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别夢寒。”——《送别》,這首傳遍大江南北的曲子不知道感動了多少人。卻很少人知道這首歌曲的作詞者是一位僧人——弘一
弘一像
弘一,原名李叔同(1880年10月23日-1942年10月13日),著名音樂家、美術教育家、書法家、戲劇活動家,是中國話劇的開拓者之一。但他在書法藝術上的成就最高,舉世矚目。
很多人都認為弘一法師的書法像“孩童體”一樣,很簡單,每個人都會,真的是這樣嗎?
李叔同出生在一個相對殷實的家庭,他的家人大多都笃信佛教。尤其是大娘,是一個虔誠的佛教教徒,是她教會李叔同誦讀《大悲咒》、《往生咒》。李叔同從小就受到佛教的熏陶。
據說在他出生之時,一隻喜鵲叼着松枝送到産房内,由于大家都信佛教,認為這是佛恩賜的祥物。後來,李叔同無論走到哪兒,都将這根松枝帶在身邊。
他天賦異禀,才華橫溢,從小就在文學藝術上顯示出超強的天賦,飽讀詩書。後又精通音樂、美術、喜劇、書法,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風流才子。
他早期的書法以習碑為主,如《石鼓文》《峄山刻石》《天發神谶碑》及一系列的魏碑造像等。結體大氣開張,筆畫雄強渾厚,章法逸宕靈動。可以說是學什麼像什麼,對書法展現出異常的天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弘一早年臨《魏靈藏造像》
當時,一度成為上海《太平洋報·畫報》常邀書法家,成為李叔同的書法連載,可見當時他的名聲已經相當顯赫了。魯迅曾這樣評價他的書法:“樸拙圓滿,渾若天成。得李師手書,幸甚!”。
他的行書學習蘇轼和黃庭堅,兩者取其獨特之處,學習蘇轼結體的寬扁,黃庭堅用筆的開張,又融合魏碑的筆意,結合得恰到好處。
弘一行書
可正當他名聲鼎盛的時候,他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出家,此時李叔同39歲,即将不惑之年。
這顯然遭到很多人的不解,他的兄長文熙充滿疑惑的問他:“你人不做,為什麼做和尚呢?”。可李叔同不答,他習慣了沉默不語。
又有誰懂他内心的清淨和安詳呢?
出家後,他從李叔同變成了弘一,一個虔誠而自律性超強的苦行僧。他曾經“斷食”過17日,嘗試用“斷食”來修養身心。有《斷食日志》的記載:“一花一葉,孤芳緻潔。昏波不染,成就慧業”。并且每天用齋不超過兩樣菜,還堅持過午不食,其自律能力可見一斑。
此時他的書法不斷的磨掉了鋒芒,像洗淨鉛華一般。
弘一書法對聯
出家之後的幾年,北碑依然是他的書法核心,結合帖學中圓筆的應用,逐漸減輕了北碑的剛強猛銳。
進而又在這個的基礎之上學習魏晉小楷,楷書的新風格逐漸形成,北碑的影子逐漸消失。多了幾分平靜、沉穩和恬淡。運筆開始輕松自如,佛門藝術家氣質表露無疑,有“一葉一菩提”的極簡境界。
弘一書法
之後繼續探索和變法,“弘一體”終于形成,也就是我們說的“孩童體”。此時面目清晰,完全褪去了煙火氣,隻有平淡、恬靜,他自白:“朽人之字所示者,平淡、恬靜、沖逸之緻也。”
我們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弘一書法的靜而不躁,一種莊嚴的靜谧、文雅、雍容。沒有華貴的廟堂氣,也沒有寒儉的山林氣,隻有遺世獨立、俯瞰衆生的佛門之氣。
其書法的字形瘦長,筆墨潤而不枯。字字獨立,一絲不苟,看似稚拙,其實真實爛漫。一字一畫都參透、貫徹着他内心的虔誠和樸素。
弘一書法
清代書畫家鄭闆橋《贈君謀父子》有詩雲:“删繁就簡三秋樹,領異标新二月花。”,有一種美叫“簡約”,但不是“簡單”。書法亦有一種“簡約”的美,清代書畫大家八大山人就是一個典型。而弘一的字也有這種特征,利索、簡潔,不拖泥帶水。不刻意追求書寫筆畫的粗細、用筆的中側、結構的正斜等,完全是筆随情走的境界。
弘一大師在去世的前三天,用盡渾身的力氣寫下了“悲欣交集”四個字。這是他最後的絕筆,也是對自己一生的總結和回顧,這四個字看了流下眼淚的不知有多少人。
弘一絕筆——悲欣交集
因此縱觀弘一的書法人生,你還會覺得他的書法簡單嗎?一點都不簡單,這種經曆人生的繁華和滄桑,最後返璞歸真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書法的内涵和精髓,不是從外在去體現的,是書法家自我的成長和精神的承載,是情感的表達和性情的抒發,這種精神内涵是沒人誰能超越和模仿的。所以才能永垂不收,銘記于世。
這就是我國偉大的弘一法師,佛門是他曆盡浮華、漂泊半生後的精神歸宿。他的精神像空氣,永遠彌漫在每個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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