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覺醒來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眼睛腫得睜不開,泡了牛奶,眼睛對着牛奶杯子使勁熏。昨晚看《再見了,我們的幼兒園》,從片頭就開始哭。
“反正馬上就要忘記的。”一句話就戳到淚點。
(一)
洋武小朋友不無憂傷的問護士小姐,“你還記得幼稚園的朋友嗎?”
幼稚園是每一個成年人回不去的世界。
人是一種多麼擅長遺忘的動物。
許多年之後你記不起當時欺負你讓你哭得淚流滿面男孩子,記不起和你一起玩過家家的小女孩,記不起你們一起對着幼稚園阿姨唱過的歌,記不起在幼稚園每個不願睡午覺的午後焦急地等待午覺結束鈴聲的響起。
幼稚園的小朋友,真的不記得了。
吃過的一種糖叫“酸溜溜”,一起分享的“雪人”冰激淩,男孩子總是打架,女孩子總是穿着花裙子。老師們有的很好,有的很兇,大院子裡有一個生鏽的紅色滑梯還有很少可以坐的轉轉椅,照片上留下的小木凳,眉間畫起的小紅點。這就是全部的記憶了。
看着電影裡幼稚園的小男孩小女孩莞爾笑、浩然歌,好像看到無法回溯的生命之河,連同年少的記憶與堅韌的情感,奔湧着棄我們而去。眼淚下來了。
也許,真的隻有死亡能讓遺忘停止。
(二)
康娜說“洋武跑步都是第一名,也愛吃蔬菜,但是為什麼生病了。”
未能理解的世界。幼稚園的老師也一下子無法給出好的答案。
我們總把孩子的世界想象得美好且天真。其實孩子的世界一直都布滿着裂痕。
跑步第一又吃蔬菜的洋武得了絕症,拓實的媽媽帶了姐姐走把他丢給了爸爸,優一被小朋友說是家裡開奇怪賓館的,美琴早早得戴起了眼鏡,康娜要經受和最好的朋友說再見的離别之痛。
他們就要從幼稚園畢業,懂得越來越多的事情,就要長大,就要忘記。
人生的不完滿其實早就開始埋下了伏筆。
突然就想到了《這個殺手不太冷》裡面的台詞:
- Life is always hard or only when you are just a kid?
- Always like this.
(三)
- 洋武說要晚上的時候去,那個,死就好像是晚上一樣。
- 不是會有很多花嗎?
-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的一個黑黑的地方。
你怕不怕死亡呢?再也不能見到想見的人。不能笑,不能哭。沒有人可以保護你了,你也沒有辦法保護你愛的人。
那是生命的終點。
我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以童年為主題的片子會涵蓋到“死亡”這麼冰冷殘酷的話題。竟至于不知道如何說的地步。
還有梵高的星月夜。死後,真的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嗎?會有藍色的夜空和旋轉的星星還有漂亮的小鎮嗎?
沒有答案。
公車上的老婆婆那一段頗為吓人。淩晨一個人看得太投入,雖有猜到是康娜的臆想,但還是吓到了。擦眼淚關了電腦睡覺了,今天下了班看完了後面的40分鐘。還是沒有止住淚腺。
“今天是我們的卒園式,和最喜歡的老師和朋友說再見的時候,入園時小小的我們長得這麼大了。老師們,謝謝您,留下了很多的回憶,爸爸媽媽謝謝你,為我們每天做了這麼好吃的便當。我們被大家的愛包圍着,快樂的上着幼兒園,今天就要和有很多美好回憶的幼兒園說再見了。經常玩耍的幼稚園的教室、滑梯、沙地,大家都玩得滿身泥的郊遊,一起使勁過的拔河,接力跑運動會,一起用心演奏過的鼓笛隊,用活力聲音演唱的音樂劇,有了很多回憶,交了很多朋友,雖然也打過架,我們永遠是好朋友。就算長大了,也不會忘懷。
平成23年3月18日,我們從裝滿回憶和夢想的這個幼稚園畢業了。”
在幻變的生命裡,歲月,原是最大的小偷——《歲月神偷》
反正,馬上就要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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