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現作“魏征”隋唐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和史學家,因直言進谏,輔佐唐太宗共同創建“貞觀之治”的大業,被後人稱為“一代名相”。唐太宗李世民與他的“明鏡”魏征,在曆史上算是“明君賢臣”的典範了,他們的故事亦被傳為美談。
不過,從這對君臣融洽關系的背後,卻隐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辛。曆史的真相卻是:在當時的政治、經濟、民族等問題的影響下,李世民與魏征之間的關系,并不像後人理解的那般融洽,反而十分微妙。
武德九年六月,李世民在政變中除掉了自己的親兄弟李建成和李元吉,後來,又将李氏旁支的子嗣誅殺殆盡,奪取繼承權。沒過多久,李淵便礙于壓力傳位給了李世民,被李世民架空成為了太上皇。李世民當政後,做了不少“善後工作”:
首先,為了确立自己登基的合法性,他翻看國書,篡改國史,向天下人灌輸自己享有正統繼承權的歪理。
其次,李世民為了緩和自己與反對勢力的敵對關系,同時,減輕殺兄逼父的心理壓力,他啟用了一大批早年效忠于太子李建成的舊臣,堵住天下之人的悠悠衆口。
尤其是魏征,原本他就已經是東宮重臣,李世民在登基後,立即賜魏征高官厚祿,将他拉攏到身邊。
那麼,為何李世民會對以魏征為首的東宮舊臣網開一面呢?是否像某些史學家說的,李世民唯才是舉,重視人才呢?
并非如此,其中的原因非常複雜,涉及到貞觀初期的政治矛盾、國家經濟、民族關系等因素。
因為,李唐坐擁江山未久,所以,大唐在國際形勢上的處境非常尴尬,南北本來就尖銳的民族矛盾在大唐内部不穩的情況下更加突出。高句麗盤踞在大唐的東北方,對遼東虎視眈眈。突厥、吐谷渾等北方民族不斷進犯西北。
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内”,雖說,突厥連年寇邊,但是,李世民根本不敢發動對外戰争。他深切的意識到“即位日淺,國家未安,百姓未富”的内部問題,此時,倘若對突厥發動戰争,那麼,李氏兩代人的努力将付諸東流。
面對這種局面,李世民第一時間想到了魏征。
首先,魏征是東宮大臣中最能代表山東庶族集團的關鍵人物,隻要能夠拉攏魏征,那麼,李世民就可以牽制山東的士族勢力。隻要解決了山東問題,那麼,李世民就可以利用山東的士族勢力和庶族集團影響關中,進而解決西北問題。
此時,倘若除掉魏征,山東的士族勢力和庶族集團,非但不能為李世民所用,反而會成為影響大唐統一的另一不安因素,這種局面是李世民不願看到的。所以,李世民才會對山東的庶族集團表現得十分寬宏大量,寬恕了他們死罪,并讓這群人心懷感恩。
那麼,魏征在山東究竟有多大的影響力呢?
魏征在追随李密投降後,“久不見知”,沉寂了一段時間。後來,魏征毛遂自薦,“自請安輯山東”,擔負起收編山東各路起義勢力的重任。所以說,李世績、窦建德部下,曹旦及齊善行等人之所以會投效大唐,離不開魏征的拉攏。
由此可見,魏征是山東庶族與大唐之間的紐帶,倘若魏征垮台,山東庶族難免會狗急跳牆。李世民非常聰明,他并未直接将魏征派去山東,而是讓魏征“安輯河北,許以便宜從事”。所以,魏征在抵達河北後,盡自己最大努力保護山東集團。
那麼,如何保住這群人呢?魏征亦看穿了李世民的“良苦用心”,也看到了唐初各種矛盾的焦點。
于是,魏征利用自己擔任谏議大夫的便利條件,以“居安思危”等理由說服了皇帝。而魏征谏言的能力也是非常關鍵的,他明白想要說服一國之君,若不急言利語,李世民必然不會放在心上。而“狂夫之語”才會引起李世民的重視。
這也是魏征與曆朝曆代言官的不同之處,後人都認為:魏征“精通群書,頗明王霸之術”、“素有膽氣,善得人主意”,殊不知,魏征隻是“對症下藥”罷了。倘若,當朝天子不是李世民,想必魏征會拿出另一套話術。
除了話術之外,魏征十分擅長借古喻今,而且他選擇的事例都非常有說服力。
就唐朝發展而言,魏征并未引據太久遠的例子,而是選擇了距離大唐最近的隋朝。魏征向李世民指出,大隋王朝之所以在短時間内覆滅,最關鍵的原因就是隋帝窮兵黩武、徭役不息。魏征的精妙之處在于,他通過引用前朝的例子,使李世民放棄“重役山東,攻伐高麗”的想法,借此初步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其實,李世民在執政之初經略關中、安撫山東,就是為了給将來進攻高句麗做鋪墊。然而,李世民一旦對高句麗宣戰,山東勢必會成為徭役的“重災區”,這是山東集團難以忍受的,更是魏征不願見到的。那麼,如何徹底打消李世民的念頭呢?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增加朝堂上山東集團的實力,并拉攏關隴集團替山東集團幫腔。
