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門框

2022.4.2 夜 晴

今天是四月二日，昨天是愚人節，他不想讓别人以為他在開玩笑，所以有些話留在今天再說；這些天，他活得并不好，不是開不開心的問題，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從某一程度上講，他算是窮了，人到中年，不想做的做了不少，想做的，都還浪蕩着，有時候也是灰心；錯過二字，真特麼是一個悲傷的詞。而固執，是另一個悲傷的詞語；在不少的酒後，他跟枕邊的她說，他們都太固執了，特别是他。其實他是在說：因為固執，所以一些日子過得悲傷。呵。老是說着說着，就沮喪了，也是毫無辦法。至多十年前吧，一位同事皺着眉頭跟他說：别出長氣！那時候，動不動就從鼻子裡、嘴巴裡吐出一口長氣，一副未老先衰的樣子，也是讨人厭呵。後來，習慣改了，隻是那種狀态，突然還會有。

也曾經因此苦惱過，特别是在看見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和笑臉之後；他悄悄在鏡子裡，學着嘴角上揚，連應該露幾顆牙齒，也知道仔細數一數；在鬓未霜的那些年，即已如此，想想也是落寞得可以。幸好彼時還不知道“小醜”，沒看過後來那個用手指把嘴角努力往上拉的劇照，否則，該情何以堪？如今距離那一個自己十來年，他不止學會了笑和虛僞，甚至學會了嬉皮笑臉，一臉的無所謂；也是進步巨大啊！以至于有不少日子裡，他都忘了以前那個自己，活得沒心沒肺，仿佛打第一天起就是如此。隻是在偶然的酒後，他躺進沙發裡，才想起來，并因此不由地笑笑，無奈，以及自憐自艾的意思。就是這樣，時間太快，輕易就以為自己忘了。

自己忘了，自己不一樣了。如此種種，被今天的他再次證明：天性就是天性，别想多了。又喝了幾杯，他躺下，看着窗棂一個一個映在牆上，吸一口氣，再吐出來，當然像以前，不過也像現在房間裡的一個人的幽靜；月光斑駁，照夜如水。每當此時，他的世界就不再那麼急不可待、應接不暇。喜悅。要麼再認幾個字，要麼再寫幾個字；房間裡的時間，都是獨屬于他自己的。呵！不想擁擠，不想争搶，就這樣聽憑江水流逝，不用手指嘴角也能揚起來；那些過往的小醜們過得太緊張了。笑就好好笑嘛，不要笑着笑着就哭了，煞風景啊，别人的和自己的。昨天寫的兩句：“浪費起自己，毫不憐惜/浪費起别人，義正言辭”。大抵就是一種對世界的揶揄， 然若失。

失的是什麼呢？時間、人物、文字、幻想，四者皆有，但排第一的，唯有文字。倒也不全是因為“其次立言”的奢念，而是關乎另一個天性，骨子裡熱愛文字，小時候看一句詩，長大後，看一個毛筆字，就喜從中來，甚至像個快樂的孩子；也是沒辦法的事，想來繼之血緣吧？用現在的話說：基因真是一件了不得的東西。笑。比如父親當年不許他讀閑書，就偷偷讀；比如兒子的一副雞抓子字，複刻自他的童年，連那握筆的手勢都一模一樣。還敢胡說啥子身教言教的？不如說七分天注定罷了！由此說來：固執有時，通達有時，欣喜有時，落寞有時，也可能隻是自己跟自己找些樂子罷了，否則他那人生當有多無趣呵？好吧，就此打住，免得那小子又把自己玩得得意洋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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