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散文家楊朔在1961年創作了一篇散文《雪浪花》,裡面描寫了一個勤勤懇懇地為大夥服務的老漁民:“老人家就有這個脾性,一輩子沒養女兒,偏愛拿人當女婿看待。不信你叫他一聲老泰山,他不但不生氣,反倒摸着胡子樂呢。”
将嶽父尊稱為泰山,是中國一項傳承很久的習俗。這個習俗是怎麼來的呢?
唐朝小說家段成式在《酉陽雜俎》中記載了這樣一段故事:
公元725年12月16日,唐玄宗李隆基幹了一件大事:他率領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來到山東泰山,舉行了一場封禅儀式。衆所周知,封禅泰山是一種神乎其事、無比隆重的盛典,得到了曆朝曆代皇帝的重視。因此,在封禅泰山的儀式結束後,唐玄宗對三公以下的所有文武百官,都提拔了一級。
在這之前,唐玄宗任命張說為封禅使。張說是一名武則天時期就進入官場的老臣,應诏策論寫得非常棒,在朝廷舉行的賢良方正科考試中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績,卻被武則天以“近古以來未有甲科”為由,打為乙等。幾十年來,張說在官場裡浮浮沉沉,多次被貶官、流放。唐玄宗繼位後,重新起用了他,委以重任。
張說頗有随機應變的能力。當李隆基率領文武百官來到泰山西側的時候,突然東北風大作,從中午一直刮到晚上,依然沒有停歇的迹象,這可将李隆基和文武百官吓得夠嗆。難道是封禅泰山惹得上天不高興了,因此來懲罰大家?
這時候,張說站出來對唐玄宗說:“陛下不要慌張。陛下是天子,禦駕出宮時一定會驚天動地。這是東海之神來迎接陛下封禅的。”
張說這番話說出來後,才讓唐玄宗和文武百官穩定了人心。他們來到泰山腳下,天氣果然變得風和日麗,大家開開心心地爬上泰山,順順利利地完成了封禅泰山的儀式。
不過,張說有一個特點,就是私心比較重。前面說過,在這次封禅泰山後,三公以下的所有文武百官,都提拔了一級;而張說卻将自己的女婿鄭镒,從九品官提拔到五品官,還賜予绯服(一種紅色官服)。唐玄宗在舉行宴會時,發現鄭镒官職升高了好幾級,覺得有些奇怪,就問張說是怎麼回事。
張說怎麼好意思解釋呢?場面一下子就尴尬起來。這時候,唐玄宗身邊的宮廷樂師黃旛綽風趣地說:“此泰山之力也。”
在那以後,泰山就成了嶽父的别稱。泰山是五嶽之首,屬于帝王告祭、百姓崇拜的神山,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說法。當嶽父被尊稱為泰山的時候,心裡一定是美滋滋的吧?
既然嶽父被尊稱為泰山,那麼嶽母有沒有類似的尊稱呢?也是有的。
宋朝文人莊綽編寫過一部《雞肋編》,記述史迹舊聞、各地風士、傳聞瑣事,頗有曆史價值。《雞肋編》記載:“俗人以泰山有丈人觀 ,遂謂妻母為泰水。”這就是說,人們将嶽父稱為泰山,将嶽母稱為“泰水”。
泰水,是泰山腳下一條河流,将這條河流作為嶽母的尊稱,還是比較妥帖的。
當然,中國地大物博,文化差異性很大,各地的風俗習慣有所不同。在魯西南地區,人們将嶽父尊稱為“大爺”,将嶽母尊稱為“大娘”。而在有的地方,女婿将嶽父尊稱為“外父”,将嶽母尊稱為“外母”,以表示與女婿自己的父親、母親區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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