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碗
原創不易,抄襲必究
前段時間追《想見你》,對魂穿陳韻如的黃雨萱說的一段話印象深刻:陳韻如的媽媽是酒家女,弟弟因為酒家女見不得人,甯願被同學勒索。黃雨萱說:"所謂大人,就是比較知道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因此,即便那份工作她不喜歡,她也要為了重要的人,繼續做下去。"
最近再讀《知否》原著,在多少個嬉笑怒罵的人物中看到了最沒存在感也最窩囊的香姨娘,她用自己的隐忍和細緻,硬生生為自己和長棟鋪就了一條平坦道路,也成了盛纮老年最中意的伴侶。
笨女人會對付女人,聰明的女人隻對付男人
香姨娘的存在感實在不強,電視劇中幹脆把她的戲份删去,讓她成了書中的一個符号。
她原本是王若弗的陪嫁丫頭,既是賤籍,就合該被大娘子捏着身契編排人生。因此,為了對抗林噙霜,她被迫成了盛纮的妾室。
明蘭曾經把自己的父親講得很通透:他不在乎宅鬥,隻在乎自己的官威;他首鼠兩端,無比珍愛自己的名聲。對内宅的事情,他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王氏是主母,是嫡母的安排;林小娘是知己,是與他白日宣淫的"真愛",旁的人有沒有也算了。
也正因他這種幾乎沒有過真心的态度,将盛府一妻四妾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
王若弗最喜歡念叨兩句話,這輩子嫁的官人不像官人,像東家;養個兒子不像兒子,像老爹。
王若弗是個好女人,單看養在她膝下的三個嫡出孩子,就一個比一個出衆,華蘭會籌謀、長柏是個做官的好料,如蘭雖然刁蠻,卻沒有害人之心。她的一輩子永遠都在比,跟林栖閣比寵愛比兒女,硬生生把老公推了出去。
她性格裡有明顯的問題:
第一,自幼鄉野長大,不知舞文弄墨,饒是知道自家官人喜歡詩詞,多年宅鬥也不念着學一學。宅鬥的花樣當然不懂得翻新,容易被挑唆,隻會不停地用新的女人來分散官人對林小娘的注意力;
第二,嫡庶總挂在嘴上,動辄"我父親配享太廟",娘家的體面仿佛能吃一輩子。遇到事情隻進不讓,沉不住氣,但凡抓住一丁點錯處就大肆宣揚,完全不知道"務必一擊即中"的道理,大概她在甄嬛傳也就活到了第二集。
從林噙霜事件,再到後來的銀杏芽下毒,她總是糊裡糊塗地被推着走。因為善良,盛老太太多有忍讓,因為蠢笨,她幾次讓自己過不好日子。雖然後來她提前從家祠回來,盛纮卻已經習慣了香姨娘的溫順服侍,對她這個大娘子,也隻有結發夫妻的情分了。
《知否》中有兩個人應該去南曲班子,如果小秦氏算一個,另一個林噙霜當仁不讓。
她落難投靠盛府的事情,就不再贅述了,每每纮郎對她有一絲不滿或是她有求于官人,就會把所有往事薅出來數一遍,什麼"因愛慕才華,願清白之身委身與你",什麼"旁的不想要,隻要纮郎一片真心",說哭就哭,說暈就暈,也很牛氣。
原著中,林噙霜被發落去了莊子,被刻意喂養得虎背熊腰,多年後再見,不複原本的清麗模樣。其實林噙霜身上的缺點,也很明顯:
第1, 以色侍人。她知道盛纮與嫡母不遠不近,很是能拿捏盛纮的死穴,平日裡不是讀詩書就是做茶盞,跟粗聲粗氣的王大娘子相比,這樣柔情似水的小家碧玉更對盛纮胃口。
第2, 她讓夫君寵妾滅妻,又如法炮制唆使墨蘭像個妾一樣倒貼永昌伯爵府,斷送了自己的一生。她從沒想過依靠男人之外,自己還能做什麼。
