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吹葫蘆絲

有一天，我在辦公室看到一個像裝樂器的盒子，就問同事們，那是什麼，誰的。同事說，是一個葫蘆絲，人們不要了，你要吹就拿去。我覺得好奇，拿了過來。左看看，右看看，就想吹吹。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吹，隻是先胡亂吹了吹。這一下勾起我學吹葫蘆絲的欲望，要知道我可是自學樂器的好手，這吹葫蘆絲難不倒我。

怎麼學吹呢？咱有基礎呀，原來就會吹笛子呀，箫呀，豎笛什麼的，隻不過好長時間沒有撓弄了。況且現在互聯網這麼發達，手機一百度，七孔葫蘆絲的構造、指法、練習曲、吹奏曲一應俱全，方法技巧、視頻學習應有盡有。于是在學生活動鍛煉時間，也是老師們的活動鍛煉時間，辦公室響起了學吹葫蘆絲的聲音，那是我用這把葫蘆絲吹奏的。先從基本音階練起，再按基本指法吹奏，上手很快，雖然聲色有點不純正，指法還顯得生硬，但是簡單的曲子像《兩隻老虎》《我是一個粉刷匠》都能吹成調了。别驕傲，慢慢吹，慢慢練，複雜一些的曲子也能會吹。

然而我卻不能不想起我的那個音樂夢了。四十年前，我考入師範，學習删減不少的中師教材，除了文化課，音體美都要學，都要考試。對于音樂要學樂理、視唱、歌曲、樂器、甚至指揮等。不知怎麼我比較喜歡音樂，尤其是樂器。練風琴，抽時間練，抓時間練，彈得有模有樣。老師說了，每人最好掌握一門其他樂器。好吧，最容易學的是口琴，那時幾塊錢一隻的口琴，對于我們來說也是奢侈品，我當時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就讓家裡同意我買了口琴。買了就學吹吧。從一張簡單的說明書開始，撮口一個音階一個音階吹，居然會吹《東方紅》了。張口含七個孔，舌頭堵六個，留最右邊一個吹曲子，其餘六個進行和聲伴奏，這樣就能吹複雜的曲子，并且有較豐富的伴奏表現。那時師範學校最不缺的就是唱歌，同學們唱什麼歌，我就學吹什麼曲，像《軍港之夜》《青春舞曲》《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等。

可能是過了一個學期吧，我學吹口琴的興趣逐漸降低，轉而想學吹笛子。我買的笛子是幾塊錢一支的，估計音色也不是那麼好，但是對于初學的我已經足夠了。這一次我到新華書店買了一本關于吹奏笛子的書，看來我是要走專業化的路了。其實不然，我隻是想知道笛子怎麼吹奏，怎麼練習，因為我知道想吹好笛子沒那麼容易。确實是這樣，光練習吹奏音階，光練習吸氣用氣，就用了好長的時間。由于就是自己揣摩，自己不停地練習，進步說不上有多快。當同宿舍的同學說有點樣子了，我才覺得自己吹笛子入了點門。後來的日子，師範學校的學習即将完成，我已經能夠吹奏歌曲，比如《我是一個兵》《小小竹排江中遊》，較複雜的有《山丹丹開花紅豔豔》《洪湖水浪打浪》等。我也嘗試吹奏笛子吹奏曲，像《苗嶺的早晨》，準吹不好，大概是功夫和技巧還不夠吧。管它呢，自娛自樂自我陶醉就行。

畢業了，一開始分配到北郭學校教書。閑暇時間偶爾吹吹口琴，吹吹笛子，也許是怕時間長了忘了吧。在那個學校我發現了幾個樂器：一支較長的笛子，比我買的要長要粗，音色渾厚低沉；一台破舊的風琴，個别按鍵還壞了，彈不響；一架揚琴，好像音不準了，我對它沒興趣；對，還有一架手風琴，好好的。那時，偌大的學校，小學初中都有，竟然沒有專業專職的音樂老師。看到手風琴，我又引起學拉它的興趣。怎麼學呢？沒有老師教，沒有關于手風琴的書看，自學呗。好在有彈風琴的基礎，架起手風琴，右手彈鍵盤，左手按凸起的鍵，那凸起的鍵是幹什麼的，怎麼排列，我以前隻看過别人拉，并不知道其中的構造，現在親自接觸，一拉，音一響，哦，明白了，中間一列是單音，按五度排列，有一列是大調的和弦，有一列是小調的和弦，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也用不着。就這樣我利用閑暇時間，（由于住校，主要是晚上時間）漸漸學會拉手風琴，而且會拉歌曲，能給唱歌伴奏了。記得那時帶的第一屆學生，學校舉行合唱表演，我和另一個老師合作，教我們的學生唱《保衛黃河》，我居然能用手風琴伴奏，取得不錯的演出效果。那時經常拉的曲子是《十五的月亮》《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駿馬奔馳保邊疆》等。