所以,隻要壯大了山東集團的實力,今後李世民若想讨伐高句麗,朝野上下勢必會出現一片反對聲音。為此,魏征先後向朝廷引薦了侯君集、 杜正倫、褚遂良等人,并着重栽培了侯君集、 杜正倫,讓他們成為文臣集團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在史料中我們可以看到,每當魏征與李世民在大殿上争得臉紅脖子粗時,魏征的身後總有一群幫腔的文臣。
雖說,李世民非常讨厭這群替魏征搖旗助威的大臣,卻無法奈何他們分毫。當時,魏征身邊的“盟友”主要有王珪、杜正倫、褚遂良三人。每當魏征向皇帝上奏時,王珪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附和,帶動身後的文官共同幫腔。而杜正倫、褚遂良則随身攜帶紙筆,對李世民的一言一行“必書”、“必記”。
這個場面放到現在來看是非常可笑的,但的,卻有效地使李世民“不為非法”。
事實上,李世民對魏征等人的小心思了若指掌,他同樣看穿了魏征的心理活動,讓山東集團成為魏征的後盾,純屬不得已而為之。李世民“即位日淺,國家未安”,首要任務不是鞏固中央集權,而是協調各種政治力量。為了讓自己的頭腦清醒,李世民時刻保持“居安思危”的狀态。所以,魏征屢次觸怒龍顔卻沒掉腦袋,實屬必然。
為了獲取山東集團的支持,使朝中各政治勢力保持平衡,身為一國之君的唐太宗不得不耐心聽取群臣的谏言,還得将所有不滿全都埋在心裡。《貞觀政要》中收錄了不少君臣語錄,這些文字幾乎三句話不離“居安思危”,“如何收成”的話題在君臣語錄中出現的頻率也很高,當然,這些都是李世民上位後的迫切需要。
可隻有讓這些話從大臣們的嘴裡說出,李世民才能順理成章地使國家“由亂入治”。
作為“反面教材”的隋炀帝,因大搞專制的“一言堂”,雖“勞神苦行,未能盡于合理”,最終斷送了祖宗基業。李世民不敢忘記“一言堂”的危害,他希望聽到不同的聲音。況且,魏征的大多數谏言,除了能讓李世民警醒外,還從側面襯托了李世民“善于納谏”的品德。
如果看透了這一點,李世民魏征君臣的一些對白就十分微妙了。
為了成就自己的美名,李世民在聽到魏征的反對意見時,總會先責怪一番,引出魏征“願陛下使臣為良臣,勿使臣為忠臣。良臣使身獲美名,君受顯号,子孫傳世,福祿無疆。忠臣身受誅夷,君陷大惡,家國并喪,空有其名”,如此雲雲。
随後,李世民會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再說出那句至理名言:“征蹈履仁義,以弼朕躬,欲緻之堯舜,雖亮無以抗。”
這種話若僅在史料中出現一兩次,我們當然可以認為李世民是高尚的,不過,類似的事發生太多次,難免會讓人認為李世民有“作秀”之嫌。而且,李世民采納魏征意見時,雙方探讨的通常是一些小事。一旦面臨實質性問題,李世民必會獨斷專行,根本不會給魏征面子。
魏征是精明的,每遇到關鍵問題,他往往會采取回避之法。
李世民坐穩江山後,功德圓滿,随即對山東集團進行了打壓。
侯君集被處死、杜正倫被驅逐。魏征過世後,“罷叔玉尚主,而足陪所撰碑”。直到魏征死後,兩人終于從“求谏”、“直谏”的表面關系,恢複到相互利用的實質關系。《舊唐書·魏征傳》中的記載已經非常明确了,侯君集、杜正倫被處理後,李世民第一時間打算對魏征動手,所以才會“始疑征阿黨”,想要将黑鍋扣到魏征頭上。
從時間上來看,李世民對魏征起疑心時,魏征尚在人世,由此可見,此時的李世民已經打算清算魏征了。不過,晚年的魏征在朝中的影響力極大,他的地位難以撼動,再加上,其他因素的制約,李世民不得不選擇隐忍。當然,在魏征死後,兩人之間隐藏了幾十年的矛盾在朝夕間爆發,李世民再也不需看魏征的臉色了。
魏征墓在陝西禮泉縣九嵕山唐昭陵西南約3公裡處的鳳凰山巅,其墓址于山嶺南端依山鑿石而築,屬昭陵陪葬墓之一。墓垣現僅有蟠桃紋碑首的豐碑一通,《舊唐書·魏徵傳》中有載:“帝親制碑文,并為書石”。碑首造型,與衆不同,似有獨特恩遇之意。現碑身通體磨光,已無書寫镌刻痕迹。
參考資料:
【《舊唐書》、《新唐書》、《資治通鑒》、《貞觀政要》、《舊唐書·魏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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