從出場到下線,林噙霜恨不得渾身都是嘴,全都在說着自己的委屈。明眼人知道,她是想以退為進,得到盛纮的憐惜;事實上,假面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她的弱者思維種到了根骨裡,她用最惡毒的手段去了衛小娘的命,還裝出一副食物鍊最低端的模樣。
衛小娘,姓名不詳,原本也是好人家出身,家道中落被王若弗買了回去。因為很懂琴棋書畫又生得美貌,十分合盛纮的胃口,也因此分走了林噙霜的不少寵愛。
原著中對她的描寫不多,卻句句緻命:她喜歡詩書字畫,常常與盛纮共賞;又偏偏沒有半分架子,對屋裡的女使約束不嚴。寵愛冒尖、管理疏松,導緻自己子大難産時,沒有一人能幫上忙。寵愛過盛,連王若弗都不想留下她。
她的缺點也顯而易見:軟弱可欺,不懂藏巧,死得無辜,但也不算冤枉。
菊姨娘在原著裡戲份更少了,她被林噙霜設計得生不了孩子,滿心都是恨,在林噙霜走後沒少給盛纮吹枕邊風,吹久了,老爺也就真的厭棄了林氏,好一場因果循環。
說到底,這四個女人的一切,始終是直接或間接把盛纮當做目标,把彼此當做假想敵。
最後,一死一孤兩發落,這也便是古代玩心計的代價吧。
香姨娘:忍字頭上一把刀
家裡鬥争人手"青黃不接"的時候,王若弗擡了身邊丫頭做妾,喚名香姨娘。
她沒有獨立的院子,素日也是跟在王大娘子身邊伺候,姿色平庸,安分守己,低眉順眼,溫柔熨帖。也因為她從來不參與給王若弗出鬼點子,偶爾也被嫌棄沒用。
是啊,不讨主君歡心,不受主母器重,連林噙霜都懶得跟她比上一比。
所以,當她生下長棟,王氏也默許了她自己教養孩子。
可是香姨娘窩囊,一點熱鬧也不敢湊。
在大娘子處沒受虐待,但也沒有過用心關照,是以長棟長到四五歲,都沒有真正在盛家院子裡鬧騰過兩次,平時一直跟着娘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連話都說不很利索。
而她的聰明,也是從長棟身上千絲萬縷發現的:
盛纮好不容易央了莊學究講課,所有子女都去學習,長棟最小,連磨墨都費勁兒,幸得明蘭幫忙,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壽安堂給祖母和六姐姐請安。明蘭心下不忍,開始教他識文斷字,又為他縫制了适合身量的小書包。他很刻苦,攪得明蘭這個瞌睡蟲沒一個懶覺可睡。
很奇怪,明蘭從未聲張她教長棟,長棟也從來不出聲,個中貓膩,不過是香姨娘囑咐自己的兒子:謹言慎行。
後來,明蘭搬到暮蒼齋,各院子都送來了賀禮,長棟帶來的是香姨娘繡的成套帳簾,花鳥魚蟲、四季更叠,很合明蘭的心意。關鍵是針腳細密,絕不是幾日趕出來的東西,可見香姨娘始終把這份恩情放在心上。
長棟很知禮數,和六姐姐最為親厚。也正因為他為人正直,才有了成年後背崴腳的老婦人下山,被沈家旁支相中,嫁了繡巧這樣的貴門嫡女。
身有功名,盛家鼎盛;新婦和順,嶽家高門;長棟也算是庶子中最有出息的了。
香姨娘幾乎"踮着腳尖"走了一輩子,待兒子長棟有了功名,兒媳繡巧進門半年多,她如釋重負般地病倒了。雖然被診是"風寒",卻久久不愈。京城極負盛名的大夫瞧了堪堪一歎:操勞憂心過甚,日子久了,身子就慢慢拖垮了。
其實,狀如王若弗般大大咧咧是最容易不過的人生,有氣出氣,有一說一;最難的便是"刀尖兒求生存"——她一個伶仃妾室,如何給兒子掙個好前程?不過隐忍蟄伏,等待時機。
