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順原本是個孤兒，九歲那年病倒在了村外，幸好遇到了牽牛回來的董老頭，這才算救了他一命。

提起董老頭也是個苦命人，老伴早逝，也沒能留下個一兒半女，就隻和家裡唯一的一頭跛腳老牛為伴。

董順被他救下後，兩個無依無靠的兩個人從此相依為命，這個名字還是馮老頭給取的，就是希望他從此能順遂。

寒來暑往，轉眼幾年過去了。村裡人常常能看到一老一少一頭瘸腿牛一起下地幹活，一起回家，日子雖然清貧，但也其樂融融。董順發現董老頭特别寶貝家裡那頭老黃牛，喂料清洗都親力親為，甚是怕它累着，甯可自己多幹活，讓牛歇着。

董順一開始也不理解，後來董老頭告訴他，這牛救過他的命，是他的恩人，所以隻要他活着就會好好侍奉這頭牛。

原來，有一年夏天，他拉着牛一起去地裡幹活遇上了大雨，正好走在堤壩上的他腳下不穩，就被水給卷出老遠，就在他以為自己這下完了的時候，老黃牛竟然不知道怎麼走進了水裡，來到他旁邊，就這樣，董老頭拉住牛尾巴，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

董順聽完，心裡很是感概，想自己的命是父親救回來的，他一定要更加倍地孝順父親。

這天，董老頭感覺身體不适，于是董順讓他在家休息，自己獨自上山砍柴采藥，快到中午了，他拿出幹糧和水坐在地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咬了口幹糧，正要拿放在地上的水，這時候他發現就在不遠處有個小老鼠正直直地看着自己，董順發出聲音，想吓吓老鼠，誰知它不但沒被吓走，反倒對着他叫了兩聲。

“現在山裡的老鼠都這麼嚣張了嗎？都不怕人的。”董順調侃，看老鼠還是看着自己，偶爾發出吱吱叫聲“你餓了，要幹糧？”董順把手裡的幹糧掰了一小塊丢了過去。

小老鼠不僅沒有去吃，反倒顯得焦躁起來，不停地走動還叫着。

董順不知道怎麼了，于是起身，小老鼠見他起身了，也往一旁走，走幾步就回頭看看他，好像确定他是不是跟着自己。

就這樣，滿腹狐疑的董順就跟着小老鼠下到了一處斜坡，這才在小老鼠停步的地方，發現了一隻被套子套住的母老鼠。他這才恍然大悟，小老鼠是想自己幫忙救母親呀，

董順給母老鼠解開了套子，獲得自由的母老鼠跑到小老鼠身邊，它們看了看董順，就向遠處跑去。

董老頭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原本以為不過是普通的風寒，現在看到不過幾天的時間，他竟然已經卧床無法起身。董順着急了，請來了幾個郎中，也開了些藥，但都沒什麼效果。最後有個郎中看過後搖搖頭，說董老頭怕是不成了，可以把後事準備下。

董順不相信父親就這麼沒救了，他覺得是郎中的醫術不成，想去縣城裡請大藥房裡的郎中過來，可家裡本就不富裕，再加上給父親抓藥看病，家裡的積蓄已經不多。

他知道如果去縣城裡請大夫也得需要不少的銀兩。

夜裡，他照顧父親休息後，來到了牛棚，對着老牛說起來父親現在的狀況，然後告訴老牛他現在沒有辦法了，隻能把牛賣掉，給父親治病，最後他還對着黃牛跪地一拜。

第二天一早，董順就準備牽着牛去鎮子上的集市。可不管他怎麼拉，牛就是不肯出牛棚。眼見着已經跟牛耗了快半個時辰了，董順有點心急，随手拿起來一根槐木條，在牛身上抽打了一下，他不舍得用力，隻想驅趕它。誰知就這一下，老牛竟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哞”聲。

董順不忍再下手，一是怕父親聽見，他明白這老牛對他的意義，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肯讓老牛受罪，二來他也聽出來牛好像很痛苦。

董順恨恨地把木條扔到一邊，這時屋裡的父親也傳來呻吟，他顧不得老牛，忙的就進屋看父親去了。

當天夜裡，董老頭的意識有點渾渾噩噩了。董順一直守在他身邊，後半夜，因為太累，拉着父親的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恍惚間，看到一大一小兩隻老鼠，大老鼠口吐人言道:恩人醒醒，快去用槐樹枝去抽打老牛81下，可以救你父親的命，快去快去！說完把一根槐木枝送到他手裡。

感覺手上有點刺痛，董順一下子就醒了，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做夢了，可手裡為什麼真的有根樹枝？

董順不在遲疑，出門去了牛棚，一下下的用槐木打在了老牛身上，每打一下老牛都會發出“哞”聲，他雖然不忍，但還是打了80下，正準備再打時，老牛竟然倒地，沒了氣息。

董順呆呆地看着死掉的黃牛，自己明明沒有使勁，怎麼會把牛打死呢？

“順子，你大半夜不睡覺在牛棚幹什麼呢？”董老頭的聲音傳來。

董順哪裡還顧得上老牛，三步兩步進了屋。好家夥，董老頭竟然已經起身了，面色也恢複如前。他的病竟然就這麼好了。

董老頭給兒子說起了自己剛剛的情形，他說自己原本覺得很難受，但無法說出來，到夜裡的時候他忽然感覺身體輕松，似乎是飄着一般，好像去到了個陌生的地方，眼前有座城門，很多人都往裡走，他就跟着衆人一起往裡走，突然他聽到了老黃牛的叫聲，好像有吸引力般把他一點點的拉了回來，然後自己就醒了。

說完還問董順今天給牛加料了嗎？

董順不敢說謊，就把他病重自己做了個荒唐的夢，然後把牛給打死了。

董老頭聽完沉默了良久，最後歎息道:

“唉！死了就死了吧，也免得在受苦累，下輩投生個好人家。”

爺倆個商定天亮後就把牛好好埋葬了。

院門外，牛頭馬面兩個鬼差邊說着話邊往遠處走去。

“這次是你故意把我受刑的事兒透露出去的吧，謝謝啦”牛頭道。

“你是為了替我頂罪才來人間受罰的，我怎麼忍心看你再受苦難不得解脫。”馬面回道。

原來，有一次因為馬面貪睡，錯過了勾魂的時辰，惹得閻王發怒，牛頭心疼馬面瘦弱，于是把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于是閻王懲罰牛頭投胎人間為牛，直到被鞭打夠九九八十一下，方可解除。牛頭覺得作為牛被打那是肯定的，還以為閻王手下留情了，誰知閻王接着說，這八十一下必得是槐木所打才能作數。

到董老頭這裡，牛頭已經是第三次轉世，眼見着又是劫數無望了。馬面實在不忍。卻看到董順抽打老牛，正竊喜，結果他隻打了一下就停了。于是就跑到一個破廟裡發洩情緒，大意就是誰如果能幫牛頭渡過劫難，自己定當回報之類的，這一番話趕巧就都被一直在廟裡修行的老鼠給聽了去。這才有了給董順托夢的事。

結束語:故事題材改編自《閱微草堂筆記》。惟願心善之人都有好報，好的友情，好的親情。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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