲當班主，一家人都從事戲曲行當。”

“喜劇演得不好，讓人尴尬。不能端着‘麻辣燙’上台，得把角色吃透，建立自己的魂魄，生根、散發香氣、幽默含蓄地讓觀衆會心一笑。”劉天池對角色的感悟，陳佩斯深有共鳴，“喜劇太難了，全世界都缺喜劇作品。做喜劇，一開始就要有精神準備，排除萬難。”

圖片來源：主辦方供圖

來源：上觀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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