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如約和在國外工作多年的校友見面，茶叙，吃飯。他遠道而來，當然我請客，我還沒有習慣AA制。其實，AA制也是有前提的，并非國外聚餐全是AA制。
茶叙和吃飯時，中西文化差異是繞不開的話題。他說，在西方國家，人們喜歡錢無須避諱。我說，是的，這是以歐洲特别是西歐為代表的所謂西方的文化。西方文化乃多元崇拜，權力是用來為公衆服務的，對金錢的崇拜是它文化中的核心要素之一。即便被以色列猶太人奉為經典的《塔木德》也提倡要像喜歡情人一樣喜歡金錢。它的邏輯是正确的，不喜歡便很難擁有。
校友說，從小到研究生的教育，給他的感覺就是金錢是肮髒的，資本主義是腐朽的。我說，沒錯，幾千年來的中華文明或說我們的傳統文化乃同心圓文化，圓心即官本位。官本位的同心圓文化與金錢本位是不相容的。
校友覺得甚是困惑，困惑之處在于，現實生活中，國人比西方人更喜歡錢，但他不說。我說，這是沒有法子的事情，這是文化本身的悖論。西方文化提倡并鼓勵你合法掙錢，并且立法保護公民的财産。我們的文化則不同，提倡安貧樂道，清淨無為。提倡是一回事，社會現實是另外一回事。真實的社會現實是笑貧不笑娼。正是由于我們文化本身的悖論，導緻公民心理的投機、鑽營，不擇手段，視法律為兒戲。并且法律總是落後于社會生活。
校友說，他回國，忒不習慣的，一是國人包括公權力機關法律意識淡薄，二是真誠非常難得。工作中，與人打交道，不知道對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說，莫說你在國外工作多年，我一直在國内，同樣有這些困惑。他問，那怎麼辦。我說，唯一的辦法隻有自己真誠，别人是否真誠，你還真管不着。
中西差異，中西文化差異，這是一個永恒的話題。
我們的血液，我們的皮膚，就像我們的父母，皆容不得我們選擇。文化，同樣不是我們所能選擇的。
其實，我們也可以不必糾結于中西文化的差異。我非常贊同作家梁曉聲關于文化的表達：植根于内心的修養；無需提醒的自覺；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為别人着想的善良。
佛教有一句話：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所以，東西文化，孰優孰劣，那還真不好說。還是不着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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