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意譯:大道虛空無形,但它的作用似乎永無窮盡。它就像深淵一樣深不可測,但卻似萬物的祖先,(孕育并滋養了天地萬物);(又像澄湛的湖水一樣,清澈見底,一覽無餘,好像什麼都沒有,但确實存在。)它隐而未顯,無形無象,卻又似乎存在。我不知道它是誰的孩子,(它來自何處),好像在天帝誕生之前就一直存在着。
概論:道,無形無象,虛而能容,用而不盈。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其妙無盡。道與物不同,萬物因“有”而有用,道因“無”而有用,萬物之用,終有其限,大道之用,不得其極。“沖”,虛也,無也,無形無狀,無物無象,視之不見,聽之無聞,搏之不得,淡之無味,小無内,大無外,上不明,下不昧,可謂飄渺不定,幽深莫測,但又實存可感,道寓物中,不離萬物,既虛又實,既無又有,既至上又至下,既天上又人間,是謂玄之又玄,衆妙之門,怎一個“虛”字了得。
道為天地根,天下母,但因其虛無,無形可循,無象可察,故言“淵兮”,妙不可測,深不可識。湛兮若水,清澈可鑒,若虛若實,若有若無,若隐若顯,若存若亡。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無生于何?“吾不知誰之子”,老子也不曉得“道”為誰所生,但完全确定生在“帝”前。道既超越俗見,又超越神帝。此為老子獨到處,高到極緻,又下至眼前。
道之奧妙,變動不居,周流六虛,因“虛”有容,故可容納天地萬物,海納百川,有容成其大;因“虛”生實,故可生養天地萬物,生生不息,用之不盈,不盈之盈,實為大盈;因“虛”無欲,故應物無親,利而不害,不争善勝,不召善應,不召自來,常與善人。道雖為萬物之宗,但不為主,無為為之,是謂有“似”萬物之宗,似或存,似之又是,此乃道之奧妙。
“虛”為道之體與用,能容天地,生萬物,利衆生,換言之,是天地萬物之宗、之極、之源、之根。故道為“天下母”、天地根,位列帝先。中華先民敬神拜天祭祖,“道”之偉立,大破諸“神”,“道”,高于鬼神帝,先于天地人。
道之虛而實,實而虛,上而下,下而上,即終極,又眼前,既包容一切,又似一無所有。天之道,即人之道,天人本一,而天人相離,皆因世人知欲二障甚重。世人紛紛擾擾,上上下下,争不完的名與利,解不完的結與網。惟依道而行,順其自然,挫銳解紛,和光同塵,抛開觀念差别,放下寵辱得失,此岸即彼岸,虛無即充實,不拘于俗,不失于德,萬物歸一,則近道矣。
發微:道不是神,也不是帝,但又有神帝一樣的地位與影響,這就是“道”被道教所推崇并神化的内因。老子為了更好地解釋“道”,所以借用了很多世俗的概念。在老子的觀念裡,不存在對“人格神”的崇拜,道是超越人格神的,但道似乎又具有某些人格神的特性,比如“天下母”、“常與善人”、“善貸且成”、“利而不害”等。
由于人們認知的時代局限性,鬼神崇拜在中華先民的信仰體系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在春秋時代,鬼神崇拜仍然存在相當大的市場,老子的思想盡管深邃莫測,但無疑還沒有完全消除鬼神信仰的影響。即使鬼神存在,老莊也把“道”放在了比鬼神更根本更偉大的位置。比如,老子在60章寫道,“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如果治者以道治國,鬼神也會失靈的,也不會“傷人”,為什麼不會傷人,因為治者像“道”一樣無為而治,利而不害,百姓沒有怨恨,鬼神就會喪失存在的根源。
關于宇宙的起源問題,各個民族都有自己的創世神話,如中華先民的盤古開天辟地、女娲捏泥造人的神話故事。可以說,人類創造了各種“神”,而“神”又創造了“我們”。基督教有耶和華、伊斯蘭教有真主安拉,古希臘衆神體系中有主神宙斯,和猶太教。在老子眼中,是“道”創造了天地萬物,也包括人類,也包括超越人類的鬼神或上帝。
鬼神到底存在不存在,這不是唯心與唯物的區别,有些未知并且超自然的力量是人類不可企及的,在古代,“鬼神”就是很好的文化符号,能夠較好地慰藉人類内心對未知的恐懼與迷惑。從曆史角度看,古人看現代的科技成就也必然帶有“鬼神”一樣的崇拜,同樣道理,現代人對“量子糾纏”、“暗物質、暗能量”、“多維空間”等也抱有“鬼神”一樣的迷惑。“鬼神”,體現着對人類認知能力的一種超越性,有時候,這種超越性與道的超越性又是類似的。但老子完全穿越了時空局限,把“道”放在一個至高無上的地位,當然,也完全超越了“鬼神”或“帝”。
老子的道是超越一切的,是宇宙一切的根源,它與萬物相比而言,具有根本的意義。“神”,有人的影子;人,有“神”的基因。超人的力量存在,這種神的力量将伴随人類始終,也是人類最好的精神伴侶。随着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人類的能力越來越接近神的力量,神級文明也許就會在不遠的将來走近人類社會,我們越來越具有某些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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