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面有文章單獨講過蘇轼、辛棄疾以及二人在詞牌史上的貢獻和成就,這裡就不再詳述,隻針對問題說說兩人在詞風上的不同。
豪放派自蘇東坡始,蘇轼對于詞牌最大的貢獻就是打開了晚唐五代直到宋初詞人被禁锢的眼界。
在他之前,詞就是用來宴樂,是文人士子表達個人小情調的作品,是上不了台面的。即便是經過南唐二主對代言對象的改造,将原本歌女代言體升級成為文人抒發自身情感的工具;即便是柳永做出了大量長作品的改造,讓詞牌得以叙述完整事件;即便在晏殊、歐陽修等人大力推動下,上層文人踴躍參與創作,詞牌終究隻是以閨閣之怨,羁旅情思作為題材。
到了蘇轼手中,萬物皆可入詞,萬事皆可入詞。詞牌的表現空間瞬間擴展,真正成為可以和詩并肩比高的文體。也正是因為以詩入詞,所以蘇轼的文風偏向粗狂豪放。
這正是豪放派的由來。
辛棄疾自然也是豪放派,但是和蘇轼是有明顯不同的。蘇轼是開發了詞牌表達層面的另一層空間,将粗豪詩風打入詞牌。但是由于時代局限性,蘇詞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征。
那就是蘇詞有豪放、有婉約,但是不兼而有之。
就好像他同年兩首《江城子》,一首《密州出獵》,豪情天縱,一首《十年生死兩茫茫》,相思婉轉,可在同一首詞類很少有有豪放、婉約兩種詞風共存的時刻。他的豪放詞大約四十來首,遠少于婉約詞作,同時泾渭分明,互不侵犯。
辛棄疾的作品不一樣。他是個打通了詞作豪放、婉約兩派的人,類似于氣功高手,打通了任督二脈,氣韻周天運行。他的作品,在細緻動人和豪情大氣中切換自如。他這種兼而有之的詞風,能在他的大部分作品中得到印證。
打個比方,豪放是紅色,婉約是藍色,那麼蘇詞的顔色一看而知,紅藍分明。而辛詞,沒有紅藍之間的隔閡,水乳交融,五光十色。
所以我們說辛棄疾是宋詞的頂峰,就是指他的文學價值。
你要說對詞牌貢獻最大的人,當是柳永、蘇轼、周邦彥,其中又以蘇轼對詞牌主題的拓寬最為重要。
但是宋詞中寫得最好的,當屬辛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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