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字行書是日常學習交流的主要書體。由于書寫速度較快,許多人常有顧此失彼的煩惱。在快速書寫中,我們可能無法同時關照到點畫寫法、結體搭配、章法布局等方方面面的技術要領,導緻書寫不盡完美。怎麼辦?俗話說,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隻有做好日常的分層專項訓練,才能在運用中運籌帷幄,書寫自如。如果是點畫寫法存在問題,平時隻能刻苦練習,别無他法,熟能生巧是常理。如果對結體搭配很茫然,除了訓練,還應了解一些書法結體方面的理論知識,用以指導自己的書寫實踐。今天,我嘗試從浩如煙海的書法理論中精選出三個關鍵問題予以通俗化解析,希望對大家有所啟發。
行書結體第一問:如何謀定字體的寬高比例?
漢字是方塊漢字,硬筆行書寫成寬高相等的正方形好不好?恐怕很少有人這樣寫。寬高相等,精氣神少了些,松散感多了些。寫成寬長高短的寬闊長方形好不好?肯定不好。寬長高短,縱向拓展受限,兩側肆意發散,被壓迫前行,不利于行書的自由揮灑。寫成寬短高長的大瘦子行不行?不行。太累,違背了漢字的形體美。
幾千年的書法史大浪淘沙。大凡享有盛名的行書名家,無一不是尊崇漢字的形體基本規律,而非反其道而行之,“二王”、“宋四家”、趙孟頫等先賢名家莫不如此。這個形體規律究竟是什麼呢?答:中宮緊湊,主要筆畫聚于寬窄高長的長方框内;外延伸展,撇捺等筆畫可以在中宮外适當延伸,用以平衡字體,增添神采。對此,今人的研究更為精确,認為集中主要筆畫的内宮寬高比為黃金分割值,即0.618,這才是最佳最美的寬高比。而延伸筆畫也不能肆意伸展,應受限于一個寬高相等的正方形内,這就是回宮格理論。
綜上所述,硬筆行書的寬高比有了答案,那就是内宮高為寬的0.618倍黃金分割值。日常書寫時靈活運用,即稍微瘦高一些,字高是字寬的3/5左右即可。心中要有一把無形的尺,及時把控字的寬高比。當然,特殊字體特殊處理,像"皿,四"等原本寬長高窄的字依然按原貌寫,否則不好看。
行書結體第二問:如何把握筆畫的長短搭配?
漢字就是用各種筆畫搭建的精美藝術品。筆畫之間要和諧共處,長短相宜。首先要明确,長短關系是一種對比關系,是相對的,長筆畫與較長筆畫同列并不顯長,短筆畫與更短筆畫同列并不顯短。鑒于此,把握筆畫的長短關系,應遵循下面三個原則:
其一,短筆畫務必要短。之所以強調“務必要短”,是因為許多人在書寫時,仍然無意識地把短筆畫寫得較長,導緻長筆畫長也不是短也不是。常見宜短不宜長的筆畫包括各種點、各種鈎以及在對比關系中應按短筆畫處理的各種橫豎撇捺挑。自然,短筆畫之間也需要長短相配,不可同長同短。
其二,小偏旁務必要小。偏旁是筆畫的集合,偏旁之間也要有鮮明的大小對比關系,因此,小的偏旁務必要小。日常書寫中,小偏旁很容易寫大。例如口字旁,中間空白占有空間,四面筆畫占有空間,如果筆畫不刻意壓縮,整個偏旁就很容易寫大。
其三,镂空務必要小。我們把筆畫之間圍成的封閉空白稱之為镂空。行書中有大量由筆畫、連帶和牽絲圍成的镂空。镂空很神奇,它既可以控制偏旁的長短對比關系,也可以節制全字的疏密對比關系,甚至影響到全字的黑白對比關系。镂空太大,偏旁就大;镂空太大,結字太散;镂空太大,黑白失調。一句話,镂空務必要小。
行書結體第三問:如何落實筆畫的映帶呼應?映帶是筆畫之間的相互映襯呼應關系。行書的映帶關系比楷書更為常見,可以說筆筆有呼應,處處見映帶。寫一手漂亮行書字,離不開恰當處理筆畫間的映帶關系。具體來講,下述五法落實筆畫的映帶呼應關系。
其一,勾出呼應。帶勾起筆,以承接前一筆畫;勾出收筆,以引起下一筆話。從筆順上講,有的是順時針順勢勾出,有的是逆時針翻筆勾出。如上文所講,勾出應短小輕巧,不可拖泥帶水。另外,勾出要因勢而為,無勢不必勾。
其二,連帶呼應。首尾接近的短筆畫之間可以連在一起寫,但質感上較筆畫稍細稍輕,這就是連帶呼應。連帶使筆畫之間的關系更為緊密,使行書書寫更為流暢。筆畫之間的連帶容易寫得軟弱無力,從而影響全字的力度,因此,平時要多做一些連帶專項訓練。
其三,牽絲呼應。行書中,首尾相距較遠的長筆畫之間常用牽絲構成映帶關系。牽絲較連帶更細更輕,有力度有彈性,韌性十足。從筆法上講,牽絲從前筆畫的收筆處開始提筆,然後輕觸紙面較快行筆,最後再逐漸按筆引出後筆畫。牽絲要少而精,不可多如亂麻。
其四,意連呼應。筆斷而意連,瞻前而顧後,此為意連呼應。上下筆畫之間有所傾斜,有所挑出,有所改變長短,都是落實筆畫之間的意連呼應。意連藏顧盼于無形,為更加高明的呼應。
其五,體态呼應。偏旁之間或字與字之間通過體态的欹正、大小、高低、揖讓等等關系來進行呼應,為體态呼應。體态呼應不通過牽絲連帶和勾出來關聯筆畫,卻通過全字的勢态構成呼應關系,是一種更隐蔽更高級的呼應。體态呼應使單字或字集珠聯璧合,渾然一體。有志于寫好鋼筆字的人要加揣摩多嘗試。
綜上所述,謀定了字的寬高比例、筆畫長短、映帶呼應,就初步掌握了行書結體的核心要領。有的放矢,行書之路會越來越寬廣。需要說明的是,上文隻是闡明行書書寫的常規結體要求,至于創作階段的各種靈活變化則另當别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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