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稱】風雨牧歸圖

【年代】宋

【作者】李迪

【現狀】現藏中國台北故宮博物院

【尺寸】120.4 x 120.5 cm

【材質】絹本 設色

宋代畫家李迪的《風雨牧歸圖》是古代繪畫中描寫牧歸景色中的傑作，畫家筆墨之精妙，設色之雅緻，形态之曲肖，令人歎為觀止。《風雨牧歸圖》畫中兩個牧童在悠然自得、詩意盎然地牧牛，突然風雨大作，雷鳴電閃。湖畔樹枝、蘆葦、野草等，在狂風暴雨中搖擺不定。兩個牧童受了驚吓，慌亂中躍上牛背，卻忘了拽住牛鼻桊子上的繩索。他們隻好用拳頭不斷地敲打牛背……結果牛受驚，不知所措，它們越發在面積不大的湖畔草甸上打轉兒。你看它們的四蹄錯亂、尾巴翻卷的動态，情形逼真。特别有意思的是，兩個牧童在牛背上躲避的情形，令人忍俊不禁。一個牧童的鬥笠被怒号的狂風卷走，他從牛背上迅速轉過面來，想抓住它，卻落在一樹蔸處；他趴在牛背上張望着鬥笠，卻不敢跳下去的窘迫之狀，絕了。另一牧童，稍許冷靜，他一手握着牧鞭，一手按壓鬥笠，彎腰匍匐，降低重心，以免在風雨飄搖和牧牛狂奔中颠落。兩牛面對讀者的三隻眼睛，瞳孔渾圓；它們身上的細毛在繃緊狀态下，與風雨搏鬥，根根豎立——看到清晰可辨的絲絲牛毛。

宋 李迪《風雨牧歸圖》

面對《風雨牧歸圖》，我非常佩服李迪細緻入微的觀察，無論是草木在狂風暴雨中的瞬間動态，還是牧牛遭遇突如其來的刺激所表現出的野性，都被作者淋漓盡緻地勾勒出來；他的畫技竟然“入肉三分”——那些扭動、颠簸下的肌肉，突破了皮囊，迸發出瞬時的力量。

宋 李迪《風雨牧歸圖》局部

身披蓑衣、騎着水牛的牧童，頂着風雨匆匆逆風疾行。一牧童俯身前傾，在風中右手扶笠，左肋緊夾牛鞭；另一牧童爬在牛背上，轉身向後，正要撿取被風吹落的鬥笠。兩個童子的神态栩栩如生。兩條水牛，一前一後，踯蹰而行。在前的大牛，轉首回視，如喚似催；在後的小牛，哞哞有聲，急步趕上。兩牛奔走的姿勢頗有韻緻。八隻牛蹄有起有落，或停或驅，極富于變化，足見畫家觀察之深入精微。此外，牛的形體表現，用筆深厚柔韌，更兼以蒼潤的濃淡墨色，把蹄角、毛皮、骨肉的質感特征和肌膚的凹凸起伏天然染出。

宋 李迪《風雨牧歸圖》局部

此幅作品先以風起作勢，風起天末，不可捉摸，故以景物之态揭示之，此造型藝術之規律，即以有示無，方有想象之域。且看：野外溪邊，狂風大作，自上而下，自左及右，從柳梢到蘆葦，從騎牛牧童到落地鬥笠，環環相扣，筆筆分明，處處清晰，更可貴的是在突出重點之餘，每個細節之間，又相互呼應，互為犄角，或淡或濃，或幹或濕，或急或緩，或前或後，節奏變化明快而緊湊，筆墨變化有緻而明晰，一如作文，通篇有中心思想必須圍繞，然段段又自成結構，各有呼應，遂使通篇朗朗上口，無多餘廢字，暢然讀之，快樂莫及。讀李迪此畫，于此必有戚戚焉。

宋 李迪《風雨牧歸圖》局部

《風雨歸牧圖》所描繪的是江南鄉村常見的景象，畫家善于從中開掘出美感，富有生活氣息。全圖用筆工細謹嚴，特童的神情、水牛的憨态也都描繪得很真切。李迪對風雨中草木的描寫亦頗獨到。畫幅右面幾乎全是柳葉，處理不好，易陷平闆單調。畫家舒胸敞懷，奮筆揮灑，腕底如起風雨。線如風聲，色似雨滴，讓幹濕濃淡自然暈化。柳葉顯得繁而不亂，密而不堵，一股空靈之氣透出筆墨之外。柳葉之間，散見諸多枝條，縱橫曲直，穿插複疊，甚得筆韻。至于畫幅下半部矮木蘆草，筆法更見輕捷俊逸，疏疏密密，長長短短，随機化出，而無刻意經營的痕迹。

宋 李迪《風雨牧歸圖》局部

本圖署有“甲午歲李迪筆”六字款，“甲午”為孝宗淳熙元年（公元一一七四年），應是傳世李迪具款作品中最早的一件。畫上钤有明初“典禮紀察司印”半印、明朱棡及清内府鑒藏印，《石渠寶笈三編》著錄。

【作者簡介】

李迪，南宋畫家，生卒年不詳。河陽（在今河南孟縣）人。供職于孝宗趙旮、光宗趙停、甯宗趙擴三朝（1162年-1 224年）畫院。曾為宣和（公元1119-1125年）畫院侍诏，紹興（公元1131-1162年）間複職畫院副使。據《畫繼補遺》記載，他為孝、光、甯三朝畫院祗候，工畫花鳥竹石，亦畫雜畫。擅長花鳥、竹石、走獸，長于寫生。畫鷹鹞撲食雀鳥之情景，富于情趣。而其畫山水的技巧，亦不在花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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