後來我到北六門學校教書，那也是有初中有小學的學校，但是沒有發現什麼樂器。有個老師弄的把二胡拉，好像是剛學的樣子，拉得不好，我也學拉了幾天，覺得那聲音像殺雞，又像哭的腔調，于是沒有堅持學。倒是出于好奇，也因為掙工資了，大膽買了把木棉牌吉他，買了彈吉他的書，利用空閑時間在家裡練習。自己揣摩，不斷地練習，和弦伴奏比較好練，節奏也好掌握，但是，我并不怎麼喜歡唱歌，覺得自己音域不寬廣，唱不起高音，否則用吉他伴奏唱歌肯定酷極了。我喜歡的是用樂器演奏樂曲，而用吉他演奏樂曲我覺得比較困難，要雙手配合，要有熟練的技巧。然而我的時間有限，或者沒有進行專業系統訓練，因此隻能停留在初級的水平，彈一些簡單的曲子。而且随着生活的忙碌，工作的緊張，那把吉他就打包起來，束之高閣，估計已經變形，不能彈奏，成為“古董”了。

幾年之後，“戴帽”學校合并，我到水秀三中教書。那應該是正規的初中學校了，有專業的音樂老師了。那時素質教育搞得有聲有色，學生都要買豎笛，學吹豎笛。學校有豎笛，我也學着吹了吹。太簡單了，音色又單調，學了學便作罷。但是，我卻有一次施展拉手風琴的機會。因為吹豎笛，全縣農村中學要進行彙報演出，音樂老師把各班吹得好的同學組了一個樂隊，選了一首《紅星閃閃》的曲子進行練習。但是光豎笛吹奏太單調，想要其他樂器伴奏，不知道音樂老師怎麼知道我會拉手風琴，找到我讓我給他們伴奏。我說會拉點，可能不是那麼好。後來音樂老師給我借了手風琴，讓我抽時間練習。又能拉一拉手風琴了，我練得很上勁兒，從過門兒到主曲，從旋律到伴奏，盡量拉得熟練。終于到彙演了，我竟然和孩子們過了一把音樂瘾，至于有多好的效果，我不知道，此後我好長時間沒有挨過手風琴。有人說，你那麼喜歡手風琴，怎麼不買一個呢？其實，喜歡是真的，玩一玩也是真的，不玩也是真的。

以後我到了太谷三中教書，緊張的工作和生活，使我接觸樂器的機會很少了。記得清楚的是去年新冠疫情厲害的時候，學生放假，我和妻子回村裡陪母親住，我把放置的口琴和《中外口琴吹奏一百首》帶了回去，上午或者下午吹一吹，當我再次吹奏《遊擊隊之歌》的時候，感覺熟悉的節奏又回響在耳邊。

如今離我學口琴已經過去快四十年了，我的音樂夢時隐時現，時斷時續。而今我在辦公室找到了一把葫蘆絲，又燃起了學吹的欲望。學就學吧，随着興趣，抽點時間，吹一吹。有一天，我活動時間正練吹着，領導進來了，說還有這個愛好呢。我回答道，為退休做準備了，退休後到公園吹。是呀，你不見公園裡，經常有拿薩克斯以及其他樂器吹拉彈唱的退休人員。薩克斯咱不需要買，又花錢又吹不好，咱可以帶着口琴、笛子、葫蘆絲，想吹哪一個就吹哪一個，想怎麼吹就怎麼吹，高興就行，打發時間就行。要不買個手風琴？或者吉他？算了吧，手風琴太沉了，怕拉不動了；吉他太難彈了，怕彈不好。

好吧，吹吹口琴，吹吹笛子，也吹吹葫蘆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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