有忍有仁,就是香姨娘"笑到最後"的秘密
如果香姨娘一輩子隻是不出頭的活着,看似沒什麼意思,其實她很拎得清。除了明蘭和老太太,香姨娘或許才是最了解盛纮的人。
1、永遠記得自己的身份,明白藏巧于拙
直到後來,盛纮身邊隻有她一個知冷知熱的女人、兒子得了個好前程,她依然是一副低眉順眼的"窩囊"樣子。不是她不懂享受,而是她深知,保住她與兒子平穩一生的關鍵,是盛家門楣,是嫡庶貴賤,是盛纮最在意的滿門清譽——他不會再讓寵妾滅妻的事兒出現了。
她對王氏、對盛纮都是無公害的,她将妾室這個身份自處得再妥帖不過。
所以,香姨娘叫兒媳婦兒繡巧是四奶奶,從來不拿婆婆的款兒,也不過問房中事,讓新婦好做,不讓兒子為難;繡巧久未有孕,嗫嚅着要給官人塞個通房,也被香姨娘三言兩語勸慰住。是以,繡巧的日子一點也不難過,她知道姨娘吃了許多苦頭,姨娘隻要頭疼腦熱,她必然如親閨女一般床前侍疾。
2、 哪怕"窩囊",不彎脊梁
香姨娘唯一的一次"忍不住"是因為明蘭涉險:
那時,墨蘭看不慣明蘭被永昌伯爵府另眼相待,羞憤交加地辱罵明蘭,罵到氣頭拿起碎瓷片就劃向妹妹的臉。原著中,明蘭的臉并沒有受傷,生生受了墨蘭一個巴掌,盛纮就趕來了,整個過程除了暮蒼齋女使,也隻有長棟看見了。
在父親的呵斥聲中,墨蘭照舊哭得嬌弱委屈。香姨娘輕輕地捏了下自己的兒子,長棟穩住心神,把事情經過細細道來,包括用了怎樣的措辭辱罵、行了怎樣的動作。言畢,香姨娘恰到好處地補刀:長棟這孩子不會說假。出門後,小助攻還不忘悠悠說一句:四姐姐還取了地上的碎瓷片要去劃六姐姐的臉呢。
站在上帝視角看,恰恰是這句話,讓盛纮鐵了心要禁足墨蘭。其實,如果香姨娘母子當時沒有一擊即中,依着林噙霜的手段,必定不會讓他們母子有好果子吃。然而筆者更傾向于一來香姨娘實在痛恨林噙霜的所作所為,如果說實話能扳倒她,何樂不為;二來,明蘭對自己的兒子如此親厚,她斷斷不能放明蘭孤立無援;旁人出事會不會幫?幫!且看長棟下山了又折返上山幫忙背沈家老太太便知道了。
所謂"窩囊"不過是保全自己,而她的人生,依然是是非清白,挺直脊梁的。
寫在最後:
再說回開頭那一段,成年人,就是知道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的人。
香姨娘在生存面前,選擇了"半折自尊",處處"窩囊",因為相比于孩子能平安長大來說,她的自尊已經不重要了。
後來,長棟和繡巧夫妻性情相投、日子和美。繡巧沒有公婆逼迫,沒有生活壓力,活成了閨閣女子最向往的樣子,而長棟呢,一步一腳印,穩穩當當地在仕途上,不啻為盛府的門楣擔當。
而香姨娘熬了一輩子,看着委屈了一輩子,卻在最後得到了最大的體面:兒子争氣、兒媳孝順,從來高門貴女瞧不上庶出聖母,繡巧卻恨不得日日跟香姨娘在一處,恨不能分家好日日侍奉。而盛纮,年老不愛鬥了,倒也喜歡香姨娘那和順的性子,幾乎不想讓王氏回家了。
她是配角,也是最普通平凡的我們,也許很多人的人生就像香姨娘一樣,隐忍掙紮過一生,不留下一絲光彩,旁人連筆墨都不舍得多落半個字,然而誰又能說,憑孱弱之力周全自己與孩子一生的她,不幸福呢?
END
半碗,減肥隻吃半碗的老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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