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内心不惆怅。一種情形,兩種說法,可見兩種心情、兩樣境界。面對人生的衰老和後來者居上,有人傷感,有人豁達,與其傷感,不如豁達。
如何對待後浪的追趕和超越?唐代的兩位詩人給出了很好的答案。他們的詩你一定不陌生,都是耳熟能詳的,一句是劉禹錫的:“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後波。”意思是說,萬物欣欣向榮,樹木新葉催換舊葉;江河奔騰不息,前面的波浪讓給後面的波浪。用來比喻世間萬物的新陳代謝和生生不息。一句是李商隐的“桐花萬裡丹山路,雛鳳清于老鳳聲。”意思是說,在那萬裡長的丹山路上,桐花盛開,花叢中傳來那雛鳳的鳴聲,一定會比那老鳳更為清亮動聽。泛指後起之秀将更有作為,不可限量。兩位詩人是在什麼情況下寫出這樣的詩句呢?
先說劉禹錫。就是那個寫出:“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的詩人,他和白居易是同庚好友,白居易活了74歲,劉禹錫活了70歲,在當時都算高壽了,所以他們晚年不得不面對老友相繼離去的打擊,“詩魔”老白想不開,“詩豪”老劉勸慰開導他,寫下這首詩:
吟君歎逝雙絕句,使我傷懷奏短歌。
世上空驚故人少,集中惟覺祭文多。
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後波。
萬古到今同此恨,聞琴淚盡欲如何。
整首詩雖有傷感無奈之情,但更多是順應規律的理性。特别是“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後波”,劉禹錫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問題,新事物的産生、舊事物的消亡有它的客觀必然性,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詩人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用全新的意境表達了樂觀、豁達的人生态度。
再看李商隐。就是那個寫出“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的一生郁郁寡歡的詩人,公元851年的秋天,李商隐為了生計,離開京城去梓州另謀出路,在送别的晚宴上,年僅10歲的外甥即興作詩一首為他送行,才華讓所有人驚訝,李商隐非常感動。5年後,再次回到長安,想起曾經的往事,想起自己小外甥所贈的那首詩,李商隐便寫了兩首七絕贈與外甥,其中的一首:
十歲裁詩走馬成,冷灰殘燭動離情。
桐花萬裡丹山路,雛鳳清于老鳳聲。
劍棧風樯各苦辛,别時冰雪到時春。
為憑何遜休聯句,瘦盡東陽姓沈人。
其實在李商隐諸多作品中,這首詩并不是十分出名,正是因為“桐花萬裡丹山路,雛鳳清于老鳳聲”這句詩的存在,将一首較為平凡的詩作變成經典佳作,李商隐贊揚自己外甥的才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能感受到他對自己後輩的那種由衷的欣賞,感情真摯而又動人。
詩人們的做法給了後人智慧和啟示,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這是曆史規律,以後浪為師,就是以時代為師。前浪可能青春不在,但青春不隻在歲月裡,青春更在人的心裡。隻要保持一顆年輕的心,樂觀豁達,以欣賞贊美的眼光看待後輩,那麼不管前浪還是後浪都能成為時代浪潮中最璀璨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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