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荒島餘生》不久,我被一部很特殊的電影所吸引,和前者一樣,這同樣也是一部講述荒野生存的電影。
電影的名字就叫做《荒野生存》。
在電影的開頭有如上一段引言,翻譯成中文就是:
無徑之林,常有情趣;
無人之岸,幾多驚喜;
岸畔崖間,鼓濤為樂;
無人駐足,是為桃源;
吾愛世人,自然甚之
——拜倫
該片段選擇了拜倫的詩作《恰爾德·哈洛爾德遊記》一部分,原作是借主角恰爾德和拜倫的身份譜寫的浪漫抒情史詩,對當時殖民者的殘暴表達憤怒和抨擊,同時又對壓迫者的解放報以渴求,對自由人民和意志不吝贊美和鼓舞。
該篇詩作是拜倫主要的詩作之一,其間不僅包括上述富有人文情懷的格局探讨,還有對萊茵河、阿爾卑斯山以及意大利建築和雕刻美的喜愛和欣賞,電影的開頭所展現的這一小段,就是拜倫對這些美景的感慨。
相比于複雜的階級社會而言,拜倫更加熱愛純粹的自然,這當然與他坎坷的一生有關。
而《荒野生存》這個故事,講述的,也是一個年輕人離開社會,擁抱自然的故事。
坦白而言,這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的故事。
當遠行的列車緩緩離開站台,吉他撥弦,一曲略帶苦澀的民謠風背景樂響起,故事開始正是講述。
這部電影主角名叫克裡斯托弗,在流浪荒野的過程中,他給自己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做:亞曆山大超浪人,英文是Alexander Supertramp,tramp本身具有流浪的意思,所以在這裡,克裡斯托弗把自己當做一個流浪者,一個不同于一般流浪者的超級流浪者。
為什麼他會選擇去流浪呢?
是什麼樣的契機讓他做出這樣的選擇的呢?
正像拜倫之所以投入到自然,熱愛自然,是因為當時貴族階級的腐敗和荒誕,他對人類社會的規則失望甚至絕望,相比之下,更純粹的自然就顯得美妙不可多言。
克裡斯托弗,這個後來自稱為亞曆山大超浪人的小夥子,也是因為對人類社會的失望而渴求寄生于自然的,在克裡斯托弗從艾文理大學畢業後,對兒子的成就極其滿意的夫婦倆想要獎勵兒子,告訴他将要給他一輛新車的時候。
克裡斯托弗拒絕了。
對于家境優渥的克裡斯托弗而言,父母的獎勵對他而言更像是對年幼時家庭不和諧的一種補償。因為在小時候,父母曾在克裡斯面前多次争吵,甚至讨論過離婚,這給克裡斯造成了不小的童年陰影。
為了離開不負責任的父母,他走上了一條流浪的路。
這注定是一條不尋常的路,也是一條孤獨的路,不同于《荒島餘生》的不可選擇性,克裡斯托弗的荒野流浪是一次主動的選擇,既為了逃避世界,又為了親近自然。
他将自己的所有積蓄,将近兩萬四千美金,全部捐給了美國樂施會,希望能夠為需要幫助的人提供幫助,而對于他自己,他沒有留下一分錢,即使有了現金,克裡斯托弗也會選擇處理掉,甚至是燒掉。
當他開始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他不會選擇折中的方法,而往往會選擇更加極端甚至是不可挽回的方法對當下事情作出回應。
比如遇到露宿荒野,遇到洪水之後,棄車徒步。
再就是燒掉僅有的一沓美金。
他沒有給自己留後路,純粹隻是為了做而去做。
因為隻有做過和感覺到的才會是真實的。
真實對于克裡斯而言尤其重要。
克裡斯對世界的虛僞抱持着一種極度的厭惡,在父母的謊言中,他看到了虛假的婚姻。
在與路過的夫妻交談時,他也提到過這點。
對于克裡斯托弗而言,真正的真相不是在書中所學到的一些理論和名詞,而是能夠看得見的,摸得到的,感受出差異的東西,它就像柏拉圖提到的隐藏在龐大的物質實體之後的永恒形式,是讓一切實體之所以成為實體的原因所在,而對于存在而言,這種感受的主觀性,才是真正的存在本身。
父母虛僞的婚姻讓他産生厭倦,他們的愛究竟是真的,還是因為金錢而不得不在一起的呢?
究竟克裡斯托弗的存在對他們有什麼樣的意義?
