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大家就知道“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但為何流程更長、流域更廣、水能更大的長江卻沒有享有如此榮耀的稱呼呢?
若真是“吃了文化的虧” ,那這前因後果究竟是何樣呢?
航拍黃河
都說黃河孕育了最古老、最燦爛的中華文化,據黃河東岸的西侯度遺址發現,早在180萬年以前黃河流域就有早期猿人的活動。而長江流域的龍骨坡遺址也表明,200萬年前的古猿人已在這一帶活動。
西侯度人生活場景複原
龍骨坡出土的“巫山人”左下颌骨化石
到了新石器時代中期,黃河中遊發展起仰韶文化(公元前5000年—公元前3000年),它是一個典型的農耕文明。
河流兩岸土地經長期侵蝕,豐潤肥美,适宜種植作物、牧羊捕魚。先民便在這裡已氏族村落的形态定居,他們用繪有紋樣的彩陶做器皿與裝飾,并發展出原始文字。
早期村落
仰韶文化彩陶精品
同一時期,長江下遊流域也孕育出了河姆渡文化(公元前5000年—公元前3000年),紋樣精美的黑陶在遺址被大量發現,更為重要的是發現了大量人工栽培的稻谷,中華祖先的勤勞智慧可見一斑。
河姆渡幹欄式建築
河姆渡黑陶
在距今4000餘年前的新石器時代晚期,黃河流域龍山文化(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2000年)興起壯大,龍山時代最顯著的特征便是城址的出現。可以說曆史上夏、商、周文化都與龍山文化有着直接的淵源。
龍山文化文字
而與此同期甚至更早時期,長江流域圍繞錢塘江片區形成了輝煌的良渚文明。
良渚文化距今5300-4300年,大批精美絕倫的玉器出土表明了良渚文化極高的手工業成就,玉器镌刻的神人獸面紋體現了良渚先民樸素的“天人合一”信仰,村落、墓地、祭壇等遺迹證明了文明的曙光。良渚文明是東方文明的聖地,是中華民族5000年文明曆史的實證!
玉琮
玉龍
看到這裡,各位讀者可能是滿腦疑問,既然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的文化都同樣的熠熠生輝,那為何長江又會“吃文化的虧”呢?
在距今4000多年前,正當長江流域的文化蓬勃發展之時,巨大的打擊将這個稚嫩的文明淹沒。兩三百年間,自然災害無情肆虐,海潮入侵、特大洪水接踵而至,先民們苦心經營的生活環境遭受滅頂之災,輝煌一時的早期文明付之一炬。
從如今的考古實踐中也可以發現,地層剖面的良渚文化斷層之上是層層厚厚的淤泥。這可能也就是上海著名的水下博物館——作為良渚文化遺存的廣富林遺址,建築靈感的來源。
廣富林遺址公園
泥沙湖泊的掩埋給考古也帶來了巨大的困難。20世紀20年代以前,受限于技術和認知,人們普遍認為長江下遊沒有原始文化,早期文化都是從黃河流域傳播而來。這算是長江吃的一大文化之虧。
在水患之外,戰争進一步加深了痛苦。失去耕地和家園的良渚先民不得以向中原地區北遷,遺存的良渚文化與盛極一時的龍山文化相互碰撞融合。《史記》記載,黃帝大戰蚩尤五戰五敗,最後聯合炎帝才将蚩尤擒殺。許多專家認為,蚩尤部落即是創造了良渚文化的吳越先民。
涿鹿之戰,炎黃大戰蚩尤
蚩尤部落集團雖然徹底失敗了,漸衰的良渚文化被勢強的龍山文化兼并、聽話,但他們的許多文化因素卻頑強地保留了下來,并且影響了光芒萬丈的中原文明。從出土文物可見,商周文化中的璧、琮、饕餮紋以及某些青銅器的形制明顯帶有良渚文化色彩。
之後黃河流域的中原之地文化繁榮、人口稠密,成為重要的政治、經濟中心,而長江流域的巴蜀、荊楚、吳越卻成了“蠻夷之地”。
人們常說,黃河是中華文明的“搖籃”,這固然沒錯,但卻暗含一種理解上的偏差。正如蘇秉琦的“滿天星鬥論”,新石器時代的中華大地之上并存着衆多文明,猶如天上繁星。
兩條大河恰如中華兒女的父母,應當相提并論。正如幼發拉底河、底格裡斯河孕育了巴比倫文化,印度河、恒河孕育了古印度文化,黃河、長江也共同孕育出古老而淵博的中華文明。
文中所涉主要文博景點如下:
1.西侯度遺址博物館,山西芮城
2.仰韶文化博物館,河南渑池
3.河姆渡遺址博物館,浙江餘姚
4.良渚文化博物館,杭州餘杭
5.廣富林古文化遺址,上海松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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