克裡斯托弗自己也不知道。
他隻是想做一次重生,擺脫過去的自己。
擺脫那個為了成為父母心目中的優秀榜樣的虛僞的自己,真正的走出舒适圈,成為一個孤獨的人,一個獨立的,孤獨的流浪者。
流浪者的意義,并不是我們傳統而言的“去看世界”,雖然他确實包含了這個意義,但是卻并不是他的全部,在原始的世界中測量自己存在的尺度,盡情的感受自己作為生者無限的快樂,是流浪者的核心。
在這裡,你能感受到最切實的生命之美和自然之美。
除此之外,影片在展現自然和人類社會之間關系的時候,也用一種客觀的角度,展現了克裡斯托弗在二者之間的一種思考角度的變化。
倘若《荒野生存》隻是一個逃脫社會的人如何葬身于荒野的故事的話,那麼故事本身可能并沒有那麼出彩,一開始的克裡斯托弗想要探尋的,就是一種真實,因為在生活中無法尋求到這種真實,于是他求助于荒野,求助于自然。
一個脫世的人,在自然中獲得了新生,并成長起來,勇敢起來,和《荒島餘生》一樣,這部片子的結構仍舊是一個環狀的結構,雖然最終我們主角克裡斯托弗并沒有活着回到現實社會中,但是正因為他的死亡,讓其流浪的意義得以強化。
我們總是為了某些目的而在踐行着某種行為,所以即使是理想主義者,他們對于情感的執拗也是稍微強于普通人罷了,克裡斯托弗的自然之旅,更傾向于一種對一些問題的探讨旅程,我們生于社會,長于社會,終究離不開社會,離不開人。
所以無論是和雷裡夫婦的相遇。
還是和妙齡少女特雷西的暧昧情節。
以及那個永遠沒有踏出過舒适圈的老人,法蘭士先生。
克裡斯托弗遇見了各種各樣的人,用自己的行動和思想影響着他們。同樣的,他也在潛移默化的被這些他所遇見的人影響,“荒野”的生存沒有野獸,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人和他們的思想,他們或許一生隻會遇見一次,但人與人之間的影響卻可能持續一輩子。
你看,克裡斯托弗是厭惡人類嗎?
顯然不是。
盡管有着童年印象,盡管被父親的謊言所蒙蔽,但是他依然是友善的,正義的和堅定的,他不追求絕對的荒野,但是卻為了斷絕信念而否定一切可能的幫助,也是為了更好的斷絕與社會之間的聯系。
但随後我們也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他雖然讨厭金錢,雖然讨厭社會,但那隻是因為他覺得他們虛僞,膚淺,而當認識了韋恩,也就是一個農場的農場主的時候,他突然覺得生活原來也可以很有趣,而謊言有時候也可以是善意的。
韋恩被抓離開之前,還不忘告訴克裡斯托弗關于路線的建議,他真正把克裡斯托弗當做朋友,而不是一個打工者,而在父母的眼裡,克裡斯托弗隻是他們婚姻的一個累贅,一個不該存在的多餘人物。
所以,其實不是人或社會出了問題,而是人與社會的一部分出了問題,克裡斯托弗願意走入這樣的世界,也願意成為社會的一員,但出于對真實的渴望,他渴求着有一次機會能夠做真正的自己,與其說它是一場《荒野生存》,倒不如說是《回歸社會》,試想一下,如果我們的世界就像克裡斯托弗所遇到的那些人一樣真實和美好,我們還會選擇成為流浪的一員嗎?
自然是我們逃避苦難的避難所,梭羅的《瓦爾登湖》如此,拜倫的《恰爾德·哈洛爾德遊記》更是如此。
所以克裡斯托弗臨死前,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與人分享快樂,快樂才是真實的。
我們可能無法感受克裡斯托弗的那種快樂,但是卻可以從電影的種種細節中發現快樂的起因,當情感被歸類為某種細節時,這種情感才越發真實。
最終,克裡斯托弗在1992年8月18日去世,去世的時候名字從“亞曆山大超級浪人”變回了克裡斯托弗,也代表着他旅程的結束。
最終,他從與他人分享的快樂中找到了他所期望的那種真實,也将這份真實永遠的保留在了他的生命裡,這是一次史詩性的旅程,正如開頭所提到的那篇節選詩歌一樣,充滿了對理性和自由的熱切渴望。
它不是在浪費生命,也不是消費理想,正如我所提到的,它是在完成着克裡斯托弗想要完成的真實之旅,它将真實帶到了他的面前,并且他抓住了真實,進而對世界有了新的思考。
那麼,我們所處的這個社會,會因為這樣的故事而産生改變嗎?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先行者的存在意義在于為人們提供一種可行的前進路線,而克裡斯托弗的故事會讓整個社會對待情感教育時給予更多的關心和關注,我們的社會的轉變是緩慢的,但是隻要轉變始終存在,我們就必須嘗試着另改變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
至少有一次,擁抱那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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